第五十七章 被困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闯皇宫不比别的地方,须得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的潜入,璇玑过来丢给梁少顼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她自己也是一身的黑,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布鞋,千层底的鞋子最适合夜里潜行,就算快跑也悄无声息。
  她拿着黑色的丝巾将自己的脸围得密不透风,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皇宫你不是第一次闯了,应该不陌生吧。”
  梁少顼富有深意的看着她,“对于皇宫你也不陌生吧,闯的次数一定比我多。”
  璇玑淡淡的说,“如不是因为我现在是你的保镖,我根本用不着去蹚皇宫这趟浑水。”
  比起上一次,皇宫警觉性似乎加强了,宫墙内外都有侍卫队巡逻,城楼上也有侍卫,城楼外一共有十六队,手执长戟,每隔一刻钟就同时从八个宫门出发,往左右两个方向巡逻,走到另一个宫门,一刻钟后再返回来。
  城楼上的侍卫队也是如此,从八个角楼出发,分两队往左右巡逻,宫门下与城楼上的出发时间是错开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每半刻钟时间就巡逻一次。
  三人隐在一处民房的墙角下,远远的看着巍巍四方的皇宫,上百盏灯笼将城楼辉映得灯火辉煌,四周是一览无余的大场地,没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对于他们三个会驾轻功的人来说,都是小问题,掐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翻进第一道宫墙,隐匿在阴暗的处,在内墙里的两队侍卫交叉巡逻过后,再悄无声息的通过第二道宫墙。
  以最快的速度潜到了西北的一处宫殿外,躲在一处拐角,等前面一队侍卫走过去了在出来,拐到另外一个角落,错开第二队巡逻的侍卫。
  璇玑小声的说,“这是北门,赵常德应该在太后的寝殿,从这里进去最近。柳杨提供的消息说,这个赵常德原本是服侍太后的大太监,后来担任了内务府总管,最近几日因为太后老是梦靥,就要了赵常德去服侍,晚上应该在太后的寝宫。”
  梁少顼说:“你还说没进去过,我看你对皇宫的地形很是熟悉。”
  璇玑并不想争辩,简单的说,“我看过皇宫的地形图,已经记住了,前面这赌墙翻过去,就到了皇宫内院,中间是福禄寿三个宫殿,内务府也就在这个三个宫殿附近。”
  中间是皇帝居住的福宁宫,左边是两辈太后的寝宫,内务府在皇宫偏东的位置,虽然有地图,但要在成千上百幅画里找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知道那幅画放在什么地方,他们三人趁着夜色不可能一个一个搜。
  三人躲开长夜巡逻的侍卫,到了太后的寿康宫,内务府没找到,但是内务府总管,就住两辈太后的寿康宫里,三人原地纵身跃起,人就像黑影一样翻了进去。
  太后的寝宫一片灯火通明,门口,廊下,窗前,凡是有灯笼的地方全都亮着暖白色的光,一个主殿两个偏殿门前的台阶上,都有两个太监守夜,里面住着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大梁的两代皇帝都很短命,太祖帝打下江山的时候已经人到中年,还不到花甲就归了地府,太宗帝更是天命之年都没到就驾崩了,这两朝太后却依然建在,而且健康的很,把持朝政很长一段时间。
  当今的皇帝少年登基,当了近十年傀儡皇帝,几年前至弱冠才亲政,朝廷便开始荒唐事不断,接连诛杀朝廷重臣,但凡惹他不高兴,不管是多小的错,也给欲加之罪判个抄家问斩,而如今的两个太后也已经力不从心。
  梁少顼看着满宫殿明亮的灯光,飞过一只蝗虫都能清晰的看到,感叹道:“点这么多灯,真是奢侈,这两个太后究竟干了多少亏心事,这么怕黑。”
  璇玑冷笑:“他们才不会怕黑,他们的心是最黑的,他们是怕我们这些人。”
  梁少顼讪笑:“说得好像我们有多光明正大似的。”
  楠樽在旁边淡淡的提醒,“赵常德刚进房间,我们该行动了。”
  说罢,他往赵常德的房门飞了一个东西,噔的一声,刚好打在赵常德正要阖起的门上,赵常德吓了一条,嗷的一声拍着胸部,拔出来一看是一把飞刀,上面绑着一张纸条。他往外面看了看,缩进房门里,不一会儿他又开门出来,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从边门走出去。
  三人不声不响的退出去,赶到纸条上面约定的地方,太后寝宫外的小花园里。璇玑和楠樽继续冒着,梁少顼一人出面。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常德的背后,等到赵常德转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黑色夜行衣,头发和口鼻全都围着的人,顿时吓得两腿一软,瘫在地上,“吓死杂家了,你是什么人?”
  梁少顼呵呵一笑:“赵公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也敢单独出来会见?真是大胆。”
  赵常德使劲拍着心口,挤眉弄眼的说,“哎哟,这年头能来找我的江湖人还能有谁,说吧,我师傅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在宫里当差的果然都很机敏,不用解释就知道是什么来路。梁少顼于是直言道:“我来想请教赵公公几个问题,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公公换一个地方说话。”
  赵常德四周看了看,说:“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寝宫,确实不安全,请随我来。”
  说罢转身向北面更偏偏的地方走去,梁少顼赶忙跟上去,一路都穿过后妃和奴才的宫殿和住所,他抄的是近路,巧合的避开所有的巡逻,最后到了一处僻静的冷宫里。那里满院荒凉,空无一人,赵常德摸出怀里的一串钥匙,试了没几下就打开了冷宫的门。
  这冷宫废弃很久了,什么都是破的,两人立在荒凉的院子里,梁少顼看了看四周,璇玑和楠樽两人似乎没有跟过来,但是在一个廊柱后面,似乎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赵常德说:“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就算在大声说话也不会有人会来,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梁少顼也很满意这个荒凉的地方,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管呆多久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他说:“你师父说你是宫里内务府总管,他出宫前交给你一样东西,叫我来取。”
  赵常德干脆利落的说:“我师傅在出宫前交给我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串宫里的钥匙而已再无其他的东西。”
  梁少顼用手比划了一个轮廓说:“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一幅画。”
  赵常德回答得更干脆,“没有,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师傅魏仁义出宫前,就只给了我一串钥匙,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
  梁少顼自然不信,心忖道,也许赵常德自己也不知道这幅画的,只是当做一般的东西藏起来了,于是道:“还请赵公公带路,也许那幅画就在库房里。”
  赵常德似乎回忆了片刻,说:“御书房有很多画像,我带你去御书房找找,请跟我来。”
  赵常德出了西北荒院,直奔御书房而去,梁少顼赶忙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