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舌战群佛
出了天王殿，过庭堂，一座正殿高耸在目。众人抬首，只见殿上刻有四个金字：大雄宝殿。四下幽深，不见半人。夜雨从容不迫，放步上阶直入宝殿。众人跟随。
大雄宝殿，庄严肃穆。
宝殿内，只见如来佛祖赫然高坐，眉宇低垂。三大菩萨，观世音菩萨在左，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在右。十八罗汉排落两旁，千姿百态，神色清悠。夜雨缓步，将十八罗汉一一看过。凤凰淡然，紧随夫君。小荨心惶恐，抬眼初见罗汉时，罗汉端庄，并无动静。只是，待夜雨、凤凰夫妇一过，罗汉们即纷纷动了，探头而观。小荨一见，唬的心惊胆战，蜷身缩首，大汗淋漓。虽说她在梦里，无人见得，可，任谁身处此间亦难自在。梦灵心知，不时掩嘴偷笑。
“上岚。”忽然，高处有人开口唤，声震耳。众人一惊，寻声回头。话者何人？竟是堂上高坐者，如来佛祖。如来徐徐睁目，问：“见了本座，为何不跪？”小荨战兢兢仰视之。夜雨定神，看清了堂上佛祖，疑道：“佛祖？”如来宝相庄严，道：“既知是佛祖，为何不跪？”凤凰看夫君。夜雨心念一转，笑道：“我只跪真佛，不跪假佛。”凤凰心清。小荨糊涂。左侧，观世音菩萨忽一喝：“孽障，不可无礼！”小荨吓到，投眼细看观世音。夜雨瞥了一眼，怠慢道：“我无礼，只因眼下无佛。”观世音菩萨回道：“你眼上有佛，怎奈心中无佛。”
小荨不明。
夜雨淡然一笑，道：“佛经有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若真是佛，又何必与我计较有无？”观世音一怔，对不上。凤凰掩嘴轻笑。小荨懵懂。右侧，普贤菩萨道：“众生顽劣，不明事理。我佛慈悲，岂可袖手旁观，知而不教？”小荨诧然，回眸打量普贤菩萨。夜雨看去，对道：“当今之世，人心叵测。尔等是真是假，我又怎知？”普贤菩萨道：“真佛，教众生以明理。假佛，教众生以歪道。”夜雨从容道：“我听闻，假佛亦可巧设言词，将歪道说成明理。”普贤一听，哑口无言。
凤凰嫣然。
梦灵赞：“高！”
这时，文殊菩萨道：“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真假，亦在一念之间。众生顽劣，识物多在一念，往往认真作假，认假作真。”众人一诧，看向文殊菩萨。夜雨略想，回道：“正因如此，方有心术不正之徒，混淆真假，以假乱真，误导众生。”凤凰笑而不语。小荨目呆呆。文殊菩萨不服，又道：“我佛慈悲，以法渡人。然常有狂妄之徒，向己不向理，知其真而说其假，知其假而说其真，公然藐视佛法。”夜雨淡笑回道：“水有清浊，人有明暗，佛法亦有真假。天在上，地在下，此乃天地法则。但，却有叛逆之贼，图谋不轨，欲逆下而窜上，倒转乾坤！”文殊呆了。
小荨听的一头雾水。
凤凰闻之，对夫君夜雨更生爱意。
梦灵露出不屑。
如来静谧，忽然开口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自古未有定数。天地从无中有，从有中无，上可为下，下可为上，岂有上下之理？”闻者呆愕。“一派胡言！”众人心惊。夜雨义正词严道：“真便是真，假便是假，真真假假，从来泾渭分明。天泽地，地仰天，天地即如君臣，岂无上下之理？”如来岿然不动，道：“当今之世，真已非真，假已非假，君臣亦将更替，此天地造化所趋也。”夜雨听了呸一声，喝道：“尔等一手遮天，弄虚作假，扰乱世道，迷惑苍生。使真不得其真，使假掩盖其假。使观者生发冷漠，使怜者徒叹伤悲。”
小荨怔怔然。
凤凰、梦灵为之动容。
如来不动声色，道：“天道不正，以致世道歪斜，改天换地将是大势所趋。”夜雨脸色一变，厉声道：“天道固然有失，修补即可。世道歪斜，多是豺狼当道，若要明世道，必先斩豺狼！”凤凰点头。只是，如来不以为然，迟迟道：“天道不仁，屠毒苍生，我佛慈悲，怎可视而不救？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夜雨突然哈哈大笑，答道：“若无天，何来地，天地唇齿相依！你若灭天，地必乱，届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你当真是佛，岂会发这等假慈悲，致苍生于水火，丧尽天良？”
众人瞠目。
如来神色平静，只道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突然，观音菩萨斥道：“孽障，受死！”兰花手指下，一束黑光顿出，直冲夜雨。小荨吃惊。夜雨凛然，单手作法以青光相抗。观音菩萨抵不住，大吃一惊，蓦的纷乱成烟。小荨诧然。夜雨冷冷一哼。“孽障，休狂！”右侧，普贤、文殊二位菩萨，同时作法，两道黑光并驾而来。凤凰一讶。夜雨回身，当即双手作法，放青光迎上去。二菩萨不敌，脸一黑，身一晃，皆作烟了。
“阿弥陀佛！”这时，如来倾指向夜雨，有道黑光应指奔出，若雷霆，似万钧。夜雨惊而不乱，双手同出，运青光与之对抗。如来双目一睁，骤然间，两旁十八罗汉同暴起，汹涌而来。小荨震骇。凤凰安道：“夫君莫忧！”说罢起手作法。三步之外，顿时有凤火拔地而起，卷冲出去。小荨惊心。原来十八罗汉惧火，只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如来见状，忽然收法，往后一退隐迹藏形，逃之夭夭。
夜雨回神。
人去楼空，宝殿内，瞬间变得死寂了。小荨凝眸，心怦怦。夜雨、凤凰夫妇四顾。一个恍惚，宝殿消散无踪。众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