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神仙姐姐
漩涡急转，深不见底。
忽然，梦灵出手一推将小荨推落。“啊——！”小荨千惊百恐，登时坠入漩涡中，转眼不见了。梦灵淡然，道：“下去体会体会。”说罢烟消云散。
平静的小巷，某处碧瓦屋顶，一男子独坐其上，正借酒消愁。男子谁？北圣君夜雨，夜上岚。此刻，夜雨愁眉不展，神昏昏，发丝凌乱。蓦的有人凭空现出，一个小女孩，清晰了。何人？正是小荨。小荨惊魂未定，脚落地，目见四周，不禁呆了眼。远近高高低低，所见处，红砖绿瓦尽是屋顶。
有人在旁。
小荨扭头看时不觉一怔，她认得此人。夜雨自顾饮酒，无动于衷。小荨木然不敢动，其实一个梦里，一个梦外。小荨细看他，只觉他已非台上之人，此刻一脸惆怅，黯然神伤。怎么了？夜雨忽自语道：“神仙姐姐，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目含泪，忍不住倾壶狂饮。小荨心一动，念道：“神仙姐姐。”眸起漪涟。
忽的一片红光落下，有人来了。小荨惊醒，缓缓回眸。看，一个红衣女子，生的雍容华贵，落落大方。何人？百鸟之长，凤凰。凤凰容貌清楚，此时已摘了面具。“凤凰老师！”小荨喜不自禁喊。奈何，凤凰对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小荨僵然，心顿时冷了。凤凰一对秋水中，此刻只有夜雨，她微微屈身，眉目含情。夜雨知她来了，眼一动，却不理会，自顾消愁。凤凰在旁蹲下，柔声唤：“夫君。”夜雨一怔，随后继续饮酒。
凤凰平静。
小荨愕然。
凤凰柔情似水，轻轻一问：“夫君何故在此独饮？”夜雨顿了下，冷应：“我向来如此。”又饮一口。凤凰秋水潋滟视之，问：“可有心事？”夜雨迟疑，随口道：“没有。”态度十分冷漠。小荨愣了，看凤凰，替她感到委屈。凤凰不伤，又问：“为了心上人？”夜雨忽然止住，心痛了，眼合上，又把酒狂饮。小荨睖睁。凤凰几分了然，神色渐失，眸光不觉暗淡下来。小荨见了，十分心疼她。夜雨不理，只想一醉。
愁思片刻，凤凰放开脚坐下来，手托玉腮，低语道：“夫君，妾粗鄙，愿终身相伴，至死不渝。”谁知，夜雨一听这话登时呛到了，酒水乱飞。凤凰吃惊，忙出手轻拍他后背问：“夫君，你可还好？”岂料，夜雨不耐烦了，忽回身推开她的手道：“够了，姑娘！”凤凰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顿觉心如刀割。小荨诧然。只是，不知怎的，夜雨看清她容貌时，却怔了。凤凰定神，细问：“夫君，你怎么了？”夜雨不答，却有泪默然落下。凤凰敛眉，温声一唤：“夫君。”静待他。
小荨糊涂，如坠五里雾中。
终于，夜雨嘴角轻动，低声道：“神，神仙姐姐……”凤凰一诧。小荨呆了。凤凰忽感欣慰，道：“梧桐，三千年了，三千年了……”不觉悲伤。小荨困惑。夜雨听了，顿时失声痛哭，既欢喜又觉悔恨。凤凰心疼之，潸然道：“你我相见，本该欢喜……”轻出手替他擦泪。夜雨心怦怦，犹豫了下，终是伸手握紧其手。小荨见了，深有不解，但心里尤为高兴。二人对视，眸波盈盈，泪垂落，皆静默不语。历经万苦，三千年方得一见，怎不教人感伤。画面温馨，小荨为之感动，泪不觉涟涟。
夜雨忽然问：“三千年前，姐姐……为何不告而别？”凤凰一讶，微咬贝齿，回道：“妾病了。”小荨在旁静听。夜雨糊涂，疑道：“病了？”凤凰举目望远，沉吟片刻，道：“不瞒夫君，其实，妾乃百羽国国主凤凰，并非什么神仙。”小荨一诧。夜雨微惊，徐徐道：“百羽国国主，凤凰？”凤凰点头，便问：“夫君可曾听说？”夜雨道：“略有耳闻。”
凤凰道：“百羽者，百鸟也。百鸟之神，凤凰为长，大鹏其次，孔雀第三。在百羽国，我凤凰一族世代为王，怎奈，却是独脉单传。”夜雨不解，问：“何为独脉单传？”凤凰道：“凤凰不同它物，可由雌雄交合，接代传宗。亘古至今，我凤凰一族有雌而无雄，三千年命终，浴火生新。浴火后，生得五女，乃凤凰、青鸾、鹓鶵、鸿鹄、鸑鷟。四个妹妹可由王母点化，登天作仙，长生不老。唯独凤凰，须留在百羽国中继承大统，登王位，延续后代。”
小荨若有所思。
夜雨糊涂了，忙问：“姐姐何意？”凤凰黯然，道：“三千年前，妾所以不告而别，只因……大限已至。”夜雨一下怔了，问：“何为……大限已至？”他明知故问。凤凰伤感道：“妾三千年寿终，浴火后，将不复存在。”夜雨明了，泪落下，往事凄迷。凤凰略唏嘘，又道：“遇上夫君，乃妾之万幸也，虽只有短短数日，已然足矣。”夜雨一听，顿时心如刀割，泪流不止。
小荨一知半解，看他两个哀伤，心下难过。
夜雨定定神，忽问：“姐姐，你既已浴火而亡，为何如今尚在？”凤凰莫名一笑，道：“说来话长，凤凰浴火而生新，身虽毁，魂却在。只是，须得三千年沉睡，方能醒来。醒来后，魂可归西天，从此遁入空门，修成佛道。当日，妾浴火醒来，只觉三千年仿若一瞬。妾见女儿浴火，孙女降生，凤凰继命，内心百感交集。赴西之前，妾因念起君面，忍不住故地重游。怎奈，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休说见不得君面，连当年之花树也尽模糊。”小荨走神了。夜雨追问：“之后呢？”凤凰一顿，道：“玄魔出现了。”
“玄魔！”夜雨惊异。
小荨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