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水淹古镇
忽然一颤,她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眼睁睁。所见之处,幽暗一片。神一定,她感觉有些不妙,于是连忙坐起。这时,屋外猝然一闪,轰隆——,便是个响雷。小荨大吃一惊,忙下床,跑近窗台,哗!拉开帘子。只见,屋外正大雨倾盆,黑漆漆、混沌一片。小荨怔住了。稍作迟疑,她返身至书柜边,拉开抽屉。伸手摸黑,她抓到什么,一推,有光蓦然亮起。什么东西?是个玩具灯。
光,落在闹钟上。
小荨一见愕然,已经七点了!沉吟片刻,她连忙起身,借着光,往门边走去。
门微掩,出手轻轻推开。
昏昏门外,有盏灯,照在楼梯口。小荨顿生惊奇。四周安寂。举电筒一照,只见,楼道凌乱,堆了许多东西。发生什么事?猜想间,有个人上楼来,脚步沉重。小荨心一动,举灯,照过去。苍老的身子,熟透在心。小荨立即认得,谁,是外婆!
有灯照来,外婆察觉了,回头惊问:“香儿醒了吗?”小荨一想,于是拍拍掌,示意是她。外婆手中托盘,盘里边,有饭有菜。小荨不解,走过去。外婆见之,蔼然道:“挺精神的。”小荨很是糊涂。近柜台,外婆放下盘子,伸手来,摸她额头。小荨疑惑,看外婆。外婆欣慰道:“好些了,但还有些烧。”
小荨只觉一头雾水。
外婆看出来,便道:“中午的时候,你吃了坏东西,发烧了,一直昏睡到现在。”小荨愕然,竟丝毫想不起。外婆安道:“没事了,肚子饿了么?”小荨迟疑,咕咕咕……忽然肚子叫了。外婆一笑,道:“来,妈妈做了香菇粥,趁热吃。”小荨不想吃,举手,指四周堆的东西。外婆心明,便解道:“雨下得很大,水涌进屋里来,所以,得把东西搬上楼。”小荨吃惊,心一动,当即往楼梯口。
外婆诧异。
至楼梯口,小荨举灯,往下看。外婆忙制止道:“别下去!”晚了,她已经落脚,走下台阶。外婆无奈,只好叮嘱:“楼梯都是水,很滑,当心点!”拿起灯,快步跟过去。小荨见到了,听到了,顺着灯缓缓下楼。外婆走来,举灯为孙女照路。“小心点!”她又叮嘱。
幽暗的客厅,冷清清一片,生气全无。小荨止步,移动灯火往下看,不觉诧然。满屋子里都是水,摇摇摆摆,浑浊不堪。心一动,再下几步。外婆不放心,劝道:“小心点。”随即跟了下来。落到石台处,只见,水已有几阶高,更是一怔。厅里厅外,浑浑然都是雨水。
厅外有人,手持灯筒。小荨惊讶,便举灯照过去。何人,紫环。紫环见有光,一惊,于是反照。灯筒光强。小荨顿觉不好受,忙遮眼。紫环认出她,诧然道:“香儿!”赶紧把灯移开,转入屋来。小荨见了,忙举起灯,给母亲照路。看,紫环挽起裤腿,在水中移步。雨水,此刻有她膝盖高,将她纠缠。小荨焦急了,便想下水。紫环一见,忙喝住道:“站着,别动!”
小荨吃惊。
很快,紫环走近前来,道:“水很深,很脏。”小荨点点头,其实跃跃欲试。紫环便问:“肚子还痛吗?”小荨一顿,摇摇头。外婆这时下来,道:“基本退烧了,不过,还得注意。”小荨目呆呆。紫环舒了口气,轻责道:“你中午闹病,差点吓坏妈妈了,知道吗?”小荨心一动,撅嘴,略感委屈。“肚子饿吗?”紫环问。小荨点点头。紫环便道:“外边还有菜,你别动,妈妈现在去拿。”小荨点头。紫环说罢返过身,趟着水,往外走去。外婆忙举灯,为女儿照。小荨忙举灯,为妈妈照。
屋外,忽然有广播响起,半清半浊:“村民们请注意,村民们请注意,因暴雨倾盆,水沟受堵,排泄不畅。为安全起见,请尽快收拾妥当,赶往学校避难!”小荨糊涂。须臾,广播又响起:“村民们请注意,村民们请注意,因暴雨倾盆,水沟受堵,排泄不畅。为安全起见,请尽快收拾妥当,赶往学校避难!”小荨听清了。就片刻,广播再三叮嘱:“村民们请注意,村民们请注意,因暴雨倾盆,水沟受堵,排泄不畅,为安全起见,请尽快收拾妥当,赶往学校避难……”
话说外婆听力差,便问女儿:“紫环,广播在说什么?”紫环回道:“好像是说,排水不好,让我们收拾东西,尽快到学校避难。”婆孙一惊。外婆于是道:“既然这样,我们得放快手脚,走,收拾东西去。”紫环顿时慌了,道:“好。”拿了菜,赶紧往回走。
天如染墨,大雨瓢泼。房屋一个一个立在水中,半身凄凉。老榕村,因地势较低,淹得有些严重。广播不久,村民便陆续涌出,趟着水,赶往学校。新榕村——除了学校、医院,两处灯火通明外,其余建筑一片阴冷。
大雨之下,小荨身穿雨衣,趴在母亲背上,昏昏沉沉。紫环一手托着她,一手撑伞,深入到水中,艰难行走。外婆背个大包,手撑伞遮紫环,不离寸步。一家三口紧随人流……天公怒啸,暴雨倾盆。古榕树,任由蹂躏;八卦井,早已沉沦。村民们心头惶恐,趟水前进,至五仙桥边,惶恐更深。雨水高涨……桥上半身淹没;桥下,洪水汹涌。走在桥上,任是谁无不提心吊胆,唯恐万一。幸而一路平安,顺利过了桥,有惊无险。几经周折,穿街过巷,终于抵达学校了,如释重负。
学校地势高,水尚浅,四座大楼灯火通明。村民们一一赶来,涌入学校。家有小孩上学的,便到小孩班,若无的,学校自有安排。三零三班,课室里,此时已有不少人,大大小小。一个环顾,好像少了些谁。奇怪,天宝、小茯等人哪去了?
课室的后边,角落里,地上铺有张垫子。一个女孩躺在垫上,昏迷不醒,脸色通红。女孩谁?便是小荨了。外婆有些担忧,守在一旁。同学们见了,都围过来,怔怔而视。这时,一个女子近前,唤道:“阿姨。”女子何人?老师月姬。“老师。”外婆认得她。月姬讶问:“小荨怎么了?”外婆回头,道:“有点发烧。”月姬一诧,便问:“她的妈妈呢?”外婆答道:“哦,出去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