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塑胶人
“叔叔！”馥儿忽然喊。白石惊醒，回过头。馥儿便道：“叔叔，我见过白雪。”白石一诧，于是快步走来，有所期待。小荨见得，他面容俊逸，肤色白皙，眼角稍长。白石近前来，急忙问：“小妹妹，你见过白雪？”馥儿点头，回：“嗯，见过。”白石喜出望外，追问道：“她现在在哪？”馥儿答道：“她刚才到里边，出来后，往那边走了。”
白石听时心头一凉。
“叔叔，你叫什么？”天宝忍不住问。白石回神，取出张名片，递给他道：“我叫白石，你们如果见到白雪，请马上联系我，多谢了。”天宝接过手，道：“我们会的，你快去吧。”白石点头道：“好，麻烦你们了。”转过身，匆忙离去。小荨目送他，看他渐渐走远，若有所思。天宝回头来，瞅名片，念道：“白——蛇。”小荨听在耳，一愕。婷婷看了，便道：“哪是白蛇了，明明是——白石。”谁料，天宝讥讽道：“你肉眼凡胎，我不怪你。”
小荨木然。
“小朋友。”这时有人唤。四人微微一惊。唤者谁？原来，一个女服务员。女服务员问：“在这做什么呢？”馥儿心一动，答：“等我们的妈妈。”女服务员听了，便安抚道：“不用担心，她们就快回来了。”馥儿点头，于是道：“这样，我们先回去吧。”天宝忽然想起，忙问：“阿姨，洗手间在哪？”女服务员指道：“在里边，我带你过去。”婷婷道：“我也去。”馥儿便道：“走，一起去。”
于是，服务员领着他们，穿过餐厅，直到洗手间。推门进去后，走了一段，天宝往左，其余皆往右。入女厕，馥儿不急，在外等着。小荨一间，婷婷一间。
话说，小荨上完后，哗一声冲了厕所，便把门打开。她走出来，东看看西看看，不见馥儿，亦无其他人。小荨敛起眉，感觉奇怪。
哗一声，隔壁传来。
小荨惊了下，便往里头看。门推开，有个人走出来。小荨一见，顿时怔住。出来的人，红裙绿衣，头光秃，没有脸面。什么人？塑胶模特，塑胶人！塑胶人见之，略迟疑。小荨不敢动，心怦怦，呆若木鸡。塑胶人不理了，径直走过。小荨愣然，侧目视它。塑胶人平静，她走到洗手处，洗洗手，照照镜子。差不多时，她转身就走，打开门出去了。
门，晃了几下。洗手间内，静得出奇。小荨汗涔涔，终是憋不住，喘起气来。
“错觉么？”
想起什么，她不禁慌了，快走几步到洗手处，往镜子中一看，顿时安心。乌黑长发、红润娇颜，一切都还在。镜子里的她，便是小荨。小荨出手，提起开关，弄出些水来。她洗了洗手，又洗了下脸。洗手间内，悄无声息。无人出，无人入。
小荨定定神。
门，忽然推开。
有人进来了，其形貌，映入到镜子中。小荨一见，呆目。来人怎样？学生校裙，略高些，只是头脸秃秃，不见五官。什么人？塑胶人！塑胶人不犹豫，径往厕所，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关上了，风平浪静。小荨略回神，心怦怦，走出来望里头看。
怎么回事？
“小荨。”忽然有人唤。小荨一惊。“小荨，你好了没？”馥儿的声，由外来。“馥儿。”小荨回过头。
洗手间内，无声无息。
略迟疑，她走到门边，轻轻的，拉开了门。门外灯亮，走廊空幽，未见一人。小荨感到奇怪。不想，对面男厕门，突然推开，有人走出来。小荨见时，一下僵住。人怎样？西装领带，头光光，无脸，乃是塑胶人。塑胶人显得自然，上前几步，转个身，走出去了。小荨目瞪口呆，冷汗直落。怎么了？万籁无声。耳边，静得吓人。
“小荨，我们快走了。”这时有人催，谁的声，在外头。小荨惊了下，认出来道：“婷婷……”
只是，再无动静了。
走廊森森。
小荨心头害怕，略迟疑，她走出来，可刚走两步。有人过来了，是男的，学生校服，光头无脸。小荨大吃一惊，忙止步。只见他左看右看，目中无人，随后，转向对面去，推门入里。
门关上。
小荨目呆呆，汗涔涔。
“小荨，你肾亏吗！”天宝的声，不耐烦了。小荨一听，不觉着急起来，却又不敢应。以防万一，她往里靠墙，小心翼翼，继续前走。然而，也就几步，又转来一人。小荨见了乍然止下。看来者，花衫短裤身高挑，像是个少女，但，它光头无脸，肤色雪白，却又非人。话说，少女若无其事，朝这边走过来。小荨骇恐，退到墙边防着她。幸好，她直往厕所，无动于衷，推开门进去了。
小荨如释重负。
“小荨，你怎么了？”这回，妈妈的声。小荨认得，道：“妈妈。”“怎么磨磨蹭蹭的。”紫环责道。小荨汗滴嗒，火急火燎，出于谨慎，她还沉住气，继续迈步向前。不料，刚转个弯，又一人走来，光头无脸。小荨惊惧，忙避开。这个比较壮实，白短衣牛仔裤，像个青年。他迎面走来，不理不睬，转个身，往男厕去了。小荨目送他，汗漉漉，有惊无险。
前面不远，有个大门，出去后，就是餐厅了。门关着，静得出奇。小荨靠着墙，提心在口，步步前进。
大门突然推开。
小荨震恐，再次止步。两个塑胶人，衣着光鲜，女的，一大一小走了进来。小荨如泥塑，似木雕，目瞪她两个。她们刚过。小荨再不迟疑，一口气上前，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大门外，便是餐厅。
话说，小荨出来后，定睛看时，一瞬间又呆住。怎么了？满大厅的人，除了衣装有别外，皆光头无脸，塑胶模特。
“大家呢？”
小荨既惶恐，又心急如焚，满大厅逐个看过。然，目之所及，不是塑胶人，还是塑胶人。他们哪去了？！
窗外黑乎乎，仿佛深夜。
餐厅里头，男女老少们，安安静静，自在用餐。服务员或走或立，头戴帽，不见五官。满目的塑胶人，小荨惊惑、躁急，想喊不敢喊。这时，有塑胶人走来。小荨吃惊，忙让道。塑胶人推门，进去了，无动于衷。小荨心砰砰，口喘气，大汗淋漓。
“小荨，我们在外头呢，快出来！”忽然有人喊，馥儿的声。小荨认得，一喜，忙看了过去。大门在前边，只是——门紧闭，看不穿。要到门口，得经过餐厅，可餐厅里边……塑胶人们自顾自，冷森森，看着吓人。小荨心生畏惧，犹豫不决。“小荨，快点！”婷婷的声，在催了。进退两难，小荨站着自生乱。然，塑胶人们无动于衷，不曾搭理。怎么办？一咬牙，小荨豁出去了，把胆子鼓起，迈步入厅。
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