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答案
美航作为苏州顶级的百货企业之一，繁华程度可想而知，而我现在就以一个闲人的身份晃荡在三楼的奢侈品区域内，富丽堂皇的奢侈品牌店中，不管是装修还是服务，都让我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一圈下来，我竟然统计出共有11个一线奢侈品牌，而光是这些就可以让美航获得顶级百货B级的头衔，这也就意味着，美航一个月的纯盈利至少有着一个亿的保证！
我真的很难想象美航在杨嫣父亲手中全盛的样子会是什么了，也更加无法相信杨嫣这位天之骄女竟然会和我这个无业游民扯上关系
我愈发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了，所以我停下了脚步，努力的回想起自己和杨嫣认识过程中的种种糗事，自己的难堪与杨嫣的美好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却在即将露出微笑的时候赶忙打断了这些思绪，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就在那一瞬间，我对杨嫣的定位即将逾越朋友的界限，这对现在的我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转身准备离开这对于我来说不切实际的奢侈品区域，却在这不经意的一瞬间，我在熙攘的人群中督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一家名为“海景咖啡”的店铺中，穆雪正端着一个杯子坐在玻璃窗前，她的目光也恰好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就这样，我和穆雪居然以偶遇的方式再一次相对在同一张桌子的两旁，我点了一杯咖啡，沉默着打量起了她
她今天的装扮与苏州乐园那次的装扮大径相同，上身依旧穿着我的那件宽松的黑色皮衣，下身却是一件很普通的蓝色牛仔裤和一双灰色皮靴，整体搭配上无疑显得格格不入，但穆雪最让我惊讶的却是她那眼神中无法掩饰的疲惫感，脸色苍白且憔悴，而就连那张往日精致的俏脸今天也没有化妆，头发更是油腻散乱的穆雪的种种异常让我心中五味杂陈，一种无法排解的难过感仿佛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开口
穆雪左手转着杯子，使玻璃杯座和木质桌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许久之后，还是穆雪先开了口：“我们已经生分到坐在一起都没有话题了吗？”
“是的，我总不能问你最近过得好吗，这样的问题吧？”
“呵呵，是啊，我就差把落魄写在脸上了！所以你才不会问我这些”穆雪眼神始终停留在那个旋转的杯子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
“为什么你会不开心？顾桥对你不好吗？”我皱着眉直视着穆雪，语气稍微有些冷
面前的杯子终于停止了转动，几滴卡布奇诺溅到了白色的杯垫上
“为什么要和我提他？”
“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这次换做穆雪沉默了，我不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于是继续追问道：“我来美航是因为我的作品正在参与谈判，你难道不是因为顾桥来这里的吗？”
我的脑子里一直存在疑问，而这些疑问来源于顾桥曾与我见面时所说的话，现在我之所以如此质问穆雪的来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试探穆雪，尽管我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但我依旧希望穆雪可以幸福，至少不是此刻的落魄
穆雪的目光终于与我相对：“是的，我的确是来接顾桥的，而且他对我很好”
我盯着穆雪的眼睛，希望从这双眼睛中可以看到隐瞒，但我没有，穆雪的眼睛从来只会说YES
我终于点了点头，问道：“是我让你这样落魄吗？”
穆雪的语气依旧冷淡，仿佛对着一块寒冰低喃：“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有些恼火：“穆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有什么事不可以说明白吗？”
穆雪突然推开桌子站了起来，素颜朝天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痛苦的表情：“沈毅，你没资格这样要求我！你和我一样不清不楚的活着，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皱眉，对周围一切他物通通视而不见，却敏感的抓住了穆雪口中的漏洞，我当即问道：“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穆雪的痛苦愈演愈烈，我却后知后觉，生怕穆雪情绪崩溃，于是赶忙伸出手想扶住她，但这一举动却让穆雪的情绪更加激化，她推开了我的手，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几乎是吼着对我说道：“沈毅，求求你你别碰我，我真的害怕我会忍不住再一次把你当做依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既然我们都错了，那就该停止了，我不想再听什么解释，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我们都错了，回不去了我们都错了”
穆雪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给我的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我也终于从这剧痛中得知了“另有隐情”这条线索，但我现在却无力破解这些了，我掏出一张一百放在了桌子上，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我无法触碰穆雪的身体，更无法安慰她的心灵，所以我的离开才是此刻对穆雪最大的解脱，但我还是走的匆忙了些，因为那句“对不起”我还没有说出口
走出美航的旋转大门，我看着这繁华的街道，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抽出烟盒里为数不多的香烟，我为自己点了一支，就这样蹲在台阶上抽了起来，脑子里除了穆雪的痛苦再无其他
无意中，我看到自己西服上不知何时蹭到了一些咖啡的污渍，我赶忙抽出纸巾擦拭，却如何也擦不干净，苦涩的笑了笑，我也这才想起，自己这身唯一的，也是最昂贵的西服，也是三年前穆雪送给我的，此刻我并没有保护好它，更没有保护好它的主人
突然间，我开始讨厌自己的理想主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