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短暂共识
“你是法师？”玉尘摸着书架上的灰尘问道。“废话，难道还需要我证明一下？”“那你有办法确认这里之前放过什么吗？”说着，玉尘将背上的筐解下，双手提起凑到书架前面。
“…….你就非要用这种可耻的姿势……”强忍着被‘举高高’的羞耻感，绯村红莲右手在书架上画出一串亮红色的咒文，咒文在成形瞬间散成无数光点，在书架上勾勒出一道轮廓。
“咦”，颇感意外，绯村红莲道：“这里并不缺东西，而是藏着某种机关。你……再举近点儿。”将手伸到书架后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她有了新的发现。
按。
“先别急着按——啊，晚了。”汤姆森根本来不及制止两个探索之心爆棚的人，“你们就不怕那是攻击的机关吗？”但随着机关运转的声响，书库中央缓缓打开的地面证明他有些多虑。
“谨慎是好事，但在如此拥挤的书库里放杀人机关这种事怎么看都太傻了。”眼见书库中央缓缓升起一座石台，玉尘抱着筐走到其前，“这又是什么？”
“我不是百科全书，亚尼人的魔法系统我又不知道。”口中抱怨，绯村红莲仍是认真检查了石台，“这东西是废的，已经没有能量了。”
玉尘眉头一皱：“那它是怎么运转的？”
“靠机械啦，但要发挥它原本的功用，需要魔力。”绯村红莲再用探查之法，只见十数道光路自石台延续至书库墙壁之中，“而且还是大量的魔力。”
“魔力……这个算不算？”思忖片刻，玉尘拿出之前从戴森那拿到的眼球。能感觉道“这个……不好说，我不知道这个台子的功用，所以无法计算它需要多少魔力。”
无法启动石台，再在书库花费时间便不划算。“时间不多，继续向上吧。”书库之后，汤姆森终于如愿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零件仓库。这个地方和下层的书库布局完全一样，但所有的书架都已经清空，在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零件箱子，但这里却没有和下层一样的石台机关。
第三层是杂物仓库，里面是各种食物和被褥等应急物资。而到了第四层……
和第一层同样的铁门，打开后入目的却是数百具全副武装的魔偶，魔偶的外形如同一件通体漆黑的战铠，但接缝处的符文和炼金零件清晰可见。它们被贴着墙壁整齐地摆在一层层的架子上，如同沉睡的军队。“这些都是魔偶？精致过头了啊。”汤姆森看看这些魔偶，又看看自己刚刚费劲在零件仓库做出来的“阿瑞斯三号”。走上前去对离自己最近的魔偶放了个技能。一道闪光之后，三号瞬间散架，魔偶的面甲正中亮起一道亮蓝色的光，摇摇晃晃的挣脱架子上的固定装置，走到汤姆森的面前。
汤姆森对着魔偶又是摸又是敲，仔细检查了半天，双眼放光地说道：“这东西……不得了啊。为什么在亚尼城没见到这些东西？”
“从那座铁门看来，要么是现在的亚尼人已经用不了这些东西，要么就是将它们作为最后防线。”说道这儿，玉尘心念一动：“这里还有其他的机关吗？”
“我试试…….唉？还真有。”绯村红莲一试之下果然有所发现，“在那两个魔偶之间，对，就是那，按一下试试。”随着玉尘触动机关，房间正中竟升起一座和第一层完全相同的石台。
原来这个台子是干这个用的，玉尘刚刚意识到这点，腰间忽然传来了声响，是之前玉尘留给祭司的通讯器。这种精致型通讯器可以支持通话，但距离很短，此刻响起便意味着……追兵恐怕已经到塔底了。果然，三人耳中此时也听到从塔底传来的嘈杂声响。
“这么快？那我们不是被堵在这里了？”汤姆森着急道。绯村红莲却问道：“为什么亚尼人在来到这里之后，你仍然坚持要自己进塔拿到联络模块？甚至不惜被堵在这儿？”
“先继续上楼，我们边走边说。”
三人（实际上是二人）在楼梯上狂奔向上，不为声响所动，玉尘解释毫不迟疑：“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搜索队来到这里，但哪怕行至此处，你们可见过他们留下的任何痕迹？没有，一点也没有？”
“你觉得是为什么？”绯村红莲追问道。“只要明白我们和之前来此的队伍有何不同之处，最大的可能一目了然。”
“这……难道是亚尼人？”略一思索，绯村红莲猛然惊觉。
“不错，在你们进城的经历中，只有一件异常之事毫无线索，那就是广场之上半数失踪的亚尼士兵，而在那之后……你们便大开杀戒。而之后的异形怪物，想必是入夜之后才出现。”
“确实…….”绯村红莲正思索时，汤姆森听到玉尘的解答只觉毛骨悚然，打断道：“那现在条件齐备，不就马上会出事？”
“不提前将异象引出，难道要等才到怪物头上再叫唤吗？”明明处境愈发危险，玉尘却不惧反笑：“而且你不是有无敌的‘四号’在吗？怕什么？”
“我还没给它取名呢！这前面和后面到底哪个更危险？”
“呵，那可就难说的得很。”一声笑，玉尘竟掏出一直在响的通讯器，在二人惊讶眼神中按下了接听键。“对面的，现在有遇到怪物拦路吗？”
无须回答，通讯器里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已经表明答案，但随后的一问却令玉尘感到有些意外。“嗯？”从通讯器中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你不是搜索队里的人，你是谁？”
出乎意料的一问，玉尘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满是趣味之色：“这……有意思，你记得来到科洛城的人的声音？”
“我只需要记得你们这些异界来客的声音。”尽管身旁杀声阵阵，祭司的声音依旧冷漠，就连其中的愤怒都显得克制而收束，“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找到戴森尸体，拿到他遗言的人。”玉尘回忆声音来历，很快回问道：“你是亚尼城的祭司？”
“……哦，是你，那个退出的人。”知晓情报后选择退出的只有四个人，因此祭司稍作回忆便记起了玉尘，“你为什么在这儿？那几个凶手呢？”
“嗯……我在这里的原因已经说过，至于你说的凶手嘛……现在我身边只有两个活的，其中一个还残了。”
“喂！你怎么这么老实？”汤姆森听到玉尘的话都惊了，“这不是彻底透底了？”但玉尘并未回答，只是凝神等待对面的答复。
“剩下的呢？”
“死了，大部分是我杀的。”玉尘一脸清爽地答道，那表情让回头看他的汤姆森一下僵住了。
“那你身旁的人为什么还活着？”“我需要他们活着。”
通讯器对面沉默片刻，祭司冷漠的声音中多了些玩味：“那你，敢留在原地吗？”
“可以，只要你们能上来。”玉尘自顾自的回答道，随即挂掉电话，竟真的等在原地不再前进。
“你真要等在这儿？”绯村红莲问道。
“如果对面是祭司，就还有一谈的可能。”玉尘答道，“他绝不是从亚尼城来到这儿的，否则他会比我先到，而既然他肯进塔，为了拿到模块和资料他就有了与我们合作的可能性。”
汤姆森对此很不放心：“你就不怕他动手？”
“还记得他是从哪来的吗？”玉尘反问道。“从哪来……你是说——”
“让你的‘四号’下来顶在前面，准备跟他们见面吧。”喝下一瓶生命药剂补满生命值，三人便在楼梯里等待祭司的到来。
十分钟后，甫经激战的亚尼部队出现在三人的视野里。双方相距还有数米，玉尘就感觉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领头的祭司身上依旧一尘不染，但身后的士兵们却不少都满身血污，还有些带着伤。祭司的目光在‘四号’身上停顿片刻，随后看向看着眼前的三人，冷冷道：“你们，不跑吗？”
“为什么要跑呢？我们又没有一见面就开打。”玉尘站在‘四号’身后，微笑答道。
“亚尼人不会容忍叛徒。”
“我们可是‘不在乎荣誉，也没有什么良心和道德’的试炼者，祭司觉得我们是终于亚尼的吗？”重复着之前祭司自己的话，玉尘表情不变：“只要之前的条件依然作数，我们就会帮助你们拿到模块，怎么样？”
“帮助我们？就凭你们现在这样？”
“就凭我们现在这样，只要想，就一定能让你们拿不到模块。”强硬回话之后，玉尘心思一动，又问了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泉眼’送到萨兹了吗？”
“你……”祭司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但我需要你们知道，再出尔反尔，我一定会让你们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放心，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不用你赶，我们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