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虚伪的平静
玉尘被她的反应弄的心里直打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我们杀了他。”
“死了？呵，呵呵，”上官羽月脸上露出悲色，正当玉尘担心对面会动手时，她却放声悲笑：“可笑，太可笑了，你怎么能这样就死？你怎能死在他人手上？哈哈，太可笑了，这真是太可笑了……”
忽然，她左手凭空一抓，竟隔空将玉尘从床上吸到自己面前，“不可能，若是如此，我手中咒石为何会对你有反应？”
“我……”“这一点就让我来解释吧。”一旁的李沐笙接过了玉尘的话头，“在那之前，上官大小姐可以先放开我的部下吗？”
话中带刺，上官羽月的行为让李沐笙有些不高兴了。“抱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玉尘立刻恢复了自由。
“玉尘，你们杀死翟宁时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似乎对我做了什么，但我马上就昏过去了，再醒过来，他已经死了。”
“那你如何确定他已死？”上官羽月追问道。
“我得到了从他那里抽取的物品。”玉尘答道，“就是那把剑。”他撒了谎，因为直觉与之前上官羽月的反应都告诉他，那本功法绝不一般，他不想将它暴露。
“翟宁，对你动了手脚，”李沐笙道，“你回归的时候我发现你的魂魄有问题。”听了她的话，上官羽月也运使道法，以天目检查玉尘的魂魄，登时一惊:“这，怎会？”
“我就直说了吧，玉尘。”李沐笙沉重的说道：“翟宁将自己的魂魄的一部分强行与你的融合在了一起。”
“怪不得咒石会把你当作他。”上官羽月略显遗憾，“看来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部分灵魂与诅咒附在了你的身上，想必是要借助‘罪愆之触’的力量将你困死在新手世界，但你却回来了。怎么做到的？”
“抱歉，我自己也没有记忆。”玉尘说道，这并非谎言，他直到现在都想不起陉城之战后的大部分事情，尽管似乎那些才真正占去了他大半的时间。
“如此追问，也是羽月失言。”上官羽月说罢，轻轻起身，用一种十分特别的眼神深深地注视了玉尘半晌，竟双膝跪地，低头向玉尘一拜。
“这，我，啊……”玉尘被这一下弄得手忙脚乱，却听跪在地上的少女说道：“翟宁是我上官家不共戴天的仇人，羽月之父母、亲人尽死于其手。羽月曾发誓必会将其手刃，却寻之不得。”说到这，少女抬起头，坚毅的脸庞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公子既除此贼，便是羽月与上官家的恩人，羽月在此，谢过。”说罢，便又是一拜。
“我也是为了自己活命，况且我充其量只能算个补刀的，小……上官姑娘不必如此。”不知如何回应，玉尘也只好用这种颇为别扭的说话方式劝导上官羽月。
“你就受了她这两拜吧，无论如何，你击杀翟宁是事实。”一旁的李沐笙说道，“不过我私人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翟宁虽然仇家满天下，却也有几个朋友，或者说，前队友。”
“如果那些人敢来寻仇，上官羽月绝不会退让！”未等玉尘来得及反应，上官羽月却激烈的表明了立场。
好像突然抱上了大腿……玉尘心里暗暗想道，这姑娘进来的时候还挺有股出尘仙女的范，不过这一番折腾之后玉尘却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看她了。
“既然该问的都问完了，上官姑娘是不是可以先回去，玉尘还需要休息。”
“嗯，之前的事，是羽月冒犯了，赔礼这几天就会送来。公子好好休息。”上官羽月道过歉，便离开了病房。
“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玉尘又摸不着头脑了。
“伏击我们的人是她派的，原因不用我多说了吧？”李沐笙解释了一句，忽然问道：“你到底从翟宁那得到什么了？”
“啊，我……我不说了是剑吗？”玉尘猝不及防，险些说漏了嘴，急忙改口，但自己已经意识到晚了。
“啧，没问出来啊。”李沐笙也不生气，看玉尘一副慌张样，不由好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好，她也好，你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们还是听得出来的，你现在好好的，不就说明没事咯。”
“哈哈哈……那还真是谢谢了。”玉尘心虚的笑了笑。似乎除了姐姐，自己最近遇到的女人，都不简单？
“后面的事，你还记得吗？那位玉倾池，后来怎么样了？”
“……她……应该还活着吧。”想起试炼空间中那不知是真是幻的一幕，玉尘不太确定的答道，随即将那时的事告知了李沐笙，他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心神恍惚的玉尘注意不到，李沐笙得知这件事时的反应，远远大于之前……
“那，我就叫人多留意一下，如果她真如你描绘的这般神勇，应该不会太难找。你姐姐那边我会通知。”李沐笙隐下不安，嘱咐玉尘好好休息之后，便关了灯，离开了病房。
转眼，又只剩玉尘一人，静默地躺在病房里。
自己似乎是交了好运，莫名对一个看起来有些力量的家族有了大恩，这样一来自己未来的日子似乎不会难过，可不知为什么，玉尘内心的恐慌与不安，却在黑暗中不停翻涌。
翟宁的一部分灵魂与自己的融合了，那份满含诅咒的灵魂，是否有着翟宁本人的意志？那而自己现在的想法，又究竟属于谁？玉尘很担心，担心被翟宁吞噬，那疯魔的模样如同噩梦，令他不寒而栗。
那异样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翟宁用来困住自己的惩罚任务被完成了。可自己怎么完成的，玉尘却完全想不起来，只能兀自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滚，不得解法。
“算了，睡吧，总不会有人存心算计我这个新手。”辗转反侧自然无助于获取真相，在筋疲力尽之后，玉尘只能念叨着平时安慰自己的话，慢慢入睡，在他看来，自己在试炼空间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微尘，现在所面临的一切，也不过是坏运气带来的困境罢了，随着时间流逝，一定可以解决。
真的是这样吗？
至少，医院外的那个人不这么想。
赵雁菱刚刚结束与李沐笙的对话，李沐笙在知道玉尘坦白了之后，便没有过多的向她隐瞒，于是赵雁菱也得以知晓大部分的信息。不像思绪昏乱，无暇他顾的玉尘，赵雁菱问了李沐笙许多事，包括‘罪愆之触’的惩罚任务难度，以及翟宁的实力水平。而在她看来，整件事情便只有说不出的诡异。她的态度和思维，令李沐笙都吓了一跳，这位姐姐可不像资料里的那样，柔弱可怜。
“现在得出这样的结论，有点武断吧，玉尘的事我还会继续调查，或许只是机缘巧合。”
“李小姐，你相信机缘巧合吗？”此时的赵雁菱，全无面对玉尘时的温软柔弱，如果玉尘在这，他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姐姐从未改变，也并不简单。她依旧像以前那样，坚强、清醒、机敏。
“看李小姐的眼神，经历的一定比我多，哪怕是我，也早已不信人生中会有那么多机缘巧合，就连这身伤……”赵雁菱说到这，顿了一下，眼神一瞬间有些黯然。
“小尘又一次能回来，我很开心，但我也知道，小尘在那边面对的，是死境。”她继续说道，“小尘的试炼充满了不连贯的巧合，如果要为这些巧合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能看到一种答案。”
她轻轻的说道：“有人设计了这一切。”
医院外的人，默默地伫立在大楼之间黑暗的阴影中，默默地注视着玉尘所在的那间病房。眼神中，似狂热，似期待，又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的举动。
“你做到了，”他喃喃道，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古怪，像是外国人说本地话，却又似乎微妙的有些不同。
“那么，你会成为，关键。你的选择，令人期待……”伴随着微不可闻的一声低语，迷样的人影消失无踪。而在病房中熟睡的玉尘却不知道，对他的算计，早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