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五十四章 还魂异术
这边，鬼厉南下去往南疆十万大山探查鱼人族出现在死亡沼泽一事，路经焚香谷，放出了镇压在玄火坛下的千年狐妖小白。
小白修炼千年，阅历不浅，知晓有一还魂奇术可救魂魄十之去九的碧瑶，鬼厉在小白的指示下，一起寻找隐藏在十万大山的七里峒。
路遇许多波折后，鬼厉和小白成功找到七里峒，这个会还魂异术，便是住在七里峒里的苗族中人。
就在鬼厉和苗族大巫师商议周旋时，突遇苗族的死对头黎族进攻来犯。
黎族因得兽神传授的神法襄助，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全面压制苗族。
火焰燃烧，天地欲裂，无数兵刃寒光，在瞬间纷纷亮起，划过半空，溅起了鲜红的血。
鬼厉眼看大巫师渐渐支撑不住，正要飞起相助，却被眼前尸山血海的场面刺激的回想起了草庙村被灭的场面，他心神不稳之下被嗜血珠控制，陷入了癫狂，神志不清乃至有些敌我不分，这一幕被赶来的陆雪琪等人误会，以为他是造成这人间惨剧的罪魁祸首，陆雪琪激怒之下与他拔剑相向。
黎族族长阿合台趁机攻向了渐渐支撑不住的苗族大巫师，若非林惊羽及时阻拦上前营救，大巫师也许……，但因黎族族长阿合台拥有兽神所授奇术，林惊羽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最后阿合台见久攻不下，心焦之下拼得两败俱伤，冒死夺走两族圣器后，逃之夭夭。
那边陆雪琪和鬼厉激战不休，陆雪琪奋力劈出绝强一剑，却也因此力竭，鬼厉虽然生受这一剑而重伤，但他还是有机会杀掉已力竭的陆雪琪，但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鬼厉却收手放过她，也许他是还念着当初的同门情谊吧！
不管如何，鬼厉却也因此遭到反噬，重伤昏迷，幸而狐妖小白及时出现将他带走，免遭重伤昏迷的他落入正道人之手。
※※※
「夜色深深。
小白化身急速白光，在崇山峻岭间穿梭游走，远离七里峒。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才在一座高山的山腰上找了个僻静所在，停了下来。
鬼厉睁开眼睛，第一眼的，是满天星光。
剧烈的疼痛，从右肩迸发，随即全身上下，一片酸痛。即使坚强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醒了。”平静中微微带着关心的声音，在身旁响了起来。
鬼厉转过头，看到了小白的容颜。
他支撑着坐了起来，只是动作间牵动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白看了他一眼，道：“你伤的不轻，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鬼厉低头，只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均被包扎处理过了，他低声道：“是你救了我吧，多谢了。”
小白耸了耸肩膀，道：“我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你的命硬，连我也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小白悠悠道：“说起来，还是七里峒里的苗人百姓最倒霉吧！家园被火烧了不说，族人更是死伤无数……”」
鬼厉身子忽然一震。
“大巫师呢？他还好吗？”鬼厉声音突然沙哑了一般。
小白还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悠然道：“大巫师？应该是没事儿吧！我记得那个老头和天上一个怪人斗法，就在他支撑不住时，那个什么青云门的林惊羽救下了他，不过林惊羽好像因此伤的挺重的！”
“林惊羽？他怎么样了？”鬼厉霍地爬起，一下子打断了小白的话，而且很明显的对所谓苗人圣器根本就毫不在意。只是他才一站起，忽地面上痛楚之色显现，脚下一软，整个人摇晃起来，几乎就跌了下去。
小白被吓了一跳，刚要伸手去扶他，鬼厉却已经大口喘气地勉强站稳身体，但他额角之上，已然看到冷汗淋淋。
小白慢慢把手收了回来，挑眉道：“我还以为除了碧瑶，没有人再能让你露出如此焦急的情态呢！”
鬼厉喘息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小白道：“我带你走的时候，远远看见苗人族的那个老头，正在施法救治那人，大巫师巫术高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鬼厉眼中掠过担忧神色，一咬牙，拖着重伤之体，转身就走。
小白劝阻不得，神色无奈的跟上。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七里峒中燃烧了一夜的烈火，终于也渐渐平息。只是火焰燃烧之后，残留着的只有残垣断壁和冒着青烟的焦黑木头而已。」
七里峒出口前，林惊羽拜别道：“多谢前辈救治，晚辈不便多待，就先告辞了！”
大巫师苦涩道：“若无小友襄助，只怕此身早已入土，救治你是应该的，只是小友伤未痊愈，何不多呆一会儿，老朽定倾尽全力为你疗伤。”
林惊羽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他却淡笑道：“前辈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剩下的伤对我已无大碍，我现在还是早日和同门会合要紧！前辈留步！”
大巫师见拗不过这人，只得遗憾放他离去。
只是林惊羽一转身，便看见归来的鬼厉和小白。
林惊羽剑眉微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向他抱了抱拳，准备绕过他离去。
然而在他经过鬼厉的身侧时，鬼厉却伸手拦住了他。
林惊羽看着拦在身前的手臂，侧头讥讽一笑：“怎么？还想打？”
“不打！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鬼厉微微低头，语气认真的说道。
林惊羽抱剑胸前，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稍等一会儿。”然而鬼厉却没有在说下去，而是先走到大巫师面前神色恳求道：“前辈，我向您请求的那件事……”
大巫师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忽然叹息一声，对他们道：“你们都跟我来吧！”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小白跟上，鬼厉刚走几步，回头看向原地不动的林惊羽，林惊羽一脸无所谓的跟上。
众人跟着前面带路的那个巫师，走上了祭坛前面的那个平台，穿过长长的甬道后，进入了祭坛深处那个石屋，这个屋子中依然很是昏暗，前方深处依然燃烧着一堆火焰。
大巫师坐下后，开始一脸回忆的讲起了那个传说。
讲起了南疆五族的起源……
讲起了侍奉巫神的巫女娘娘……
讲起了兽妖出世……
讲起了巫女娘娘玲珑为封印祸乱天下的兽妖而身死化为石像和五族圣器是兽妖复生的关键……
经过大巫师这一番娓娓道来，众人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大巫师讲这一秘事的原因，他想让鬼厉帮他寻回苗族圣器，作为交换，他答应为碧瑶招魂。
鬼厉为了碧瑶，连死都不怕，如何会在乎冒险去抢夺什么传说中的圣器？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必须在他找回圣器后，大巫师才肯随他回中土。
「七里峒内到处可见的残垣断壁间，苗人百姓进进出出，从高处看下去，他们就像为了自己家园忙碌的蚂蚁。」
小白叹了口气，转头对站在身旁的鬼厉道：“你可想好了，十万大山里的怪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鬼厉神色坚定，道：“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一旁全程没有开过口的林惊羽突然打破沉默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复活碧瑶？”
鬼厉没有否认：“对！”
林惊羽深深皱眉：“荒唐，逝者已逝，你这么做是逆天而为。”
鬼厉神色一冷：“她没有死！”
林惊羽冷冷一笑：“你复活了碧瑶，那陆师姐怎么办？”
鬼厉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林惊羽讽刺道：“刚刚你与陆师姐交手时，最后一掌你明明可以取她性命，但是你放弃了，你对她明明是有情的吧！”
鬼厉神色不变：“我那是念在同门。”
林惊羽忍不住再次劝道：“陆师姐为人正直，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她虽然因为立场不同而处处阻挠于你，却也是期盼着你能回归正途的。我也看得出陆师姐情系于你，小凡，你何必为了一个已逝之人而放弃……”
然而不等林惊羽说完，鬼厉双眼赤红的一把抓上他的衣领，怒声打断他道：“林惊羽，你够了！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来管！你的陆师姐那么好，你去啊！”
闻言，林惊羽脸色青红交接，他一拳头揍向鬼厉的脸，怒道：“去你的陆师姐，我真是一番好心都被驴踢了，张小凡，我就不该管你！”
两人一言不合瞬间开打，但都没有用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一旁的小白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也没有劝架，而是搬出一张小凳子坐下来，顺便掏出一把瓜子，好整以暇的看起戏来。
啧啧，果然是年纪大了，比不得现在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啊！
就在小白脚下逐渐堆起一座瓜子山时，交手的两人渐渐停歇，也不知是谁先收了手，两人默默地坐在地上。
这一架打的两人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不少，也都冷静了下来，只是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小白拍了拍手，走过去，挥了挥灰尘，捂鼻道：“你俩悠着点哈！身上都还有伤呢！不管你们了，我要去睡觉了！记得明天出发时喊我啊！”说完，她打了个哈欠，便绕过两人回屋。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鬼厉先打破了沉默。
他缓缓站起身，面对着那人，对他伸出手道：“惊羽！”
这是他自叛门后，十年来，再一次这样喊他。
林惊羽抬头看向逆光的那人，微微一愣，眼前这人虽然变化不少，但仍能寻出不少当初的影子，眉宇间的稚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坚毅，当初有些单薄的肩膀此刻看着却是宽阔挺拔，当初弱小的少年此刻已经成长为可以担负天下的伟岸男子。
只是那眼瞳深处却也有着深深的疲倦和忧郁，也许这十年他不止有风光，也是有着道不尽的辛酸吧！
林惊羽没有拒绝，就着他的手起了身。
鬼厉道：“惊羽，谢谢你！”
林惊羽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他正色道：“如果是说大巫师那件事的话！那就不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邪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鬼厉微愣，但也没有解释，而是就这他的话道：“不管怎样，你仍是帮到了我！”
林惊羽：“行了！是兄弟就别那么多废话！”
“兄弟？”鬼厉略有些苦涩：“你就不在意正魔之分吗？”
林惊羽冷哼道：“我当然在意，正是正，魔是魔，魔教永远是我的敌人。”
然而还不等鬼厉心中苦涩，只听林惊羽又说道：“但魔教是魔教，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兄弟，是我唯一的兄弟，哪怕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生死相向了，你也还是我的兄弟。虽然正魔不两立，但我从未拿你当魔！”
鬼厉看着林惊羽眼中的真诚和关心，一时怔愣了。
就算再习惯黑暗，也是期待光明的！而历经了黑暗的沉寂和冰冷，反而更加期望着光明的圣洁和温暖。
只是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没有人愿意给他接触光明的机会。
他以为碧瑶就是他的光，是他毕生的温暖，然而这缕光就要消散了，所以他恐慌，他害怕，他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着这丝逐渐消失的唯一的光。
陆雪琪？不！在她的心中更重要的是正义，是师门！也不能说她错了！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自她对他拔剑相向起，他们此生就注定了处于对立面。
师父师娘？大竹峰？鬼厉心中苦涩，就算师尊甘冒大不韪愿意接纳他又如何，大竹峰代表不了青云门，也代表不了天下人。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好了，师尊师娘光明磊落，是正道楷模，不必为他一名普通弟子而让一生清名染上污点。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有回头路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儿时的玩伴，他一直忽略的兄弟，如今却愿意不论身份，不论立场，以他自己的方式帮助着他，关心着他。
是啊！他忘了！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共渡过患难的亲人啊！没有谁能比他俩更懂对方，也没有谁能比他俩更理解对方。
林惊羽捶了他一拳：“喂！发什么呆呢！”
鬼厉被捶的踉跄一步，但是他却笑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上一次他看着他走掉了，这一次他不想在放任自流。
他不该伤害着一直关心着他的人!
林惊羽神色一僵，有些不自然道：“干什么呢！”
鬼厉闭着双眼，再一次道：“惊羽，谢谢你！”
林惊羽微微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
鬼厉也是一时情难自禁，不一会儿就松开了他。
鬼厉看着他脸上的促狭，有点窘，忍不住也捶了他一拳。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
“鬼厉太难听了，还是小凡亲切。”
“……随你。”
“明天我和你一起，你伤这么重，万一不小心遇难了，我怎么跟筱晓交待。”
“……好！”
“虽然你现在实力不错，但我绝不输你！”
“那可不一定！”
“张小凡你挺傲啊！敢不敢再来一场！”
“来就来，谁怕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