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入户广州
Franz亲自带领她将公司位于法国、德国、比利时的分公司，以及各地灯具连锁店和大卖场都走了一遍，同时摸清竞争对手的优劣之处。
之前的私密，Franz只用简单一句话通知黄灿，他已另辟其他渠道处理私人帐务，暂时就不需要麻烦她了。黄灿心知肚明，这都是明辉的功劳，助她躲过一场麻烦漩涡，单用一句谢谢表达实在太轻。但在老板面前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做俯首听命状。
元旦后，Franz例巡广州，将黄灿新办公室选址报告上的标的亲自查看了一圈。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更像是在走过场，毕竟重大事件的成果都应该记在老板的功劳簿上，黄灿只需要带给广州办同事明年成功入驻西塔的利好就已心满意足。
西塔写字楼租金昂贵，在黄灿看来，装修时间缩短一日便是节省一日的钱。但Franz和总部却认为好马须得配好鞍，专门指派了位一直为乐斯设计产品的国际著名设计师，来为新广州办提供装修方案和图纸。
欧洲设计师与国内合作方式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独立工作室，设计版权非一次性卖给企业，而是合作开发模式。也就是说，譬如乐斯每卖出一盏灯，设计师都可分得合同规定的利润提成。掌握版权，导致设计师们话语权强悍，而功成名就的骄傲和对自身审美能力的自信令他们普遍“很难搞”。
哪怕说服他们对设计进行一点点小小的修改，对黄灿来说都是巨大挑战。
更不要说这次办公室装修，设计是源自比利时人，可施工方还得是中国人，理念不一，语言障碍等等完全依靠黄灿从中沟通调节，她差点儿被这个过程整得崩溃。
发脾气当然解决不了问题。面对设计师和施工双方，她得尽力克制，努力调和。实在没办法按捺上火时，只有委屈江云溪作为宣泄渠道。
她对云溪叫苦：“我太难了，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口水去传达、说服两方。可更难解释的是中西方理念冲突。比如，老外设计坚持以黑色为主，家具桌椅甚至地毯都是不同色差的黑，装修公司老板坚决认为，不但效果不好而且色调沉重影响员工情绪；比如老外在门口logo墙上使用了一只三头射灯做光源，装修工人不肯做，说什么‘三支香’是拜佛上神用的，影响风水，强烈建议改掉！我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和门道。”
“老外自然是无法理解国内民间风水学说的。但换个角度想，这不正是你期待的新挑战吗？除了负面、难点，一定也有正面感受吧？说来我听听。”江云溪善于引导，让黄灿自己找到平衡点。
黄灿肯定地说：“当然也有正面。本来作为一个宇宙最好奇水瓶座宝宝，我对涉足装修领域新知识就还挺兴奋的。老外发来的设计图居然是3D的呢！鼠标点哪儿就展示到哪儿。这种专业软件连李凡也搞不定，还是新招的一个包装制图师教会我的。除此以外，我通过招投标，与好几家本地装修公司打了不少交道，不但详细地摸底了一圈建材、装修价格，而且被我发现了他们围标的作弊方式，哈哈哈，收获真是颇丰呵！”
“你看，说出来是不是就发现情况没那么糟糕？利弊明确喜忧参半，不比焦虑得掉头发？”江云溪温言抚慰：“等到办公室交付，我想越是好事多磨，你的成就感会越强烈。加油吧！我看好你哦！记得，睡前喝杯牛奶。”
“嗯！”黄灿对着视频里江云溪拿棱角分明眉目含春的脸庞，禁不住甜蜜地笑了。
都说坚强是逼出来，温柔是宠出来的。曾几何时，这点子工作上的情绪，她完全可以自我消化。可现在有了爱人，她发现偶尔把脑袋放在对方肩膀上靠一靠的感觉，温暖又踏实。
尽管如此，当江云溪询问她，春节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多伦多见家长时，她仍吓了一大跳，拼命推辞说她完全没准备好，节奏太快了。
踌躇好些天，舍不得丢下她独自过年的江云溪，最终还是被她好说歹说送上了飞机。她何尝不愿意云溪留在广州陪她过年？自从父亲离世后，她最不待见这些传统团圆节日，但她更能想象到江家父母盼儿玉归的心情。
这个春节最为志满意得的当属赵小玲子，她和乔治性情相投，很快便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乔治自由自在，决定开年便来广州找找工作。俩人春节也不回家，订了机票飞海南享受沙滩阳光。
小玲子还给黄灿发照片，满面春风地说：“向往已久的天涯海角原来不过是块破石头啊！”
春节过后，黄灿照例受明辉邀请，参加几个熟人的开年饭。单独送她回家的路上，明辉一边开车一边递给她一串檀木佛珠，说是烧头香开过光的，图个保平安的吉祥。
明辉告诉她：“广州去年起出台了入户新政策，外地人口可根据政府规定项积分入户。我猜以你的条件肯定达标，何不试试？户口迁入广州，不单办签证等等都大为方便，对这座城市也增添实实在在的归属感。”
“真哒？！我竟然不知道，这是我期盼已久的！太好了！”黄灿听闻欣喜万分。
“我这儿有些资料给你参考。或者你可以上网站查阅详情。”明辉拿出一叠打印材料递给她，“不过，我听说去年申请人数特别多，但通过名额只限两千人，今年不知竞争是不是同样激烈。”
黄灿不意外，入户新政等于为无数多年广漂奋斗的人撕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口子，办证、社保、孩子学位，好处多了，当然引得申请者踊跃。而政府放开政策的力度也必然是逐步加大。
她感慨：“看来申请难度可以和高考一拼，也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我肯定要努力一试！这个消息真的太好了，谢谢明总！总是为朋友关注需求提供便利。”
明辉微笑，“不用谢，举手之劳。呵呵，可千万别把我夸成‘中央空调’啊。我看你最近状态和心情极好，看样子有好事发生？”
“嗯。”黄灿低头浅笑，顿了顿承认道：“我新办公室在装修，和男朋友感情顺利，又常得身边朋友关照提点，我对生活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哦？谈恋爱了？”明辉意外之态稍纵即逝，点头表示情理之中：“你也该解决个人问题了。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上忙，也不可操之过急，水到渠成最好。是个什么样的男生？改天带来我请吃饭，大家认识认识，也可以替你把把关嘛！”
黄灿爽朗大笑起来，“好！那先谢谢明总费心把关。”
回到家，黄灿立刻开始上官网搜索广州积分入户新政资料。入户政策简洁明确，积分项包括年龄、学历、暂住年限、刑事纪录、证书奖励等等，申请人完全可以根据分值自查，是否符合规定一目了然。
黄灿在纸上边看边计算自己的积分。意外之喜是，政策写明凡有义工记录五十小时以上、慈善捐款记录的，也可算分。
她赶紧翻箱倒柜寻找出自己从前的义工手册，和那张红十字会汶川捐款发票。想当初她以为发票无用差点丢掉，还是袁力行提醒她保留下来。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功德到关键时刻竟能派上用场。
黄灿高兴极了，忘记时间已是深夜，兴奋地给江云溪拨去电话，把这个大利好告诉他，“当初压根儿想不到做义工、捐款有朝一日能派上什么用途，可见天底下没有白走的路！我要抓紧时间回老家开各种证明、准备资料去了。虽然目前自测我分数远超入围线，但谁知道其他申请者分数有多高呢？”
江云溪从睡梦中被吵醒，声音迷迷糊糊不大起劲，“你开心就折腾一回也无妨，反正你将来也是要跟我在一起的，户口在哪儿有什么区别……”
黄灿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只当他困倦呓语。自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比当年买房还激动。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我国的户口登记制度，正逐步变户口的静态管理为动态管理，淡化户籍制度对经济活动制约作用，实行用工制度与户籍制度弹性挂钩，加速实行证件化管理，用经济手段而不是行政控制手段调节人口迁移。
这些都是大意义，而对于像黄灿这样的普通百姓而言，最直观的感受便是，一旦入户，她就算成为一个真正的广州人，再也不是个“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