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孔聚的大胆想法
一阵简单的讨论之后，赵成和孔聚走进了一个不大的偏院，这里原是公厘氏藏书的地方。因为公厘氏跑路时过于匆忙，这里的藏书只挑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带走，其他的简牍被无奈的丢弃在了这里。
而至于其他的家具陈设，除了在翻找藏书时被推乱了以外，倒也没有损失多少。赵成稍微派人收拾了一下，这个屋子便又恢复了当初幽静雅致的样子。
“还没当面谢过监军大人这赐宅之礼，孔某蒙赵大人器重，才得以在这乱世之中获得如此美宅，真是不胜感激！”说完孔聚朝着赵成微微的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孔先生不必客气，如此典致的地方，正当是孔先生这样的大才当享受的，倘若我赵某人占了这地方，那才真的是暴殄天物。”赵成扭过头看了一眼孔聚，算是回复了他的感激。
客套完毕，两人东西对坐在屋子正堂，今天的主题就要正式开始了。
“敢问赵将军，这新郑城现在的风向是什么样。”孔聚端坐在西侧的客位，将目光落在了赵成的身上。
“这还能怎么，都是明摆着的事。
这次灭韩大战，王龁的十万大军做了偏军，有油水的仗全是嬴腾嬴皋打得不说，他自己还得带着人和赵国死磕一下。
可以说这次王龁是没有功劳全是苦劳，这事搁谁都会憋屈。加上风头被别人盖了过去，王龁在前线大军中的声望也比之前低了很多。因此现在他一心想着在这件事上搞出点名堂来，口口声声的对着我吼什么有他在我赵成就别想枉死一个秦军士兵。
我呸，现在这光景要想平息这风波肯定是要死人的，不往咸阳送几个人头，这事谁都摆不平。我就不信他王龁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他可是秦军老将了，这一辈子见过的死人可比一般人见过的活人还要多。
当年长平之战的时候，武安君白起佯装抱病，前线40万大军可都是他王龁指挥的。这老家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呢。
很明显，他就是为了在前线将士心中博个好感，再在王上那里赢得一个爱兵的赞誉。至于后面到底要死多少人，他才不在乎，毕竟说破天那都是一群触犯了秦法的家伙，死不足惜。”和王龁共同统领前线大军快3年了，赵成对于王龁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解。
“那嬴腾和嬴皋两位将军呢？这两位现在可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们的话可比王龁的有用多了。”孔聚听完赵成对王龁的抱怨没有进行评价。
“嬴皋前日去了宜阳，估摸着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来。嬴腾的意思其实也不难猜，他就是想和稀泥，将这件事尽可能的压住。
最好将这件大事直接压成小事，王上那边能糊弄过去就好。这可是他被写进史书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污点都不能留下。
他现在应该就盘算着得用多少人头，才能既不扰乱前线的军心，又能给朝廷里那些大佬们一个交代。”赵成说完，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那嬴腾就不担心他这种欺瞒的方式会忤逆了秦王？”孔聚见状也端起了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孔先生看来是不从政事久已，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干系。”
“哦，还望监军大人赐教，在下愿闻其详。”孔聚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郑重的向赵成拱手请教。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因为……王上和嬴腾在这件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嬴腾是为了维护他在史书中的名声，而王上又何尝不是。
这可是我大秦扫灭六国的第一战，王上会允许几个杂兵私斗污了我大秦的名声？因此，无论嬴腾做什么，王上都不会插手，只要这新郑稳得住，颍川郡稳得住，那他嬴腾非但不会因此获罪，说不定还能在这里面捞点功劳。”赵成说着也不跪坐了，大字咧咧的瘫坐在垫子上。
“如此说来，此时那吾等献宝一事到变得无关紧要，此时若是平息不下去，想必秦王可能也没有兴趣去端详这韩王试图用来改变国运的宝物了。”说完孔聚用手顺了一下胡子，一副思考的样子。
“先生所言正是，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先把这事给解决了，等到大势安定下来，我们再向王上献上宝物也不晚。而且只有在王上高兴的时候，我们这锦上添花的东西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赵成说着望向了孔聚，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请教一下自己无意中遇见的这位“高人”，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一条切实可行的路。
“可如此一来，嬴腾势必要再出一次风头，而监军大人献宝的功劳就会在嬴腾的光芒之下被稀释掉，吾等这献宝的计划的成效就远不如预期了。”孔聚的嘴角闪过了一丝邪恶。
“可如今这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了，若不先去解决私斗这事儿，其他的你弄出花来王上也不会在乎……
哦？先生既如此说，想来先生一定是有对策了，还请速速讲来，赵某洗耳恭听。”赵成本来以为这事就只有眼前这一条道了，还能怎样。
可是他抬头的时候却看见孔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来问办法的，不是来抱怨的。
“赵将军，在下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有些不妥，但这却是让将军和中车府令再进一步的大好机会。”听完赵成的话之后，孔聚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赵成重重的揖拜下去。
“先生但说无妨，无论是否妥帖，我赵某绝不责怪。”赵成看见孔聚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也恢复了坐姿，朝孔聚拱了拱手。
“依方才将军所言，此事若是顺利的平息下去，那将军献宝一事将变成锦上添花，非但无益于将军和中车府令加官进爵，反而会让嬴腾的功劳更加耀眼，如此则将军的前途必定会被压在嬴腾之下。
而如果我们反过来想，如今这局面对于将军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来说，却是天赐的良机。众人都想着将这件压下去，可如果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将嬴腾和王龁放在火上去烤。
到那时，势必秦王大怒。而将军就可以趁着秦王对新郑局势没有更好办法的时候再献上这宝物，并向天下人宣称秦王已经获取了改变国运的至宝。
那时候这份宝物可就不是锦上无关紧要的花了，而是那寒冬腊月里最炙热的木炭。”说完，孔聚重新跪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悠闲的端起了一只酒樽。
而在他对面，监军赵成已经彻底的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