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煽风点火
这次参加私斗的一共有302人，对方来了103骑，城管大队这边出动了199人，基本上除却受伤不能动弹的和负责周围警戒任务的以外，城管大队算是全员出动了。
302人的数量着实不少了，因此王龁也没再折腾，直接从前来“镇压”的五路大军中留下了一路，就地看守这群捅了篓子的士兵和民夫。
不过白铮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和冯威、田臧、韩载一起，被送往了新郑大牢，而即将住在他们隔壁囚室的是骑兵百将赵鑫和他手下的两个屯长。而其他的什长都被绑在新郑韩王宫门前的广场上，用来警示其他人。
“五百主，这次咱是不是死定了。”面对眼前的情景田臧有些慌了，早上还跟五百主谈笑风生、畅想未来。这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竟变成了阶下囚，还是由掌管十万大军的将军直接下的命令，作为一个卑微的民夫，田臧对自己的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
“田百将说的不错，咱这次是捅了大篓子，有多大呢？应该最迟等到明天，这个篓子就会被放到大王的书案上。到时候肯定是朝野震动，舆论鼎沸。
估摸着这王十七年的史书上一定会有这一段：‘王十七年六月廿五日，王龁所下灭韩左卫军骑兵百将赵鑫，私领麾下将士偷袭城管大队营地。
城管大队队长官大夫白铮领猛士冯威、田臧、韩载以及民夫200人奋起抗争，灭骑兵百队大半，几斩其百将赵鑫之首。
此实乃旷古未闻之战，200民夫灭我大秦100铁骑，此当为大耻也。然所幸立此辉煌战功者亦是我秦军，所用之民夫也亦是我秦人。若全军将士皆如城管大队一般英勇不凡，则其余五国一战可下。’”没等白铮回话，大秦官二代冯威抢下插了嘴。
“你到是不紧张，也是，你家里都是高官，怎么着也不可能砍了你的脑袋，可我这脑袋八成是保不住了。”田臧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绝望。
“这倒是未必，根据我的判断，这次咱们可能会受罚，可是大王一定不会要了咱们的命。
这次牵扯的人有些多，且都是秦军前线的将士，因此我估计这一次上面一定会抓大放小，尽可能控制住局面。”刚被吊在城管大队门前的白铮是被人直接砍断绳子扔在地上的，此时的他灰头土脸不说，鼻子和肩膀上的血还在不断渗出。
“然也，官大夫说的没错，按照我对大王脾气和朝堂形势的了解，这点事还远不止要了咱们的命。田臧，你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吧，什么是抓大放小，就是抓走官大夫这样的典型和我这样朝里有人的特例，然后放走你这种在朝局中没啥分量的小鱼。”冯威看得很明白，而且他知道白铮也看得很明白，这也就是白铮敢肆无忌惮出手折腾的原因。
“那你们不害怕吗？毕竟这次是真的触犯秦法了。”作为一名新加入秦国的新秦人，田臧对于传说中酷烈的秦法是十分恐惧的。
“私斗是重罪，可也是分情况的。秦法禁止私斗不假，可也没规定挨打不能反抗。”冯威的眼神里透出了杀气。
“正如冯威所说，决定我们这次判决的关键就是看是谁先动的手，若是我们因为反击别人的挑衅而受到过重的惩罚，我大秦五十万将士不会答应的，万千有骨气有热血的秦人也不会答应。”尽管肩膀上还插着山乙射过来的那一枝箭，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支箭，白铮的心里更敞亮了。
“既然最熟悉律令的山乙选择将箭射在我的肩上而不脑袋或者胸口，那就意味着咱们这次八成是死不了了。”白铮给田臧吃了一个颗最大的定心丸。
“去，将郎中令蒙毅将军请来，然后去通知王龁过来还有他的监军赵成过来，再差人用最快的方式去宜阳把嬴皋请回来。”嬴腾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府邸，稍作考虑之后，他便向手下下达了命令。
半个时辰后，就在新郑城附近的大佬们都聚集在了嬴腾的上将军府大堂。
“王将军，乱党可全部俘诛？”说话的是赵成，也就是被别人推出来做大旗的那位监军。赵成的身高不算高，不过从体型上看这是个极为健硕的人。今天他的穿着很是夸张，头上戴着得是象征文官身份高高翘起的板冠，可身上却穿着全套铠甲，而且还不是常见的牛皮甲，而是最新式的精铁黑甲。
“赵监军慎言，此事只是我秦军官兵之间的一场矛盾，那里来的什么乱党反贼？”听完赵成的话之后，王龁本想第一个出来反驳，可没想到他才刚张开嘴，一旁的蒙毅却抢先说了话。
于是王龁只好赶紧附和“正如郎中令所言，军中斗气，惯常事耳。”
“斗气，王将军要不问问今早路过那劳什子城管大队门口的韩国黔首，那是不是在斗气！”这回没轮到赵成说话，嬴腾却抢先发怒了。
嬴腾可是攒了一早上的怒气了，本来自己这次灭韩的任务办的是极为漂亮。
先是洧（wěi）水一战打出了秦军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其余五国都在秦军兵锋下瑟瑟发抖。之后更是兵不血刃拿下新郑，将韩国最后300里的土地变成了大秦的颍川郡。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灭韩是从当年三家分晋之后，200多年来第一次有大国被灭掉，这时何等的功勋与荣耀。当嬴腾从韩王安手中结果那方韩王大印的时候，他可以想象到史官们一定会在那厚厚的史书上写下“秦王政十七年六月，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命曰颍川。”
可是现在，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功劳却出现了被人抹上污点的危机，这让战后费心费力维持这新收复韩地秩序的嬴腾怒不可遏。
“大良造说的正是，此事若是仅发生在军营中还则罢了，我等商议出来一个对策堵住下面悠悠之口，然后再将实情上报于王上。到时候大不了就是掉一片脑袋，吾等跟着受一点罚罢了，这颍川郡和新郑城还是一副承平安稳的样子，任谁也没法再在这件事上难为咱们。
可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今早路过东门口的新秦人黔首可不是一个两个，恐怕就在你我商议的这会儿功夫，这场叛乱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新郑了吧，说不定都传到成皋和荥阳去了。”看见嬴腾站在了自己这边，赵成一下子来了底气，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