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敌袭
本来按照以往秦军的惯例上造（2级）爵以上才有资格身披甲胄，不过这次嬴皋发甲胄的时候却并没有强调这一点。
而且这次发的甲胄数量的的确是满足人手一件，于是各个屯长一看，既然装备这么富裕，那就给兄弟们都发了。
不过大多数屯长都和白铮选择了一样的套路，练左右的时候先暂时不着甲，本来就容易迷糊，穿上厚重的甲胄之后脑子就更不够用了。
凭着先一步施行的脱鞋大法，白铮所在屯成为了第一个完成左右训练的。
接着按照训练计划，应当练习的是方阵移动。毕竟古代作战是以方阵为核心的，看起来就像团体操。
主将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向旗手下命令，旗手根据主将的命令打出不同的旗字和简单的旗语。
不同于后世按身高排队列的方式，秦军的方阵是严格按照爵位和资历来排列的。
这也就导致了50人的方阵看上去凹凸不平的，不过这是没法子改变的，这种站位方式可以说是一代又一代的秦军将士用鲜血总结出来的。
只有将老兵放到最合适的地方，军队的战斗力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
和令人恼怒的分左右不同，更卒们的方阵练习算是格外的顺利了。
这时，老兵们的价值真正体现出来了。当命令下达之后，老兵们的注意力很集中，因为这就是他们之前在战场上拼命时熟悉的节奏。
毕竟真的战场上，用的最多的就是，起、止这些简单的命令，左右的命令肯定会有，但绝对不会让你没完没了的左转右转。
这天的训练很顺利，傍晚时分，除了个别几个屯因为“毒瘤”太多而不得不留下来加练以外，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不一会，百将白怒传达了一条让人啼笑皆非的命令，所有人明天早上卯时集合，去北边5里处的一条小河洗脚。
大家相觑一笑，就都躺在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白铮则趁着月光恰好能投进屋子里功夫，赶紧给白平再换一次止血带。
月光格外的清亮，洒在屋子里还有点宁神的功效。
出来四天了，杀了人，升了爵，当了官。除了受了点小伤以外，日子还算是不错的。
百无聊赖的白铮顺着月光，玩起了影子游戏，这是上一世的他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
那时候游戏机还是个稀罕物，晚上点燃蜡烛，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看看谁做出的影子最好看。
而白铮往往是做的最丑的那一个，也因此每次从家里偷蜡烛的任务就交到了白铮头上。
白铮将双手拇指合在一起，其他指头尽力向两则展开，做出了一个老鹰的样子。
这是白铮最喜欢的动作，也是他最渴望的动作。
正当白铮的老鹰正“飞”的高兴的时候，突然墙壁的右下角出下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起初，白铮还以为是一根树枝乱入了自己的“银幕”，可是很快就发现了事情不对。
那并不是树枝的影子，细长的黑影前面尖锐的三角形让白铮意识到那应当是一支弩箭。
急忙回头看向窗外，一个黑影慌张的从窗口掠过。白铮拍醒了身边两个伙伴，三人抄起剑摸了出去。
悄悄的绕到屋后，低矮的围墙外有四个黑影正在飞速撤离。见此情景，白铮一声大吼“有贼人”。
话刚说出口，就传来了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支弩箭划破白铮的左肩后飞了出去。
巡营的卫兵听到声音后，赶忙冲了过来，中途还有士卒被敌人的弩箭射中倒地。
不一会儿，二十骑骑兵从营地里冲了出去。紧接着一通急促的鼓声的响起，这竟然是战时的鼓声，众人连忙抄起武器走出了营房。
很快五百主李衡驾着战车来到了营地，冲着甲五百（一号五百人队）的营房喊道
“第一百，第二百，带上武器随我出发。第三百，留守营房，就地警戒。第四百，第五百，去校场集合。”
当李衡的战车经过白铮身边的时候，白铮还在同伴的帮助下缠着止血布。
李衡稍微一弯腰，探手便将16岁的“小”白铮拎上了战车
“说说，什么情况。”李衡目视着战车前方，头也不回的问道
白铮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说：“秉五百主，适才末将在营房中休憩，忽见墙上有弩箭的影子，便拍醒旁边二人摸了出去。那贼人有四，正欲逃离。其装束与前两日郿县更卒在五丈原遇上的流寇一般无二。”
“汝确定没有看错？”
“禀五百主，今夜月光甚亮，且上次吾亲自与贼人搏杀过，断然不会认错。”
“此事看来不容小视，待追击结束，你与我一同回去面见雍城将军”
“诺”说完，白铮便咬牙扶着战车的边缘站着，刚被拎上来的时候，肩膀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崩了。
“坐下吧，不必强撑，注意瞭望就好。”李衡显然也发现了白铮身上的伤。
听到这话，白铮也不推辞，说了声“谢五百主”，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战车上。
回头一看，二百名兄弟正在跟着战车奔跑。
贼人逃跑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二十骑骑兵最终也只抓住了一个掉进水渠里的倒霉蛋。
其余贼人则趁着夜色躲进了北边的山林里，消失不见了。
当晚，将军嬴皋下令除了辛五百（第八个五百人的队伍）负责协助巡营以外，其他人都回去睡觉。
用这位宗室将军的话说“区区几个贼寇竟闹得满营出动，真不够丢我们老秦人的脸，都滚回去睡觉。”
嬴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也只是为了安抚士气，他自己对于这个事情还是极为重视的。
毕竟这可是雍城地界，是秦人的老都城，这里已经多少年没遭遇过战火了。
今天，在秦人的老本营，秦国的核心地带，竟然出现了敌国间谍刺探军营的事情。
这一切由不得嬴皋这个雍城将军不重视。
当众人缓缓散去之后，嬴皋将李衡和白铮二人召入了大帐中。
“丙屯屯长，汝言这伙贼人与前几日郿县左尉遭遇的是一批人，汝可确定？”大佬就是大佬，说话的语气就自带强大的威压，让白铮有点不敢抬头看。
“禀将军，末将曾两次险死于这伙贼人之手，此事断不会妄言。”
嬴皋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缠了N多布条的白铮，其中左肩上的布条还渗着血。
“汝身上缠的这些物事，可是止血用的？”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嬴皋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布条的用意。
“禀将军，正是止血用的，末将靠着此物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其实白铮身上三处伤都不重，只是看上去比较惨而已。
不过此时面对着自己能见到的唯一一个大佬，白铮只能寄希望于夸大这止血布的作用，以引起嬴皋的注意。
“汝此言当真？”嬴皋果然走进了白铮的套路。
虽然不太懂医术，可见过无数伤兵的嬴皋知道，很多伤兵都是因为止不了血，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
“禀将军，丙屯乙什有一簪袅白平，上次与贼人搏斗时被刺伤，伤口宽一寸，深两寸半。正是用止血布止住了血才保住了性命。”
“既如此，明日我便派医者去乙什查看。”止血布这事虽然比较重要，可并不是嬴皋这个将军应当操心的。
“明日卯时，丙屯屯长随我一起去雍城。”下完命令，也不说原因，李衡和白铮就被赶出了大帐。
第二日一早，白铮和百将白怒告了假，便去了嬴皋的营帐。
嬴皋也很给面子，知道白铮身上有伤，准他乘着战车跟着嬴皋的亲兵队伍，一同去了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