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伐赵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整个雍城附近的1600多名更卒在雍城左尉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周原，和他们同行的还有负责这次更卒训练的雍城将军嬴皋（gāo）。
这嬴皋是王族，近些年被派往雍城，掌管着这个秦人老都城以及整个关中西边所有的军队。
今年征召的更卒数量格外的多，雍城和郿县的更卒加在一起正好4000人，这要按照常理派个一般的县尉来还真不一定能压的住场子。
这王族可就不一样了，少上造（15级）雍城将军嬴皋一登场，整个校场立刻鸦雀无声。
嬴皋走上了校场中间的高台上，掏出了一份帛书念到：“秦王令，秦王十六年五月，着少上造雍城将军嬴皋，练雍、郿两县更卒于周原。更役一月，徭役一旬。
更卒之役，乃授民以器，教民所战，练民之气，锻民纪律。成以强军，领王之旗，争尔爵位，夺尔耕食。兵出函谷，渡于大河，行于长平，复攻井陉。兴我大秦，与子同仇。”
听完此话，所有人心中一惊，本来以为秦国在赵国屡屡受挫，秦国会先放下这块硬骨头，先行攻灭三晋其他两国。
没想到这次秦王直接把攻赵的决心写在了给普通更卒的诏书上，这意味着秦国的攻赵计划即将重启，而他们这批人就是来年伐赵的主力军。
念完诏书之后，嬴皋大手一挥，十几辆拉满甲胄的马车进入了众人眼里。
“本次秦王有令，尔等更卒此次练兵可配甲胄，可操长戈。
现在先把甲胄运来，一会各里更卒按营划分完毕后，各屯屯长去领甲胄。待两旬过后，再练长戈。”
说罢，嬴皋就离开了校场。而后八个五百主进入了校场，依此拿着名单念着里名，被念到的里就跟着这个五百主走。
因为各里出的更卒人数都是县里提前定好的，现在分出去之后，恰好能把这4000人分成8个五百人的队伍。
烟霞里的五百主叫李衡，爵位是官大夫（6级）。众人跟随李衡跑到了校场西北角，站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白铮和白平赐爵。
白平被众人从屋舍里抬了出来，李衡亲手将赐爵的文书和新的“验”交到了二人手中。
从此，白铮和白平的爵位都升至簪袅（**）。这样一来烟霞里的队伍中竟然出现了三个簪袅爵位。
本来白铮还想再休养几日，可是五百主李衡却直接任命他为屯长，手下管着烟霞里除了白怒之外的三十一人。
其他十八个人则来自石咀（zuǐ）里，巧的是这个里也都是姓白的。
而老兵白怒则成为了百将，正是白铮的上司。白铮的屯按照编号是“甲五百，第二百，丙屯”。、
差不多就是一营二连3排的意思，当然人数和编制上是远不一样的。
而白铮也按照手下50人的爵位和年龄，选出了5个什长和5个伍长。
分派完毕后，白铮便带着5个什长去取回了甲胄。路上白铮专门跟乙什的什长白枫叮嘱白平的事，都是一个里的乡党，白枫也知道该怎么做。
取完甲胄，趁着众人分配甲胄的功夫，白铮抽空回了趟营房给白平换了绷带。
白平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已经没有出血的情况了，只是深深的伤口看上去看是有些渗人。
白平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在别人帮助下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
得知了白铮初次服役便成了更卒屯长后，白平赶忙叮嘱了要白铮多听取老兵的意见，应了一声以后白铮又急匆匆返回了校场。
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教这一群更卒练习在军阵里面如何分得清左右。
本来想着这件事没什么难的，随便练一练就能熟练了，毕竟这才50人的方阵，还有那么多的老兵。
结果没想到，一开练却傻了眼，第一遍老兵们还能分得清左右，新兵们跟着老兵犯错的也不多。
可第二遍，第三遍之后，不但犯错的新兵更多了，就连老兵都被带偏了。
就简单的向左向右，喊了十遍以后，整个方阵里转的乱七八糟，甚至还有向后转的，这算是彻底转迷糊了。
气急败坏之下，白铮也走进了队伍里，想要给大家演示一下左右转真的不难。
结果两遍口令以后，白铮发现自己也迷糊了。陷入了哪个是右手，哪个是左手，我是谁，我在哪的灵魂拷问之中。
身心俱疲的白铮停下了训练，将什长伍长叫到一起，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想想办法。
这十位大多是老兵，给的法子五花八门的。估摸着都是这些人当年分不清左右，被什长折腾时用过的法子。
什么右手拿个树枝、给前一个人脑后勺一边插上树叶、给一条腿绑上石头，还有丧心病狂的提出用刀子在左臂划一刀口子，感觉痛的就是左边。
听完这句话，白铮真想先给这个家伙来一刀，自己的左臂现在还隐隐作痛。
最后，白铮采纳了第一个方法，每个人去找一个树枝。
片刻之后众人回来了，白铮顺着众人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枣树已经被这些人扒拉干净了，一片树叶都没给人家留下。
在顺着校场看了一圈以后，白铮不禁乐了，光秃秃的树不止自己人扒的这一棵。看来整个营地有不少同道中人啊。
可是经过实践之后，白铮却失望的发现，树枝这东西也不太好使，转多了以后还是会让人迷糊。
迷糊到了极点甚至连自己到底哪个手拿着树枝都分不清了。
有一个烟霞里的新兵甚至不小心用树枝戳了别人的腚上敏感的地方，幸好都是一个里的熟人，要不还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
白铮将这个新兵叫了出来，一看竟是熟人，李屠户家的小儿子狗子。
暴怒之下的白铮冲着狗子的屁股就踹了过去，结果姿势不对，不但扯到了伤口，还踢飞了一只鞋。
白铮烦躁的去捡鞋，一边走还喋喋不休的吐槽着。突然在捡到鞋的一瞬间，一个灵感涌上了白铮心头。
接着他向众人下令，脱掉左脚的鞋。
一时间丙屯的场地上臭气四溢，连带着隔壁下风向的丁屯也遭了殃，要知道这些更卒可是没有条件洗脚的。
不过，这个方法却出奇的有效。犯错的人数瞬间下降了不少，而且越练犯的错误越少。
最后，在天黑之前，丙屯的左右转基本上已经不会犯错误了，训练成果喜人。
而白铮此时却腹黑的想着，这群人一定是被50人的混合脚臭给熏怕了，这才能取得如此大的进步。
第二天，当众人再次踏上校场的时候，却发现丙屯屯长白铮给自己脸上带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将口鼻都护了起来。
果然当天的训练开始没多久，看到丙屯训练成果如此出色，各个屯长都过来取经。
结果就是不到半个时辰，4000人的训练场上，浓浓的臭气誓与天比高啊。
看见众人一副受难的表情，带着口罩的白铮笑得很放肆，连伤口也跟随着他的笑声一起抖动。
当天，白铮多了一个绰号“脱鞋屯长”。对于这个绰号，白铮心里还是暗喜的，还好不是什么“臭脚屯长”之类的。
现在，左右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白铮也终于命令众人穿上了甲胄。
不一会儿，甲胄在身的众人再次站好了队列，气势立马和之前穿布衣时不一样了。
这一次，白铮才算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秦军的方阵，那种威严和肃穆，让人立刻感觉到虎狼秦军无所不胜的战力。
此时，就连校场上的脚臭味仿佛都得到了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