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快撩

  “他奶奶的,老子的鞋让谁穿走了”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大声的嚷嚷道。
  “强哥,还找个屁的鞋,赶紧跑吧!”
  “快别墨迹了,抓紧撩,再不撩就他妈的迟了。”
  咣当,木质的门狠狠的撞在墙上,一个人影嗖的窜了出去。
  “强哥,是六子。”
  “他奶奶的,这小子比兔子还快,走走走,”说着,强哥一边套着衣袖一边下床,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
  其他人也跟着强哥跑了出去。
  谁都没注意墙角还晕倒着着一个人,此人头上脸上满是鲜血与泥土的混合物,一块黑一块红,衣服上也满是尘土,怀前还横着一根横梁,直挺挺的像个尸体一动不动。
  外面的叫骂娘声此起彼伏,嚷嚷着别挡道,纷纷夺路而逃。
  屋里的男子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渐渐的他睁开了眼睛,可怎么睁都睁不开,血糊住了眼睛,他想抽出手揉揉眼睛,刚一动,胳膊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他浑身颤抖,嘴角不断的抽搐。
  嘶,他咬着牙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让他不断的咳嗦起来,每咳嗦一次都牵动着身体,胳膊的疼痛就更甚,他不得不咬着牙。咳嗽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空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回荡,抽出左手擦了擦因疼痛从嘴里流出的口水,沾着口水擦着眼睛。
  终于是露出一丝缝隙,让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突然,他眼睛瞪的又大又圆。震惊的看着眼瞭的一片狼藉。
  一根房梁压在身上,棚顶的碎草、高粱杆、土块压在腿上,双脚都埋在里边。地上、床上的被子胡乱的堆散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这是哪里?
  此人名叫范久红,是一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销售员,那天刚从一栋办公楼出来,就被不知道是谁从20楼扔下的花盆砸中死了。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穿着,范久红知道自己应该是穿越了,平时天天幻想着能穿越,没想到实现了。别人穿越不是武功盖世就是后宫三千,自己穿越灰头土脸。想想自己的家人,范久红不由心里一暗,回不去了。不知道他们以后该怎么生活。
  轰!轰!轰轰!
  大地再次颤抖起来。
  棚顶的尘土刷刷的下落,范久红不得不用左手抱着脑袋。
  不像地震啊,听这声音像是放炮。虽然范久红不知道大炮长的什么样,至少自己小时候听过这个声音,家乡那边有个矿山,每当放炮的时候都是这个声音。
  炮?范久红似乎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右臂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挪开身前的横梁,从尘土中抽出自己的双脚,左手扶着墙站了起来。
  慢慢的活动下身体,范久红跑向门口,刚跑到门口他站住了身体,就在自己的左手边,有一个架子,架子上立着一支抢,黑色的枪身挂着尘土,不妨碍它透着冰冷。
  范久红猜的没错,外面真的是炮声,那不是开矿放炮而是真的大炮。完犊子了,看样子自己穿越到战争年代了,而且自己还在战场。
  活着,必须活着,范久红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转身,弯腰,左手拿起枪冲出了门口。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远处叫嚷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听不到说的是什么,但是看了无数日本电影的范久红还是分辨出来的。
  日本人!
  范久红双腿不停的打颤,他那三千根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眼冒金星,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跑,马上跑。
  范久红拔腿就跑,跟本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了个空,滚到了一个大坑中,滚动中压着受伤的右臂,疼的他哇哇大叫。坑中还有点星星之火,也不知道啥玩意烧着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范久红不顾疼痛站了起来。
  是自己的声音引起那边的注意,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坑边上,尘土贱了范久红一嘴。
  范久红马上缩头又重新蹲会坑中。呸,呸,范久红吐了两口,咸咸的土腥味充满了口腔,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接着枪声大作,砰砰砰,范久红的坑边尘土飞扬,一时间头都抬不起来。
  怎么办?日本人的枪法不是盖的,这要是白天估计自己早就死翘翘了。小腿肚一阵抽搐,范久红哆嗦着跪在地上,突然一阵尿意袭来,有点不受控制。范久红知道自己这是吓得。,范久红咽了下口水,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嘶,或许疼痛能赶走恐惧。
  一阵叫嚷声从远处传来,接着就是一阵疾跑声。
  妈蛋,不能就这么死了。
  范久红端起枪站了起来,快速的扣动扳机,咔咔,没子弹?什么破玩意。范久红想也不想就将抢扔到地上。身子一跃从坑中窜了出来。奔着一个方向快速的奔跑起来。
  枪声不断的在耳畔响起,破空的声音更是让范久红浑身汗毛直立,慌乱中还能保持一丝的理智,没跑直线。好在天色阴暗,鬼子的子弹不至于长了眼睛。
  跌跌撞撞的从一处大门跑了出来。跑的自己肺都要炸了,身后的叫喊声也已经渐行渐远,可范久红却不敢停留,谁不知道日本人向来绝户,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自己会傻傻的祈求鬼子大发善心能放过自己。
  前方的道路还算平整,道路两旁已经长满了庄稼,凑近一看,原来是高粱。高粱已经一人来高,长势很好,如果没有这茬,今年农民的收成一定不错。
  范久红不敢走大道,一头钻进了高粱地,高粱杆被碰的东倒西歪,叶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范久红心里发毛,任谁大半夜一个人在地里走也会害怕,对于活着而言,恐怕没什么比死更让人害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地势渐渐走高。
  范久红走出了高粱地的尽头来到一处山岗处,夜风徐徐,吹的人格外清爽,范久红脱掉外衣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半蹲着像狗一样呼呼的喘气。
  稍微缓和了一会,范久红直起身子张望来时的方向,远处火光遮天,浓烟随风飘到半空,即使黑夜也能看的清晰,耳畔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零星的枪声,范久红长舒了口气,没想到刚穿越过来就是九死一生。
  现在的高粱已经接近成熟,大部分都已干枯。范久红找了半天才找到两根稍微发绿的高粱,掰断了其中的一根,用嘴撕掉坚硬的外壳,狠狠的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滋润了早已干涩的喉咙。
  范久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庄稼地,该何去何从。
  你说人死就死吧,干嘛还让人再活一次,本该在哪个世界好好的活着,不缺衣不缺穿的优秀大好青年。优秀?谈不上。至少生活无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会让人害怕吗?会,能活着谁会去死呢。
  关键自己连现在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还有没有亲人。
  月亮依然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散落在空旷寂静的大地上,微风吹的高粱哗哗坐响,不知名的虫儿吱吱的乱叫。
  范久红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今晚对日本人来说会是一场狂欢,对所有中国人来说从此彻夜难眠。
  范久红站起身来,用破旧的衣服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不知道擦的是汗水还是泪水,穿好衣服,大步的朝着东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