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军训 上
“你看我像个修仙的……?”凌天羽矢口否认,他又不当道士,那么委屈自己做甚。
“这么说吧,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行动方式……比方一下课就无影无踪。之前不是有计划勤工俭学自力更生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是工作敬业又勤奋才……原来是假的?!”韩宇轩终于意识到,上仙一般的凌同学原来只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凡人(划掉)穷人。
“大哥,不要觉得你能get兼职就所有人都可以……”凌天羽扶额,“开学这么久,该招的工读生都差不多招完了,哪还轮得到我。”
“嗯有点道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前一周怎么活下来的。”
莫不是要打破沙锅?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扯谎一事,凌天羽的积极性还蛮高,张口就是一句:“院卡里不是有基础金吗?”
韩宇轩仔细想想自己初入学的那张院卡,“0.00”的余额绝对没错的。他不怀疑凌天羽,只能往合情理的方向想:“你想表达交流生有特殊待遇?我也不是说不愿帮你垫着点,但你也知道我自己能力有限靠奖学金撑着,所以只要你不会狮子大开口,我可能还养得起你。”
养?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小白……凌天羽深觉一阵恶寒,细想自己还真有个绰号叫小白鸟。哇,贼吓精灵了。
“你养我还不如帮我找工作呢。”他半开玩笑道,并不在意对方当不当真。对于韩宇轩这个业余在生物实验室当助手的人,凌天羽实在怀疑他会推荐出什么工作。
“呃……我所知道的空位要么是社团垄断的要么就得看专业成绩,你有点困难啊。要不我先抽个空给你补补课?或者你去问问廖依桐给不给你个后勤活儿干?”
果不其然。凌天羽想想数学这一头号大敌,还是选择应下了补课的提议,不过工作,还是自己努力找的好,省得被韩宇轩荐去解剖青蛙,退路都不给留。
“聊什么呢?”廖霜海冷不丁冒了出来,还带着份登记册,向前一递,说,“军训许可,就差你们了。”
“我懂了,想不去也不成。”看过前排满满当当的签名,凌天羽极不情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化名。
“有自知之明就好,注意别抽风了。”廖霜海有意提醒了一声,再转向韩宇轩,“你呢?确认参加?”
“不是,你们这是歧视啊,难道真的都以为我特殊个体上不了军训?我自己有分寸,别瞎操心。怎么着我也是和你同组的,不也活这么大了嘛。让屈院长继续日理万机去吧,我有情况会自己通报。”
“……那就自己注意。”尽管一旁凌天羽听得云里雾里,廖霜海倒是领会了韩宇轩的意思——这人尚且安好,还敢开院长玩笑,迟早挨锤。
待廖霜海走开后,凌天羽好奇地发问了:“你身体不好么?”怎么看这人都很健康啊,要能装得如此正常,想必是演员出身的吧。
“你觉得呢?我看起来有很病态么?不敢说健康的很,至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还年轻呢,不想这么早安排后事,就尽量不劳烦你们给我收尸了。”
“哎,放心,给你收尸估计也轮不上我。”
“也是。”韩宇轩赞同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可惜不巧,上课铃已响,只得作罢——
四天后,军训如期而至,全年级以班级为单位,分批乘上了前往营地的专线列车。廖霜海主动坐到了李淅雨旁边,趁着车厢里努力调起的“军训而已不可怕”的氛围,将一副墨色手套递了过去。
“给我的?”李淅雨接过手套掂在手里试了试手感,丝绸般的顺滑,带有凉意。翻至背面,零散的白珠排列出字母“Y”的轮廓。“通讯手套是吧?”她发问,尽管自己已经清楚了答案。
“萌萌和昭雪的我都已经送达了,这是你的。把手表摘了,军训不让戴这些……包括项链。”廖霜海有意无意地指示着时光碎晶,“收到手套里去吧,时间不长,一周而已。”
虽不情愿,李淅雨还是听言戴上手套,随后取下时光碎晶,在廖霜海的掩护下先将其收进手表,再一并纳入手套。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时光碎晶有两重保险,绝对不会遗失的。进行最后操作时,李淅雨明显感觉到有阵轻微的电流通过双手,由于是第一次接触,人体本能的排斥让她险些要将手套揭了去。
“正常生理反应,你要习惯。”廖霜海按下李淅雨躁动的双手,说明道,“这副手套集通讯、存储、监控、探测于一体,用的生物电流,你现在第一次激活,适应还要点时间。记得社规吧?无论何时何地,手套不得褪下。”
“我、我尽量,你记得监督下我。”李淅雨深吸口气,一想没准要和这副手套共度一生,就觉得人生很幻灭。
“顺便一提,要是你家长或别人问起来,套路你懂吧?”
“咱们瀚宇学院何其优秀……哦不,你们这都成天秀了。”李淅雨笑了笑。
“确实是其中一种……不过你确定你敢这么说?”
“不敢不敢,我已经想好说辞了,noproblem。”李淅雨再抚过手套表面,又出一问,“军训不让戴手表项链,难道就让戴手套了?不怕出汗么?”
猜到了你会这么问。廖霜海将身子往后一靠,解释说:“我们即将面对的教官,就是总组里A组和C组的前辈们。他们自己都戴着,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为难我们,他们能看出来。当然,并不是所有教官都和总组有关系,所以手套还可以用于区分。”她亮出自己的左手背,白珠拼出大写“S”,“这是代号的首字母,我是霜,你是雨,理解吧?要是看到相似的,这个方法也挺好认。”
“明白了……”李淅雨可能是自月考以来压抑毒性太久,满不要脸地开始破坏严肃的气氛,“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蠢,但还是想知道有没有放水的可能?我……似乎体能不是很好诶。”
廖霜海沉默片刻,回了句:“同样的道理,你觉得班主任监考你时会允许你舞弊?”
“当然不会。好吧我懂了,在劫难逃。”
“……我知道你们好学生不会这么干,看开点,和以前那种出生入死的经历比,这真不算什么。”
“我就当安慰话听咯,那时候是……”李淅雨压低音量说,“特殊情况,不能比啊。那里神仙满世界跑,现在我又过了两年的安逸生活,那时候练成的操作都快忘啦,还是要操心一下的。”
是哦,那时候她们三个都是因为意外才……本来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要说是天命吧,客观唯心,不可取;要说是巧合吧,悠月要找的人又确实是李淅雨,她不会随意指定一个人类成为编年史的主人。
让她们继续深入真的好吗?她们的家长都是不知情的,灾难又往往接踵而至,要是真出现了什么差池……除了我们,谁都不会记得那些牺牲者。
太残忍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古往今来,胜利永远伴随着牺牲,血染的王冠才是真正的王冠。廖霜海不敢再想下去了,自我恐吓没有意义。祸兮福兮,只有经历过,才能下定论吧——
此届高一新生的军训营地位于某低山山脚下,由于缺乏足够的组织纪律,重整队形费了好些时间。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军训中严令禁止串班嬉闹,毕竟这不是玩笑,而是种磨砺。各班都有一名指派教官,他们没有主动招呼学生该如何列队,仅仅是耐心地候在一旁,等学生自己把队伍理好……
开始时李淅雨还在纳闷教官为何不亲自调整队形以节省时间,直到这一天的训练任务快结束时才把所有整队超时的班级一一提出来多跑两圈,她才意识到敢情那会儿的教官们都在掐表!
当然,这是后话了。幸得前面的几个班是好学生聚集地,都比较服从指挥,还不算麻烦。李淅雨确认站位后归队,随后教官上前,按高矮次序再进行一番微调,这才正式进入军训期,为期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