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降奇缘
“看天上!”广坤似有所感。
“什么?”朝黎不解。
天空中，小到百灵喜鹊，大到金離苍鹰，正从四面八方汇聚，成群结队的振翅高飞，声势浩大，却没有发出一声鸟鸣。它们像有默契一般，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圈，环绕在朝黎头顶的上方展翅飞翔。
“百鸟朝凤?”
“错不了!”
“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等，快了!”
两人不再交谈，目不转晴的望向天空，只剩下呼吸声此起彼伏。
突然，空中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眨眼便消失于云层之间。
“来了!”朝黎紧张的吼道。
那牛栏山上天空中，一片片高挂的云，瞬间便被烧的通红，炫丽的火焰，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峰，伴随着火光不断的升腾，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
“嗷～”
只见一火红色的大鸟，翱翔在半空之中，飞舞于云彩之间。绚烂的尾羽，斑斓的外表，无不彰显其百鸟之王的威仪。
那飞舞在空中的鸟群，突然行跪拜之礼，接着爆发出无数的鸟鸣，恭敬的迎接着它们的王。
广坤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身影，身躯似乎不受控制般，想要变回本体。这微微颤抖的身体，眼前震撼的一幕，使得广坤在心里疯狂怒吼。
朝黎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呆呆的望着那道身影。这便是火凤吗？绚烂华丽，极具威仪，确有百鸟之王的称号。
天空上的火凤还在飞舞，像是在寻找什么般，不断盘旋。
突然！异象斗生!
那团庞大的火光急剧缩小，向着下方急速俯冲而来!
广坤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大哥小心!”
“给姓苏的!”
朝黎一把将别在腰间的锦囊扔给了广坤。
无奈这火光速度太快，朝黎根本避无可避，瞬间便被火团吞噬。整个人都被火焰所包裹。
“大哥!”广坤惊怒交加。
此时的朝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那团火光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焚烧他的骨头，他的血肉，他的灵魂，只有意识还残存几许。
残存的意识中，朝黎此时甚至怀疑大师兄的卦象是否可信。那老王八蛋，不会把我算死了吧?
“朝儿，终于长大了。”
一道声音在朝黎的脑海中响起。
“道体浴火重生，道心方可涅槃。”
这道声音接着再次响起。
“谁?”意识中的朝黎大惊。
没有回应。
此时朝黎的身体，笔直的倒了下去。
天空异象消失，无数倦鸟归林。
朝黎的身体旁，广坤嚎啕大哭。
“啊——”。
“啪——”。
广坤一巴掌扇在朝黎的脸颊，而那覆盖在身躯上的凤炎却没有一丝灼烧之感。
“醒醒啊！”
“大哥，你快点醒醒啊！”
广坤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不知疲倦，不知轻重。
“他没事。”
半空中，一道道身影锦衣玉袍，衣冠华丽。仿佛绝世高手负手而立。背后道相琳琅满目，神态不怒自威。
“前辈，是真的吗？”
广坤停止了动作，眼中噙着泪花，满怀希望。
“那是自然，若是真的火凤，这少年此刻已是一把浮灰。”
说话之人，年龄四十有余，相貌极为英俊。
“比起我大哥，还是差了一线。”
广坤看着说话的英俊中年，心中暗想。
众道身影看到此人开口，纷纷抱拳，微微欠身。看来此人地位，应是极为尊崇。
“啪——”
广坤再次扇到了朝黎的脸上。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大哥没那么容易死！”
“苏前辈，何以见得这不是真凤？”
“此凤只有凤魂，不具攻击。否则这十万牛栏山，也不够它焚。”
“原来如此，前辈慧眼。”那人恍然。
“即便只有凤魂，传出去也绝对震惊其他部州。”有人感慨。
“那依前辈看，这凤魂为何出现在此?”
“这便不得而知，若是被人放置于此，对我玉州城，绝非福事。”
“顺其自然吧”有人叹道。
“倒是你兄弟二人，如此胆大包天！？”有人微怒。
“林道友，便罢了吧，我等也曾年少轻狂。”苏前辈含笑。“此子暂交于我，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但凭道友定夺。”有人微微颔首。抱拳道：“那我等便先行告辞。”
苏前辈抱拳回礼，“也好。诸位保重。”
广坤看着眼前的英俊中年问道：“前辈姓苏?”
“自然姓苏。”
“这是我大哥昏迷前让我交给你的。”
苏姓中年接过锦囊，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我要带他回去。”苏前辈沉声说道。
“前辈，去往何处？晚辈能否一同前往?”广坤心里有些担心。
“无妨。放心，他不会有事。”苏前辈点了点头。
“那便麻烦前辈了。”广坤躬身作揖。
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此时的朝黎已经全然不知。
意识中的朝黎，正内视着自己的身体。可以看到，凤魂变得极小，不断游走。而凤炎所到之处，血液沸腾蒸发，肌肉焦黑如碳。五脏六腑皆毁，四经八脉尽断。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重组生出。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重新生出的血液，隐隐有凤炎之力。重组出的四经八脉，微微有扩张之势。如此往复，那凤炎，便淡了一分。若是在外界看来，朝黎的身躯已被厚厚的血痂层层包裹，好似一个巨大的蝶茧。
“这便是道体浴火重生？”
意识中的朝黎看着自己的身体似是无碍，便不再去关注。心中想起了另一句话。
这“道心方可涅槃”又该作何解释？
道？道心？是我的道么？
意识中的朝黎暗自思忖，想起道宫中那日论道，心中恍然大悟。是了！
我的道！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身躯中不断游走的凤魂像是感受到了这狂呼怒喊，直奔朝黎脑海中的经书，一头撞了上去。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渺小的身躯，坚韧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在震惊着朝黎。
在凤魂不断的冲击下，突然间，整个经书变得异常火红。原本页首上那五个大字慢慢变成了五个凤形文字，活灵活现。奇怪的是，凤魂消失不见。原本紧闭的经书，也慢慢翻了页首。
“感诸天万道，为我自召。应世间万物，勿需自扰。”
映入朝黎眼帘的便是这十八个不断跳动的凤形文字，再无其他。
透过不断变幻形态的这十八个字，朝黎仿佛感应到了天地间无数大道：有远方两军交战的对阵之道，有角亭中文人墨客的诗律之道，也有病榻前望闻问切的医救之道，甚至还有皇城中流血漂橹的杀伐之道。无数大道使得意识中的朝黎时而仰天大笑，时而埋头痛哭，时而豪气如云，时而猥琐至极。脸色变幻无常。此时的朝黎，看遍了人间疾苦，尝遍了酸甜苦辣，头痛欲裂。
数月后，玉州大学，苏府。
“前辈。那是什么？”
广坤指向窗前竖立着的厚厚的血痂茧。那背后有一副图案。
案牍之前，一少女奋笔疾书，四下废纸七七八八，没有理会。
少女对面，一英俊中年手持卷经，正细细品茶，周围茶香四溢。
“嗯？”
英俊中年漫不经心的用余光瞥了一眼轻声开口。
广坤心中疑惑，开口提醒。“苏前辈？”
苏前辈放下手中卷经，端着茶杯，挪步走至血痂茧旁。
“奇怪。这种道相世间绝无。这应该是类似太极图的一种。原本黑鱼白眼处此刻却有一只细小火凤栖在梧桐枝上。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牛栏山的那只凤魂。你这大哥倒是因祸得福，有此机缘。然而让我不解的是，为何这太极图只有一半？白鱼黑眼处空空如也？整个道相没有色彩，难道是境界太低？怪哉怪哉。”
“我想，这应该是你大哥的道生法相。”
“我大哥的道相？”广坤不信，连连摇头。“我大哥还未凝真，哪来的道相？”
“什么？！”苏前辈大惊！手中茶杯因惊吓而用力过度，捏碎成两半。
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入两人耳中。
“咔嚓。”
两人齐齐望向血痂茧。
“要醒了！”
广坤喜出望外，兴奋大叫。
远处少女也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来。
“终于要破茧成蝶，浴火重生了吗？”
话毕之际，巨大的血痂茧如刚刚碎成两半的茶杯一般，迅速断裂开来。露出了朝黎的身影，赤身裸体，擎天一柱。
众人惊呆了！
“啊——”
远处少女率先惊叫一声，迅速转过头去，面红耳赤，忸怩不安。
广坤满头黑线。
苏前辈眼疾手快，一把扯过窗前的围布。“快遮上！”。语速极快。
可怜朝黎还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便看到眼前一块围布飞了过来，盖住了自己的前脸。不等朝黎作出反应，那围布竟顺势滑了下去，直到腰间，便挂在那里，不再动弹。
广坤扶额，又是一头黑线。心中暗道大哥威武！
苏前辈也是一阵无语，无奈一掌将朝黎从室内拍出了门外。
空中的朝黎终于被这一掌拍的清醒，吃惊的看着远处案牍前的少女。
“妖精！原来是你！”
朝黎惊喜交加，还顺便撩了撩额前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