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最后一课:黑魔法师
我原本答应芙洛里试着撮合她和龙卫的古登公爵,把他带到梅戎公爵面前,这样爵爷就不会老催促自己的女儿早日成婚。但是,你瞧瞧这下个不停的雨!太阳还在头顶,它就在那儿下下下,真是烦死人了。呃哦,“圣主的雨季”,漂亮却烦人。
往常这个时间,我应该在小厅里教库宁文化课,但小殿下今日不在城内。事实上课程内容已经所剩无几,小库宁学得不错,半个月前我和殿下约定,只要能够答对陛下向他提出的问题,早已结束的文化课就不会停止,课上的时间他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我本已经做好了为小库宁献身的准备,不过看起来他还太小了,闲暇时候他除了让我施展几个漂亮的法术,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我坐在塔楼窗口,望见雨帘中有一匹身披狮卫标志的斥候纵马入城。我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楼底传来,似乎是来找我的。一名全身被雨淋湿的士兵敲开房门,将一封在雨味中透露着三色堇淡香的信呈到我的面前。
信来自狮卫的芙洛里。我的小姐妹,难道你真的听了我的话,用那种小花泡澡了吗,看来梅戎公爵催得十分紧呢。果然,信上的内容大多是抱怨和苦水,“怎样都好,”芙洛里如是写到,“去把一位稍有名气的爵爷介绍给我!至少这样就能撑过一个春季。”
哼嗯……既然芙洛里都这么求我了,再假口推辞实在说不过去。反正在王宫里也没什么趣事,也免得我因外戚的身份而遭某些人厌烦。
要想从都城出发前往某座卫城,方法无非两种:花费七天或更多时间骑马去,或者用传送法术瞬间抵达。前一种方法太浪费时间,若是在龙卫沙漠里遇上沙尘暴什么的便更是遥遥无期,到那时,芙洛里可能已经被她的父亲烦死了;另一种呢,虽然方便无比,但需要使用人的身体作为法术的媒介,这可是违法的,除非是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否则将以杀人罪论处。
人们常常将魔法和黑魔法区分对待,说后者是“魔鬼的法术”,但若他们听闻传送法术的施展方法,就知道其实两者只有威力上的差别。所幸数百年来,人面兽心的奥术大师们把自己的丑陋隐藏得很好,让大家相信那些低级法术对人有益无害,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运用法力施展法术需要媒介,这媒介可以是法阵、手势、语言,乃至世界上的任何一件物品,包括人体,这就是所谓“魔法”。道理很简单,连小库宁都知道这件事。同样的道理,真正的魔法也需要使用这些媒介,不过在所有情况下,它所需要的是活物。正因如此,人们才会害怕真正的魔法。
所有媒介中,活的东西是最佳的,因为它本身就有某种力量,如果用在法术中将产生更强的效果。魔法生效后,作为媒介的生物将会失去生命,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们把牲畜杀死并食用的时候,才不会管它们有没有生命。
当然了,作为真正的魔法师,有时候也会对死人失去兴趣,所以我们会找其他的替代方式——动物内脏。动物内脏会替代人体,被魔法率先选用为介质,通过这一点,我们可以窥探到一点这个世界的真理:人类是一种充满了杂质的物种。
哦,我好像有点扯远了。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猪肝大餐,它的味道特别——糟糕,就像在嚼一根在墓穴里存了三百年的老蜡烛,即使咽下去也会在嘴里留下渣滓。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这些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反正待会还得吐出去。
在传送法术中穿梭令人反胃,如果使用了人类作为介质,那么在传送过程中就会看到此人生前的记忆;如果使用猪肝……哦,你可以想象猪的记忆吗。我觉得术后呕吐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副作用,只是单纯想吐罢了。
好了,我已经来到龙卫城,只要想象城市的样子,就可以抵达某地,当然有时候会出现偏差。古时有一位魔法师想象出一个路上奔腾着铁皮怪物的地方,法术生效后他就不见踪影,再也没有回来。
士兵!我乃迷离·查美伦,我要去见亚德里克·古登公爵,请你为我带路。我来找他是为了芙洛里·梅戎小姐的事,不要问太多,毕竟这是男女间的私事。
古登公爵在龙卫城的住处紧挨着主堡,是非常高贵的地位。我之前来过几次,但身为公主,我有权让士兵为我开路。
哦,快看!我已经看到亚德里克了,他就在门口准备迎接我。亚德里克!恕我不请自来,自从上次与你聊天,我就爱上了龙卫城。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古登公爵高大魁梧,简直有我的两倍那么宽阔,我必须抬头才能看见他那古铜色的俊脸,不过我羞于直视他太长时间,只能去偷看他那像砖头一样的肌肉。它实在是……看上去就很强壮。
什么?您说、您说我可以碰碰它?我的圣主啊!我是公主!是淑女!这么亲密的事情……我就摸一小下,可以吗?
圣主啊……它是如此的坚硬……如果亚德里克抱住我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幸福到死去吧。它、它还会动啊?就像肌肉里住着一只的兔子,在我的指尖不停地跳动!
龙卫的天气实在太热了,我后悔没有带一把扇子遮住我的脸,汗水沾在我的锁骨、后背上,还有……还有股间……
啊不好意思,我是说我的侧身,天气热得让我口齿不清了。也许我们可以先去您的阴凉卧室,我们坐在榻上谈谈梅戎小姐的事。
我们之前已经有过书信来往,想必您已经十分了解芙洛里的困难。这次我能恳请您去一趟狮卫,以芙洛里的男朋友和梅戎公爵相见——当然这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您知道公爵大人是多么想要一位男性继承人。
虽然只是假扮,但我必须提醒您,芙洛里是一位值得认真交往的女子。她除了拥有一切淑女的特质(大概),还有一颗上进的心,她的愿望远不止公爵那么简单。恕我直言那些可能被当作叛国的话:芙洛里有足够的能力辅佐一位亲王。
当然了,这些话只能由我这样的查美伦说,芙洛里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些。所以,我的大人,有没有想过认认真真地结交这么以为公爵小姐?我也不介意在暗中做您的情妇——
什么?您接受了英菲宁的宴会邀请?啊,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在近期前往狮卫城了呢。如果大人您没有爽约的打算,我也不好强求。不过我不得不提醒您,英菲宁小姐的名声……可令人一言难尽,如果您单独赴宴,很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没有诋毁她的意思,只不过如果您愿意改变心意去见芙洛里的话,全狮卫城的人都会夹道欢迎的。
啊,我也知道您是为君子,不仅不会被王国第一贞妇所迷惑,而且也不会无辜爽约的。那这件事就作罢,我会好好措辞,向芙洛里解释这件事的。
呼嗯……您不觉得这间房间越来越热了吗,亚德里克?我可以、可以拿一些冰块放在我的身上吗?这样我能迅速凉快下来——谢谢。
就像这样,放在锁骨上,因体温而融化的冰水就会流到领子下面的肌肤上。我可以感觉冰凉的水顺着“它”流到腹部……您能亲自帮我放一块冰块儿在别的地方吗?或许直接扔进领子里,呵呵……
不过您今天看起来没什么兴致啊,前几次我们还玩得很欢来着……是因为那件事吗?御医说您母亲的病无法医治?哦,得了吧!这就像是告诉我拥有英菲宁小姐一晚只需要四枚铜币一样荒诞,那些御医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混账。冬天来临前,拉尔殿下生了一场重病——当时您也在——您看到他们是怎么对待小殿下了,把壁虎尾巴磨成粉硬是吹进他的鼻子里,害得他整天流鼻涕打喷嚏。他们没把令堂怎么样吧?
夫人的病的确棘手,这属于……精神上的疾病。您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吧,就是脑子里受损了,所以才会变得疯疯癫癫的。像御医那样使用外力是没办法治愈的,亚德里克,你需要一位……真正的魔法师。
您这样求我,实在是让我为难,我的爵爷!我不是为了讨好您才帮忙医治令堂的,您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不过,您要是、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就稍微亲近我一些吧。
唔!您!您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刚才在我嘴唇上的触感是什么?天呐,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简直就是小孩子做出来的事。不行,那不算数,您得再来一次,这次必须温柔地、缓慢地……还要把舌头也伸进来,这才是真正地亲近我,不是吗?
好了!我已经感受到您的诚意了,我的爵爷,令堂的顽疾就由我来负责。不过我要事先讲明白,真正的魔法是最讲究代价的。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您真的有这个觉悟吗?
很好!您果然不同凡响,意志力和身材一样强大。那么,请您为我准备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然后把令堂带来。您呢,只需要和她一起站在房间里就行了。
画下法阵、圆形代表生命的循环……哦,或许您不喜欢听这些法师的唠叨,请您稍微忍耐一下,最近为小库宁讲课,不说些什么便觉得不习惯。
这次我不能再准备动物内脏,一些特殊的法术必须由特定对象作为媒介。这有可能是施法者本身,也有可能是某个准备好的人——比如站在法阵中央的您。
我再次重申,施展真正的魔法所需要的代价巨大,很可能完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即使提前知晓这件事,您对亲生母亲的爱仍使您毫不犹豫地同意施法——您真是令我崇拜,那么我就要开始了。
有时候我会思考,为什么真正的魔法会是紫色或是黑色,而不是像圣术那样呈现出白色。亚德里克的母亲脑中升腾出黑色的气雾,那就是造成她神志不清的根源——人类脑中数不清的杂念。这里面有需求欲望和暴力,还有迷惘和恐惧,一切都吸收进本应纯洁无瑕的意念中,才反映出浓重的黑色。
真正的法术正在逼迫杂念离开那位可怜的妇人,但这些秽物必须寻找另一个宿主,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我拿一个瓶子把它装起来,它也会慢慢泄露出去。当然,我可以找一个毫不相干的可怜人作替罪羊,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让亚德里克亲身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不是很有趣吗。
黑雾已经慢慢渗入亚德里克那颗聪明绝顶的脑子,他皱起眉头,或许已经感觉到了。不知道这些杂念到底有多么……邪恶,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把我吃掉呢?呵呵……
好了!古登公爵,快醒醒吧,省得我用冷水把你泼醒,那会着凉的。您的母亲已经痊愈,她已经将您这个儿子认出,也不会胡言乱语了。瞧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眸,就和您一模一样。
不用谢我,您待我如妻子,这就让我满足了。可别忘了魔法的副作用,它会何时发作、如何发作,我一无所知。在此之前!快些回到母亲身边,与她共享天伦之乐吧。
离开亚德里克,我回到了圣主城,继续呆望着停不下来的太阳雨。我把亚德里克的事如实报告给芙洛里,想必这个春天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出于情谊,我又推荐了几位圣主的爵爷,让她能以约会的名字离开自家庄园。
半个月后,春雨差不多停了。两封快信在我用完餐时送达我的塔楼,分别来自龙卫和狮卫。哼嗯……让我猜猜,或许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更偏向于先看墨绿色的那一封。
信来自于芙洛里。没什么重要的事,说是因为闹事,被公爵关在了房间里,只能用这种方式和外界联系。我考虑了一会,让她不要为此担心,白马王子总会不期而遇。
这封信不算是坏消息,所以将红色的信封打开时,心情总有些微妙。信的署名为亚德里克·古登,这是不出所料的事。公爵大人的笔迹有些反常,每个单词的尾笔总是因颤抖而变得歪斜。
开头他说了一些礼貌用的寒暄,接着告知我他母亲的状况,并说一切安好,还向我道谢。
“……令我担忧的是另一件事,”他笔锋一转,不过仍有些颤抖,“那就是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从殿下您离开龙卫城后,我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我不便在信中多述,生怕您会因此而与我断交。”
哦,善解人意的亚德里克,我怎么可能和你断交。
“我夜夜不能入睡,以至于变得憔悴。我想是时候该正视我心中的情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离我而去。我日夜祈祷您明白我的意思,我已经词穷。如果您看到这封信后希望和我详谈,请您通过来半个月前为我母亲治疗的空房间,如此我会万分感激。亚德里克。”
你瞧亚德里克,真是太心急了,我又如何不想早些见到你、和你在夜中相会?但是这一次,就算是文武双全的古登公爵也难免露出一些小破绽。这些颤抖的笔迹并非由于爱慕或思念,而是愤怒和恐惧,我已经嗅到了。这些情感会渗透进墨水里,变成确确实实的证据——
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罢了。看来亚德里克还没有真正了解我,就假意倾心,这下这封语无伦次的情书引我过去。在那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一位俊俏伟岸的爵爷,还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呢。
不过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已经准备好前去龙卫城了。也许我会在那里失去生命,可那又怎么样?我将告诉你一个只有真正的魔法师才知道的秘密——得探真理之人使灵魂永生!
人类的身体杂质众多,但真正的魔法师相信,他们拥有一个无比纯洁的灵魂。只要摆脱躯壳,就能拥抱无尽的魔力,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死亡无非是一次升华体验!我何必要逃避,何必要害怕。如若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不应该精心打扮,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一般拥抱这个日子吗?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穿上最漂亮的裙子,为了防止亚德里克真的要向我表白,内衬里必须穿上最能引起欲望的丝衣,它整件连体,需从脚尖穿起,轻薄地贴在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看这镜子前的我!这样全身纯白,说我是圣女也好不为过!亚德里克,我这就来见你、这就来见你——
亚德里克……
两杆长矛分别从后方刺进我的左右肩膀,红色的矛尖在我身前交叉,抵在沙色的石砖地板上。他们很有对付黑魔法师的经验,令我立刻失去抵抗力,然后又一长矛刺进我的喉咙,让我无法说话和施法。喉头的血管被刺破,血液没有地方去,只好从任何裂缝中溢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剧痛就是活着的证明!我讨厌这种感觉,但血液仍在往头部涌,舌根又酸又腥。又有两名士兵过来了,他们抓住我的小腿,拿锥子扎进我的脚踝里。一共有五名肌肉健壮的龙卫大汉围着我,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贵安,古登公爵,您的待客之道实在令我吃惊,我还没有在哪个地方受过如此隆重的迎接,这是龙卫的特色吗。
我为什么能说话?亲爱的,您不会以为真正的魔法师会用喉咙发声吧。您的信我已经收到了,言辞非常恳切,所以我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前来赴约了,可惜现在它已经被弄脏了,如果您能看到我的里面,或许会改变主意的……
你太用力了,刺穿我喉咙的家伙!我现在正在和你们的公爵说话,如果我的头掉下来了,会吓坏他的!
好了亚德里克,不要刻意躲着我,藏在门外与我说话,让我看看你的脸——亚德里克?这真的是你吗亚德里克?我的圣主啊!是谁把你变成这副瘦弱模样的?是我?怎么可能!我什么都——哦,我知道了,难道是法力消耗过于巨大,把你的生命力提前透支了……
不,亚德里克,相信我,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不知道真正的魔法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效果,有时候我也会缺胳膊少腿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你恢复原样,而且就算是瘦瘦的你,我也不会嫌弃,我依然爱你!
亚德里克,凡人的传闻都是误解与愚昧,所谓的黑魔法才是真正的魔法,这么聪明的你怎么可能会相信呢。我承认有些法术的确破坏力惊人,但长矛和杀人本来没有任何关联。身体上的消耗是正常的代价——听我说——任何法术都需要消耗介质和法力,更何况修复精神的法术。我早前就提醒过你,结果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唉……看来您是什么都听不进了,我的爵爷。您当真要把我送去异端审判会?让我被绑在十字架上被人看光?您的口味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一些,但我喜欢……
这么一想,我还没有教小库宁有关真正的魔法的课程。要消灭一名真正的法师,理论上是不可能的,教廷那所谓的异端审判只不过是吓唬人的,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低贱的圣术的确对真正的法师有特殊效果,所以一旦被绑上十字架,我的生命也就快到头了。
现在这个时间,小库宁应该还在睡梦中,那么我就用前往刑场的这点时间托个梦给他——亚德里克用权力跳过了审判阶段,把我直接送上刑台,他真是太心急了。
好了小库宁,现在我要教你杀死一名黑魔法师的方法,以后或许会用到。你需要的材料是一名被全身捆缚、露出漂亮身体的黑魔法师;一位德高望重、圣术出色的教士,最好是神父或者主教——好好听课,小库宁!不要只盯着黑魔法师看,这是梦,是个假人!
接着需要一个十字架。将黑魔法师绑在十字架上时,记住提醒士兵将她的喉咙割开,避免她在众目睽睽下念动咒语,引发混乱。
其他一些事项,教廷的人帮你安排好,例如画下法阵,维护秩序。你也不需要亲自出面,以免一些没有觉悟的黑魔法师做垂死挣扎。
哦!刚才是谁向我扔臭鸡蛋!还有这位士兵,再这么摸黑魔法师的身体,两只手都会烂掉哦——对不起小库宁,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没有梦到。
被绑上十字架的黑魔法师将聆听审判者的判决,那通常带有圣主的意志,会让她非常难受。到底有多难受?差不多就是把肠子塞进眼窝里,又把胃整个翻个面吧。我没有脸色不好。
接着,审判者将燃起圣火,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白色火焰,对一般人没有危害。但要是碰到黑魔法师,它就会立刻燃便她的全身,将她完全吞没。圣火燃烧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母亲的拥抱,是温暖的。我甚至能看到一位长相优雅的女子,她像弥留之际的垂垂老妇,又像翩翩起舞的妙龄少女。
她向我张开双臂,亲吻我的嘴唇和脸颊,泪水落在我的鼻梁上。最后,她用双手捂住我的耳朵,让我不再去听自己的尖叫声和吵闹的叫骂声。一切都归于平静。
好了小库宁,我们的文化课到此就全部结束了。为了成为一位出色的亲王,你一定要牢记课上听取的一切知识,将它视为珍宝。无论你今后会成为战士、学者还是法师,都应善始善终,不被他人的意志左右,才能看清眼前的道路。
最后一句,我的小殿下。今后你将看到无数生离死别,这在所难免。请你记住,一个人的死亡是他的终点,所有事物都有终点,这没什么好害怕的。坦然接受它、领悟它,你就能勇敢地活下去,在面对死亡时,也能挺直腰板,抬起头颅。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舍不得你。最后一刻,趁我的发梢还留有一丝灰烬,再叫我一声老师——不,再叫我一声姐姐,好吗?
好的!乖孩子。
现在,下课!快去玩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