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敌对

  垃圾桶很空，口红一掉进去就砸在了塑料桶底上，发出不算很响但颇为清脆的一声响。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女伴被赵敏俐突然散发出的狠戾气息给震住，因为害怕她突然挽起袖子上来跟自己打架，所以做好了随时要逃跑的准备。
  “你跑那么远干嘛？”赵敏俐声线冷但理智，并没有要打人的打算，“有话就说完吧。”
  以为赵敏俐是主动退了一步，女伴气焰比刚刚更盛，她义正言辞地说：“我也正有此意，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那就一次把话说完吧。”
  “不管你以前跟远青有过什么纠葛，从现在开始也该断了，我劝你识相一点，就算是为了自己好，也该离他远一点。”女伴说这话的时候趾高气昂，神情让赵敏俐很不喜欢。
  赵敏俐压抑着的脾气一下就被点燃了，她当即怒火中烧，虽然没出手打人，但已经在心里把这女伴按在洗手池上抽了好几个耳光。如果不是死要面子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现在把幻想变成了现实。
  “这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到的，不过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对那种东西没兴趣而已。”赵敏俐情绪激动的时候，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时冲动就把廖远青比做了东西。
  正在此时，洗手间外有很缓慢的脚步声，是又有别人向这边走过来了。
  餐厅里的生意很好，今晚也是座无虚席，有人来上洗手间并不是值得在意的事，因此赵敏俐仍旧维持着刚刚的气焰，她是宁可输人也不肯输阵的，所以声音半点也不肯低。
  “廖远青对我来说就跟刚刚那支断掉的口红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用过了也用坏了的东西而已，谁爱要谁拿走就好了，反正在我看来是该进垃圾桶的，有人喜欢废物利用我干嘛要拦着。”
  这话在贬低廖远青的同时把女伴也给贬低了，将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能上前撕碎赵敏俐那张漂亮的面孔。
  鼓掌的声音抢在女伴的回击出口之前响起，是从门外传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廖远青阴阳怪气的话：“说得真好。”
  他碍于性别不能走进来，但方才站在公用的洗手台旁边，将赵敏俐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远青？”女伴惊呼之后第一个冲出去，她欣喜地望着廖远青，是认定听到那番话之后，他绝对不会再对赵敏俐心存幻想了。
  脸色煞白地望着镜子，赵敏俐直到廖远青跟那女伴携手离开都没有出去。扶着洗手池勉强撑住自己，她想：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怎么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良久之后，程橙终于忧心忡忡地来找赵敏俐，她方才看到了廖远青跟女伴携手离开的背影，生怕他跟赵敏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会把事情引向一个更无可挽回的境地。
  平静地跟程橙一起回到卡座里，赵敏俐喝了杯已经冷透的茶，觉得自己跟廖远青的事情就跟这杯茶一样，完全凉透了，她说：“我刚刚把廖远青说得一文不值，结果被他听见了，就是这样。”
  没有问赵敏俐到底说了什么，程橙心知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就是真得结束了。默默地也拿起茶壶倒了杯冷茶，她跟赵敏俐以茶代酒碰了个杯：“单身快乐。”
  当晚，廖远青一直夜不能寐，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甚至还吃了两片安眠药，可还是怎么也睡不着，就只有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赵敏俐那些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扎了根似的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出笑话，为了赵敏俐抛弃一切甚至离家出走，结果对方不仅没有一点感动，反而从一开始就瞧不起他，现在还要将他当作垃圾丢掉。
  爱跟恨从来都是共生的两面，廖远青想到最后，决心要报复赵敏俐对自己的戏弄，他曾经追求赵敏俐的心情有多执拗，现在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的心情就有多强烈，是突然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
  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廖远青心里变成了什么模样，赵敏俐果真像对程橙所说的一样在家里休了一段时间的假，她独自去了之前想去的地方旅游，在自然里完全放松了自己。
  那原本是她计划着要跟廖远青一起去的地方，奈何现实造化弄人，最终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赵敏俐一个，她坐在山里的亭子上打开手机，然后删掉了所有有关廖远青的讯息与照片，权当是在此与他告别。
  等到赵敏俐结束休假回到公司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光彩照人的模样，让程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可遵守承诺真得给你放了个长假，现在你是放松完了，但工作就必须得紧张起来了。”程橙说着，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赵敏俐心情越好的时候，灵感越敏锐，她见状立刻毫不留情地追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还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司徒明城呗，我迟早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程橙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觉得自己之前对司徒明城的改观印象绝对是脑子里进了水。
  让休假归来，状态绝佳的赵敏俐去负责新接到的案子，程橙越想越气闷，索性就亲自去找了司徒明城理论，她有点不明白，司徒明城为何要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这明明是没有必要的事。
  这个疑惑从程橙发现是司徒明城出手抢走了公司的合作案时就萦绕在她心头，毕竟这次的合作方既不是什么业界大拿，给的酬劳也很一般，在她看来，根本就没有争抢的必要。
  早料到程橙会因此来找自己，司徒明城这次也算得上是坦坦荡荡，他提前让助理准备了一杯冰咖啡，等程橙一到就端出来给她消火。
  “你以为一杯咖啡就能弥补声音上的损失么？”程橙见了司徒明城，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徒明城耸了耸肩：“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次的事情真得不能怪我，我是商人，有钱不赚那可是王八蛋。”
  程橙冷笑：“难道还有人把枪抵在你头上，逼迫你赚这笔钱不成。”
  “拜托，送上门的生意你会不要么？”司徒明城在程橙面前的气势丝毫不弱，说到底他并不理亏，抢生意这种事在生意场上也常见得很，“这件事情仔细说来，还是一个你们的熟人促成的。”
  太阳穴有血管不住地跳，程橙有种预感，司徒明城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件好事情。
  果然，司徒明城打开手机，把一份聊天记录拿给程橙看，然后说：“那个人叫廖远青，他把生意送到我手上，我总没有不接的道理吧。不过，你们是怎么得罪他了？”
  “不关你的事。”程橙的语气又急又快，她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意识到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传到赵敏俐耳朵里。
  才刚刚通过旅行恢复了状态的赵敏俐绝对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他们都心知肚明。
  司徒明城难得善解人意了一把，他算是给足了程橙面子：“你放心，我只是求财，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兴趣，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那就祝你财运亨通吧。”程橙这才松了口气，她魂不守舍地从司徒明城那里离开，为防止被赵敏俐看出端倪，在外面找地方待了许久才敢回到公司，并且刻意避开了与赵敏俐的直接会面。
  等到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候了，赵敏俐对廖远青的报复还一无所知，神情愉悦轻快，让程橙看了就心生不忍。
  如果说程橙原本只是没敢告诉赵敏俐实情，怕廖远青的事情会刺激到她的话，那现在就是真得生出了保护欲，不忍心看到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撕开。
  然而，天底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小道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此时，赵敏俐已经被新接的案子折磨了许久，她接了加班了好几个通宵都没能搞定甲方，眼底下的乌青更是一天重过一天，终于忍不住对程橙抱怨：“司徒明城还真是会抢，拿走一个简单的，留下一个难点。”
  当即绷紧了后背坐直身体，程橙欲言又止，很快就找了个理由想要让赵敏俐停止负责这个项目，可天算不如人算，就在事情即将如她所愿被瞒过去的时候，出事了。
  赵敏俐项目组里的员工不乏年轻的新人，大家在一起工作，总要有些活跃气氛的话题。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他们在一个中午聊起了公司里的八卦，然后无可避免地谈到了廖远青，这个赵敏俐的前男友。
  偏偏在那天中午到项目组找人，赵敏俐拿着文件站在门边，像是石像一样神情僵硬地听完了关于自己的传闻，她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廖远青给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