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合作继续

  并没有避讳自己的兴奋与快乐，韩九在领奖台上表现出来的模样同他以往留给大众的阴郁深刻形象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但正因此，他也看起来更鲜活，并且更像一个年轻人。
  从德高望重的老设计师手里接过奖杯后，韩九先是鞠了一躬，随即却没有立刻发表获奖感言，而是先把奖杯递给身后的员工，让他们将代表荣誉的奖杯传阅了一遍，从而能够分享喜悦。
  还是第一次在领奖台上见到这种架势，主持人微笑着调侃道：“看来我们韩设计师不仅仅是年轻有为，还很懂得体恤同事啊。”
  “这倒也谈不上。”韩九难得谦逊地笑了笑，这才正式开始说获奖感言。
  在赶来这里之前，公司公关部的人确实给韩九准备了一份演讲稿，但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完全照着稿子念，他在其中加入了不少自己真情实感的想法，相比于公式化的客套，这样的话其实更动人。
  在说感谢对象的时候讲得格外长，韩九感谢了同事，感谢了妻子，甚至感谢了公司提供热水给他泡咖啡的阿姨，当然，他最后没有忘记程橙。
  着重感谢了程橙，韩九称呼她为自己的恩师跟战友，可以说感情是真挚无比了。
  在台下很自豪地鼓掌，程橙跟林小小和赵敏俐分别击掌，然后低声说：“怎么样？我教出来的韩九不错吧。”
  赵敏俐无奈地点了点头，林小小则是毫不客气地表示程橙抢功太过分了。
  “我可是一直很努力地在做后勤工作，不是怕他冷了就是怕他饿了，现在把我的功劳全都扔掉，实在是太过分了，当心有人来抢他跟你作对。”林小这话时，语气是嬉笑着的，分明是玩笑。
  然而，在很多时候玩笑有时候也是有预言作用的，比如林小小这次就是一语成谶。
  这次颁奖活动之后，越来越多的处于观望状态的设计公司对韩九提高了评价，他们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期望能够利用他蒸蒸日上的名气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润。
  于是，韩九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是被电话骚扰得不胜其烦，做他这一行的，是从来不会拒接任何电话的，以免是哪个客户心血来潮有什么新方案要告诉他。若是错过了，那简直是大灾难。
  这个职业病的结果就是，韩九险些被猎头的电话打爆了手机，最后不得不暂时关机。
  然而，即使是这样，韩九的清净也没有维持多久，他发现那些人甚至已经开始骚扰林小小，只为了把自己的条件带给他。
  面对这群想要挖走韩九的竞争对手，程橙表现得很开明，他们之间签的又不是卖身契。
  眼见那些目的不纯的人都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韩九最终还是打开了手机，他知道躲着不是办法，更何况一直不打开手机只会影响他的工作状态，于是他在将各种社交账号的签名都改为不跳槽之后，又一一拨回去拒绝了那些未接电话。
  没有给任何人转圜的余地，韩九不听他们开的条件，也不与他们多话，翻来覆去都只有一句话要说：“我过去、现在以及将来都没有跳槽的打算，合作可以，但挖人免谈。”
  只要说完这句，他就不再给人任何人继续的机会，而是选择直接挂电话。
  程橙每次带着项目书去韩九办公室，所看见的都是他不停地在接电话，打电话，在感叹他还真是受欢迎之余，也产生了一点愧疚的想法。
  他们现在的公司虽然说是好不容易在业界混出了一点名堂，但距离行业大鳄还是差很多的，所能够提供给韩九的平台跟资源，自然也是远远比不上的，因此，若是韩九想要跳槽以求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晚借着庆功的名义，跟赵敏俐还有韩九一起在最近颇受欢迎的餐厅里吃了顿饭。
  在举杯碰杯之后，程橙率先干了一杯，然后说：“让我们一起为韩九这次的成功高兴一下吧，顺便助他以后能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笑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些淡了下去，韩九是有话直说的性子：“这不会是试探吧？”
  “不是。”程橙此刻的话也全部是真心，她身旁的赵敏俐刚好饮了一口酒，不方便说话，索性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韩九这下子是真得疑惑了：“那你们问这个作什么？不会是鸿门宴吧。”
  “当然不是。”程橙真心诚意地说：“我只是不希望公司这个小平台会限制你以后的发展，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们公司能给你的，已经就到头了，以后全部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韩九挺豁达，并不觉得这是件不好的事情，他语气很自信：“那这不是更好了么？以后我要是又获得什么大奖，肯定没人再说我是因为公司的背景才能够获胜的了，那都是我凭借自己实力得到的。”
  正拿叉子卷意大利面的赵敏俐闻言又得从头开始了，她毫不留情地吐槽到：“恩呢，你想的倒是挺美，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么说的人，到时候还记不记得你。”
  “赵小姐，你的嘴巴可是越来越毒了，以前都没有这样扎人心的。”韩九也立刻回怼。
  见话题竟然不知不觉地被带着跑偏了，程橙轻轻拍打着桌子：“都给我停下，马上听我说正题，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扣你们工资了，就说你们不尊重老板。”
  立刻噤声，赵敏俐跟韩九一起表示让程橙先说。
  “这还差不多，下不为例了。”程橙说完这句，立刻结束了嬉皮笑脸，她正色看着韩九，语气很认真地说：“我这可不是诈你，如果有好的机会的话，你可以随时跟我说想离开，到时候我一定让人事部帮你处理好一切。”
  “怎么？就这么想赶我走啊。”韩九看起来还真有点伤心，他随即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提议。
  虽然他只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设计师，表忠心也没有什么意义，但程橙跟赵敏俐一直以来都待他不薄，即使是看在之前她们给他的鼓励与帮助上，他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
  在韩九看来，他同其他人是同伴甚至战友，而非纯粹的合作关系，在确立起来感情之后，若是就那么为了攀高枝而离开，对他来说，实在是无异于背叛的一件事，而他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韩九这个人，看起来叛逆又文艺，但真正的内心深处，其实又传统得不得了，无论是道德观还是价值观，都一样。
  在程橙连连否定自己的意思之后，韩九才收起了方才的表情，他也跟着正色道：“我一定会成为公司的骄傲的，到时候会是公司沾我这个王牌设计师的光，你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赵敏俐虽然是养成了损韩九的习惯，闻言却也有一点热血沸腾，像她这种自信得甚至有些过度的女人，最欣赏的就是口出狂言的人。
  张狂过度确实会招人讨厌，但自信跟吹牛皮之间，往往只有实力之间的差距，而赵敏俐在韩九身上看到的只有前者，她认定了这个人以后会有很广阔的发展空间，所以若是他被挖走，她还真有舍不得。
  若不是韩九现在已经有了家室，赵敏俐觉得自己说不定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不过，她的节操还是很有保证的，现在的她只看韩九，只觉得是个非常有潜力，并且值得挖掘一番的新人，除此之外当真没有别的了。
  又吃了一口沙拉，赵敏俐在称赞这家餐厅的沙拉汁做得很不错之后，又提起了一间工作上的事情：“我今天又接到了几家真人秀节目的邀约，其中有一个是室内设计跟改造相关的，很适合韩九的风格。”
  韩九在室内设计领域涉猎其实不深，但正因此，他会对这方面的事情产生前所未有的兴趣：“那我可以在节目里跟其他资深设计师交流么？”
  “当然可以。”赵敏俐见韩九没有表现出反感，当即表示可以帮韩九接下工作。
  程橙原本只是将这事当作一个平常话题来听的，但等赵敏俐跟韩九已经谈论到拍摄宣传海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插话：“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这档真人秀可是最擅长通过制造矛盾来提高收视率的。”
  “参加真人秀就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更何况，收视率高应该是好事啊，刚好可以提高一下韩九的国民度。”
  程橙见她果然是认真的，立刻表明态度竭力反对：“韩九又不是明星，他是设计师，靠得应该是实力，而不是随时会反噬他的热度。”
  从这语气里听出了责备，赵敏俐的反应也变得不悦，她们两人虽然一直相处得很愉快，但在热度相关的问题上总爱闹不大不小的矛盾，倒也算是例行公事了，让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见状，作为当事人的韩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好了，他可不擅长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