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重新开始

  脸色随着秦彦的话音变得惨白，林小小啜泣着说：“真是的，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都还没有快乐够呢。”
  顿时感觉到芒刺在背，秦彦意识到是一侧的程橙示意自己给林小小点希望，连忙又说：“其实，也未必有这么严重，我说的是他在设计界的事情，又不是他的人。不过，我相信，这两样很快就会一起回来的。”
  程橙连忙掏出纸巾上前给林小小擦眼泪，她心疼不已地说：“你啊，快回家去休息吧，这为了找韩九，都几天没合眼了，等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
  抽噎的同时不忘了替韩九帮腔，林小小哭着说：“还是别了吧，他都这么难过了，再挨骂只会更难过，等他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帮我一起安慰他，可不能刺激他。”
  哭笑不得的答应，程橙边感叹这小丫头见色忘友，边觉得他们俩也是不容易，心情复杂地不得了，可偏偏生活就是刺激且难熬，除了一天天熬过去之外，别无他法。
  日子果真就这样过着，秦彦终于在又一次去观察韩九是否有所动容的时候如愿收到他的作品，因为韩九挑选的这个地方没有信号的缘故，他不得不以u盘的方式带走所有的素材，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返璞归真。
  “我会帮你把它交给程橙的，你好自为之吧，林小小很想你。”秦彦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韩九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并没有将u盘交给程橙，这说到底也只是秦彦拿来稳住韩九的理由罢了，他以H的名字将韩九的设计作品投递到了最近一次的国际设计大赛的初赛邮箱里，之后便再未过问。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韩九的事情最终只能交给天意。
  暂时还做不到像秦彦一样看得那么开，程橙很担心韩九，她除了工作的时候能暂时忘记此事，其他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韩九，就算是睡觉之前也一样。
  “真是不知道韩九怎么样了。”程橙日常发问完，叹了口气接着说：“要是真得看破红尘了倒也好说，我马上让小小跟他办离婚手续，也好过他这样杳无音讯地让人担心。”
  起身关了灯，秦彦宽慰道：“快睡吧，舆论的力量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想也没办法。”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担心。”程橙的语气平静，却让秦彦顿时心疼不已。
  他将程橙抱在怀里让她放宽心，然后说：“那就让时间来冲谈舆论吧，我相信韩九可以等到一个好的结局。”
  或许是林小小他们的祷告真得有用，又或许是苍天真得有眼，韩九果真等到了一个结局。
  那天是个挺平常的日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世界上的每分每秒都有事情发生，所以只要不是地球毁灭，其实哪一天都是平常的日子。
  社交网站的热门里照常充斥着不同的信息，有大众喜欢的娱乐明星，有近期年轻人追逐的热点，自然也就有最近人们最关心的社会新闻，这里面最万众瞩目的一条就是韩九的同学被判刑的新闻。
  一个天才的堕落总是引人关注，他曾经的光环跟优点在这一刻统统变成网友饭后的谈资，成为人们论证他是如何走到这一步时的证据，然后被埋葬在微不足道的惋惜里。
  与此同时，仿佛是为了弥补设计界的损失，一项具有权威性的国际设计大赛的结果也终于揭晓了，两条新闻并排在一起，让所有看到的人都觉得造化弄人。
  已经走出废弃工厂的韩九自然也看到了这两条新闻，他坐在郊区的山坡上点了根烟，神情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平静，良久之后才点了两根烟并排放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只是想要祭奠什么。
  无论是那个迷失了自我的同学，还是即将要失去自我的韩九，他们都需要一点存在过的证据，证明他们曾经也有过无限的可能。
  满心颓废的韩九甚至并没有点开新闻详情，自然也没发现自己的作品就在新闻照片里。
  在全网为恶人罪有应得而感到大快人心的同时，秦彦也终于开始发力了，他让赵敏俐联系她熟悉的媒体以及营销公司，将另一条与此形成对比的新闻推到了最高位上。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里，设计界的新闻本就容易引人瞩目，更何况是冠军是国人的比赛。
  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点开了那条新闻，或许不是每个人都懂艺术，但每个人都一定有过沉郁的经历，这种心情对全人类来说都是想通的，而那副冠军作品正是很好地表达了这一点。
  虽然那只是一副概念图，但已经足以让人们因此产生共鸣，并因此对作者产生崇拜。
  见事情发展的竟然如此顺利，秦彦让助理去收集了一下韩九的作品集，然后继续观察着人们对H的评价。
  有人说H一定是某位大神的化名，也有人说H应当只是一位来比赛上试水，却不成想一鸣惊人的新人，但无论哪种说法，至少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他们都认同韩九的才华。
  不过，说来也是，韩九的匿名作品能够获奖，本来就是他实力的体现，这一点毋庸置疑。
  已经在刚刚找媒体时就知晓了秦彦计划的赵敏俐，看着那些关于作品的正面评论喜不自胜地问：“我们是不是该乘胜追击，为韩九辩护一番了。”
  “先不用。”秦彦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他露出好整以暇的神情，解释到：“之前的事情就是你们太冲动了，才会有那样不可控的后果，这次就让我教教你们什么叫润物细无声吧。”
  秦彦的诀窍无他，不过是一个等字，直接买热搜说韩九就是H当然是最快捷的办法，但与之而来的还有完全无法估量的风险，一旦买热搜的事情被竞争对手拿出来说事，那可就相当于被垂死了。
  于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秦彦选择等着韩九这次的作品自己冲上热搜，如果实在是热度不够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彦之前造势太成功的缘故，H的作品很快就被一些蹭热度的大v捧成了国内设计界第一人，他们在自发帮这副作品冲上热搜的同时，还在公开征集线索，说是对这位隐姓埋名的天才感到好奇。
  这才对赵敏俐松口表示机会真得到了，秦彦让她找人冒充知情者，将H的真实身份当作爆料发给了营销号。
  声名狼藉的污点设计师竟然就是隐姓埋名的天才，这样劲爆的内容简直无意于将热度写在了标题上，收到爆料的营销号几乎是立刻就将内容发了出来，连核实的时间都没有。
  起初，有很多人质疑他，但等证据越来越多之后，更多的网友选择了什么。
  让人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秦彦只是个商人，对这种人类劣根性的研究并不透彻，更何况他所在意的并不是更多人在探讨的社会问题，而是人们对韩九的态度。
  跟程橙还有赵敏俐一起留在公司观察舆论，秦彦提出的方向是将计就计地将话题往网络暴力的方向引导，这样既可以避免陷入逼迫网友自责的怪圈，又可以给韩九加上一个有利的受害人的标签。
  将收到的获奖证书跟打印出来的作品一并交给林小小，秦彦说：“工作上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但心理上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地址我马上发给你，他应该就在那附近。”
  感激于秦彦的帮助，林小小对他说了声谢谢，之后便跑着出了公司。
  她赶到秦彦定位的废弃工厂的时候，韩九并不在里面，就连帐篷跟背包都被收拾了起来，但她依旧在这里感受到了韩九生活过的气息，。
  并没有因此轻言放弃，林小小这次来是带着一定要将韩九带回去的决心的，独自一人在这周边展开地毯式搜索，她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找到了独自一人看晚霞的韩九。
  “韩九！”用饱含思念的声音喊出这个名字，林小小在韩九的错愕中冲过去抱住了他。
  想逃已然是来不及了，韩九自觉有愧，所以并不敢看林小小，唯有动作笨拙地给她擦泪，希望她能因此好受一点。
  因此看到了林小小手里拿着的东西，他问：“这些是什么？”
  连忙自己擦干眼泪，林小小抽噎着说：“真是的，原本是好事的，都怪你让我哭了，搞得我险些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着，她郑重其事地把获奖证书递给韩九：“恭喜你，冠军，这是你应得的。”
  看看林小小又看看证书，韩九无法相信现实，他忍不住问：“这是你们为了安慰我所以做的么？我不需要这样的。”
  当即破涕为笑，林小小快要拿不住手里的东西：“你是不是傻了。”
  这才意识到事情是真得，韩九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