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机会

  身为始作俑者的李西妍在心里不住窃喜，她甚至觉得，程橙若是再惨一点，那才是真得让人感到痛快，就连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睛，都含着笑意。
  能感受到这种恶劣而低端的快乐，程橙很厌烦地视而不见，她现在没心情跟李西妍计较。
  很快就将餐厅里的人都给问遍了，程橙在一无所获之后，决定转战下一个地点，她今天穿得很朴素，随身的包里装满了寻人启事，是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模样。
  见自己还没有看热闹看畅快，程橙就已经要走了，李西妍又不高兴起来，她上前拦住程橙的去路：“怎么？你这个好妈妈，这就放弃了，都不问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说不定我知道呢。”
  神情冷若冰霜，程橙不想在这时候跟她计较或者起冲突：“如果有线索的话，请你马上告诉我，我跟秦彦一定会重谢于你，不然的话，就请马上让开。”
  “你都不求求我，真是没诚意。”李西妍笑得银铃似的，是准备看程橙下一步的动作。
  犹豫了许久才开口，程橙觉得在念程的安危面前，自己的尊严实在算不得什么，她不怕被李西妍羞辱，只怕她是在骗自己。
  程橙说：“我求你告诉我，关于你所知道的念程的一切。”
  “真遗憾。”李西妍的笑容很残忍，她不过是想吊着程橙，所以接着解释到：“我不知道，他从钢琴老师那里离开后去哪儿了，这事还是得问钢琴老师吧，问别人有什么用。”
  说完，她犹嫌这话不够找回场子，继续补充到：“你们夫妻得罪了那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一个人出手惩恶扬善。”
  并不在意李西妍的指桑骂槐，程橙非常敏锐地找到了一个盲点。
  沉声反问，程橙抓住李西妍的手臂不许她就这么离开：“你是怎么知道念程是在离开钢琴老师家之后失踪的呢？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图一时畅快，竟然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李西妍当即脸色煞白。
  绑架是犯罪行为，程橙又早已经报警，此事是绝对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李西妍这才意识到，若是真相被捅破，她以后就真得不用做人了。
  为此下决心嘴硬到底，李西妍又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孩子，所有人都该知道了才对吧？依我看，你大可以继续这样折腾，到时候犯罪嫌疑人只怕就要连你们祖宗十八代都搞清楚了。”
  所谓的狗急跳墙也不过如此，李西妍见程橙抓着自己不放，又实在是没有力气摆脱桎梏，急得冷汗都淌出来了。
  “马上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保证什么都不跟你计较。”程橙的心也已经乱了。
  忍无可忍地狠狠甩开程橙，李西妍毫无形象地大骂：“你这个疯婆子，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就要来到处诬陷人么？真是神经病！”
  这一声实在是很高，吸引了餐馆里所有人的目光，若不是现在热点新闻更新换代快，只怕李西妍立刻就要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因为不检点而被司徒明城退婚的李家小姐。
  能让李西妍连面子都不要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程橙被骂了也还是不甘心，她追在后面大声质问：“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去？去跟那个钢琴老师当面对峙，让她指认是不是你！”
  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了，程橙悔恨不已，她觉得都怪自己关心则乱，竟然把李西妍这么一个有过大过节的人给忘了，还是被李西妍提醒，才想起有她这号人。
  钢琴老师是明明白白地说过的，那头冒充程橙的朋友接走念程的是个有些漂亮的女人。
  此刻出现在程橙面前挑衅的李西妍，完全符合钢琴老师所描述的特征，只是因为她一早被李家送去了别苑，并没有作案时间，才会一开始就被警察排除，但现在看来，这里面只怕是有人做了伪证。
  不肯轻易放开这颗救命稻草，程橙一路跟踪着李西妍回到她现在的住处，心急如焚地站在院子外面往里张望着，她恨不能直接飞进去。
  想要报警或者直接敲门闯进去问个究竟，程橙到底是在抬起手来的那一刻选择了放弃。
  她是念程的亲生母亲，自然是深爱念程，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因此对于后续情况的猜测，自然也是往最严重的方向去想。
  李西妍经历过秦彦之前的报复之后，据外界传言，精神状况一直都算不上稳定，如果念程真得被她绑架到了这里，那就与跟定时炸弹共处没什么两样，程橙害怕李西妍会在受到刺激之后，真得做出伤害念程的事。
  心急如焚地等在门口，程橙甚至没有想到要将事情告诉秦彦，明明念程是他们的孩子。
  一直在隐蔽的地方躲躲藏藏到中午，程橙靠观察李西妍家窗户上的倒影，以及进进出出的人，猜测着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这其中，最让程橙忍不住多想的，是一个医生的出现。
  李西妍看起来生龙活虎，没有半点病人的模样，医生显而易见不是给她请的，还有那几个保姆模样的人，也是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如果是李西妍家里的佣人的话，就太反常了。
  因此合理猜测是李西妍绑架了念程，并且没有照顾好念程让她生病了，程橙觉得很窒息。
  如程橙所料的那样对念程毫无同情心，李西妍看着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的念程，只觉得心烦意乱，就连好不容易从程橙那里得来的好心情，也被折腾得消失殆尽了。
  自以为让念程从阁楼搬到客房，并且给他请了医生就已经是仁至义尽，李西妍懒得再管。
  从喂药到喂饭擦身都是打电话找人来做的，李西妍的双手实在是金贵，做不得这些琐碎小事，她并不知道，正是这样的傲慢在程橙面前暴露了她。
  人是铁饭是钢，程橙一直守到中午都没见李西妍家里有厨师模样的人出入，不禁有了一个冒险的想法，她决定在这里蹲守外卖员，等见到之后就伪装成外卖员，从而混进李西妍的家里一探究竟。
  像李西妍这样被伺候惯了的人，是不会愿意自己做饭的，更何况是做给念程吃，她家里现在又没有厨师，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点外卖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程橙终于是在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瞧见了外卖员的踪迹。
  在骑车走近到李西妍在房子里就可以看到的视野里的时候及时跳出去阻拦，程橙厚着脸皮提出要求：“您可以把这身装备借给我一会儿么？真得就一会儿就好，我这里有两千块，算是误工费。”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外卖员满脸震惊跟怀疑，他试探着问：“你不会是要做什么坏事吧？我可是守法公民。”
  连连摆手，程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那栋房子里住着的女人是谁。”
  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自己才编造好的故事说出来，程橙说自己只是个老公出轨，并且离婚后可能分不到财产的可怜女人，现在来这里，只是为了收集老公出轨的证据，好让自己翻盘。
  对于男欢女爱这方面的八卦，人类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八卦**跟正义感，外卖员听完程橙编造的故事之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当然，一码归一码，该拿的误工费，他也一分都没少拿。
  如愿以偿地借着外卖员的身份按响了李西妍家的门铃，程橙努力将头低下去，是生怕李西妍会在开门时认出自己，她还没想好怎么进门，但至少不能在第一步上就露马脚。
  不过事实证明，程橙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李西妍连下楼开门都嫌累。
  “门没关，自己把外卖放到玄关就可以了。”只在楼上喊了这么一声，李西妍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反倒是让程橙突然就放心了，这下子她就不用费尽心机想进门的借口了。
  应了一声之后，程橙就轻手轻脚地进了李西妍的家门，她用自己所能用的最轻的力度在地板上走，尽可能地不想惊动楼上的人，然后躲在一边的楼梯下面，等到李西妍拿了外卖走进餐厅才上楼。
  仿佛是跟念程有心里感应，程橙推开第一扇房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朝思暮想的念程。
  在尚未走出这里，确认安全之前，程橙是不应该表现得太激动的，以免发出声音被李西妍察觉，但在看到念程烧得红扑扑的小脸跟干裂的嘴唇之后，她的眼泪就完全失控了。
  心焦无比地倒水给念程润唇，程橙轻声安慰到：“念程别怕，是妈妈来了。”
  在睡梦里应了一声，念程的眉头舒展开，应当是不再害怕了，他觉得自己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里，马上就是安全的了。
  一心都只放在念程身上，程橙并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李西妍，更不曾注意到她手里高高举起的花瓶。
  记住秦少，你也太可爱了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