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濒死

  宴会的拍卖跟捐赠环节早已经结束，此时在座的都是有所贡献的贵客，骤然有人哭叫，当然是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程橙自然也不例外。
  跟赵敏俐一起走到人群里的焦点旁围观，程橙出乎意料地看到了秦彦，他抓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子，神色平静但任凭旁人怎么劝都不松手，是既不说话也不移动，沉默的雕像似的立在那里。
  可熟悉他的人，只要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平静，而是暴怒之前的征兆，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此之前总是格外平静。
  心急如焚地拨开人群走过去，程橙也不顾旁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了，她拉住秦彦，语气坚决地说：“你现在马上给我放手。”
  就在刚刚站在旁边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程橙听到了旁人的窃窃私语。
  大家都在议论秦彦失礼的举动，觉得他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仅是他个人恩怨而已，甚至还损失了宴会主办人的面子。
  秦彦这样的行为放在旁人眼里，是纯粹的找茬行为，大家纷纷觉得他是来闹事的。
  在围观过来的宾客里，有一个人站得最远看得最起劲，那就是司徒明城，他原本是不在这次宾客的邀请之列的，但上次的丑闻之后，他就一直不甘心，非要找机会报复秦彦。
  因此，在得知秦彦会为了程橙来之后，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多弄了几张邀请函，司徒明城也带了记者进来，他心想，秦彦最好洁身自好，别犯一点错，不然只要被他抓到，就一定要痛打落水狗。
  偏偏秦彦也是不争气，在这里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上了不说，还险些动起手来，简直是上赶着给司徒明城送把柄，让记者暗中拍了许多照片，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着回去编排新闻，就可以乘东风把秦彦一起搞臭了。
  程橙也是恨铁不成钢，她见秦彦对自己的劝说也无动于衷，终于是急了：“你还要丢人到什么时候？算我求你了，别在这里闹行吗！”
  闻言，秦彦终于有所松动，他看都不看那娇小姐一眼，将人甩开后就去拉程橙。
  说不出是愤怒多些还是失望多些，程橙觉得他的变化还真是大，两人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站了一会儿，虽然没见面时有许多话要讲，但真见到了的这一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你刚刚那样，会被人在心里鄙视么？”程橙用不太妙的话打破沉默。
  秦彦点头：“知道，那样我就跟你一样了你不高兴么？还是说你也鄙视那样的我。”
  “我选择后者。”程橙这样说着，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不管秦彦方丢人现眼也好，反复无常也罢，初衷都是为了给她说话，她却这样不领情。
  孰料，秦彦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地说：“这样也好。”
  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程橙想要说话，却被秦彦抢了先；“快到落座时间了，我们的位置虽然不挨着，但现在去找人换位置应该可以。”
  秦彦心里对自己刚刚闹的那一出很有数，他知道自己不该，但为了程橙还是忍不住做了。
  刚刚他闹的哪一出很有威力，对于他要换位置的要求，被问到的人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程橙落座后，忍不住腹诽：“你这算是提前占领道德低谷么？”
  刚刚赵敏俐不放心，要一起跟过来，但被她及时制止了，关于自己现在的名声，程橙已经有了真切的了解，并不希望她因为跟自己亲近，也被闲言碎语黏上。
  不过，秦彦不一样，经过刚刚那一出之后，他的名声只怕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了。
  “什么意思？”秦彦不以为然，微笑着询问，他很享受跟程橙亲近的时刻。
  程橙耐心解答：“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的意思，我怀疑你为了不被因为跟我扯上关系而被人怀疑人品，所以直接先把人品作没了。”
  无所谓地一耸肩，秦彦满脸看开的表情：“如果坐在这儿需要没有道德的话，那我就没有。”
  这话诚然有苦中作乐的嫌疑，但对程橙而言却有着神奇的治愈作用，她像是终于遇到了同类一样，看着熟悉无比的秦彦，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这种感觉不同于过去浓情蜜意时从秦彦那里得到的安慰。
  今天的晚宴，以西餐为主，程橙看着服务生放到面前的牛排，突然难得有了食欲，但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过得太愁云惨淡，她手上的力气小到连刀叉都用不利落了，切肉的时候总是切不到底。
  白瓷盘子里的是块T骨牛排，只要顺着纹路切，将它分成小块是很容易的，程橙却搞了半晌都不好，几乎将刚刚那点好不容易回归的食欲又给赶走。
  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秦彦二话不说就将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他很细致地把牛排切成小块，然后重新推到程橙面前；“喏，好了。”
  没有说些客套的谢谢，程橙用叉子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评价到：“切得很不错。”
  其实，牛排的味道怎么样，跟切法是没有丝毫关联的，主要得看厨师，但程橙现在对秦彦再度青眼有加，所以又不由自主地把优点往他身上堆砌。
  见自己之前最担忧的情况完全没有要发生的意思，程橙心里阳光普照，很愉悦地吃完了这顿饭，她没有再跟秦彦说什么话，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是莫名的和谐，甚至让程橙感受到了久违的和谐。
  意识到或许平静才是治疗自己的最好办法，程橙再回忆之前的急功近利，突然觉得有些荒唐，认为静待时机或许才对。
  程橙今天的妆很淡，但用餐完毕之后，唇膏也难免有些晕染开来，让她需要补妆来维持仪表，这对女性来说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因此她并未找赵敏俐陪同或是跟秦彦说一声。
  就这样独自去了洗手间，程橙没意识今天竟会冤家路窄至此，她在镜子前撞见了那位跟秦彦一起成为今天被围观焦点的娇小姐。
  娇小姐鬓发散乱，眼睛肿成了桃子，脸上的妆更是花得没法看了，她应当已经哭了很久。
  “滚出去！”头也不抬地吼叫，娇小姐一副要霸占这个卫生间的样子，她刚刚跟秦彦闹出的一场事，算是让她颜面尽失，生生将出来见世面，变成了丢人现眼，所以在此乱发脾气。
  方才，与她同来的朋友试图安慰她，也已经被骂走了，是故此处只有她一人。
  轻轻叹了口气，程橙见这女孩子很年轻，心里原本是有几分同情的，但转念一想，她恐怕也没少在背后自己，也就收起了这多余的善心。
  视娇小姐跟她的命令如无物，程橙很平静地打开化妆包，在镜子面前开始补妆。
  “你没听到么？还不快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受不得忤逆，终于站起来到程橙身边继续哭闹，她原本只是因为觉得这女人目中无人所以生气，此时却愣住了。
  认出了这人就是程橙，那个自己口中的高级绿茶，以及造成自己今天丢人的罪魁祸首，娇小姐脑海里一片混乱，随即怒火中烧。
  原本秀美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娇小姐的嗓子都破了音：“你是来看我热闹的么？”
  此时的程橙已经补妆完毕，她虽然不想搭理来自小女孩的挑衅，但也不会容忍这样的无端诬蔑，正色道：“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何必要看你笑话，再说，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程橙的提醒很委婉，是希望这位娇小姐明白不是普天下皆她妈，都会放纵娇惯她。
  没有半点要领受这份好意的意思，娇小姐对程橙已然是怀恨在心，她一想到父母会对自己失望，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小孩子打架一样突然伸手揪住了程橙的长发。
  没想到这小丫头会动手，程橙连忙反手去推，奈何她病了许久，力气总差一些，竟是挣扎不得，挨了这小丫头好几下不说，还一直没找到还手的机会。
  说实在的，程橙其实不怕打架，但前提是打赢的是她，被一个小丫头制住让她倍感耻辱。
  娇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力气却不小，动起手来根本没个轻重，她是惹不起秦彦，所以把程橙当成了出气筒。打了几下还不解气，转头看到镜子底下的洗手台，她恶向胆边生，打开水龙头，然后将程橙头脸都按到了下面。
  程橙还在挣扎，然而长裙好看却不方便行动，让她一个不留神险些就在反击之前摔倒，被抓着头发往下按的姿势让她猝不及防地陷进了冰凉的水流里，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窒息感。
  人在危急时刻的潜力是无穷的，程橙呛了几口水，顿时意识到生命已经被威胁，出于求生欲，她终于爆发出一股力量将娇小姐推开，又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洗手间。
  记住秦少，你也太可爱了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