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疯魔

  程橙的情况远比秦彦预想中要严重的多，她的状态在歇斯底里跟沉默寡言之间来回切换，除了她自己之外，围观的旁人都觉得累。
  顿时觉得自己的嘴开过光，秦彦想起前段时间哄骗念程时撒的谎，很有些不敢见孩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念程说这件事，总不能说你妈咪原来没生病，是我们俩要分开所以骗你，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你妈咪真得病了，所以我们决定向你坦白。
  这话想想都觉得愚蠢，秦彦觉得做戏做全套，继续帮着程橙跟念程装病。
  只是这一回，他从度假别墅搬回了三个人共同的家，将客房改成了程橙的病房，然后抽时间亲自照顾她，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宁洛双了，是真得悔不当初。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闯了大祸的事有所察觉，宁洛双也收敛了公主病，没再来烦秦彦。
  因此得了空，秦彦除了陪伴程橙之外，就是温声细语地同她交流，起初他坚信自己能治愈程橙，所以连药物都没有准备，寄希望于她在与外界隔离开来之后，可以自愈。
  可后来，程橙渐渐有了暴力倾向，这才终于让秦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客房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处于歇斯底里状态之下的程橙砸了个遍，她像是看不得好东西似的，见什么砸什么，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自己，恨不得世界跟着一起灭绝才好。
  面对秦彦的时候，她更是大翻旧账倒苦水，只是语言总是没什么逻辑，有时连时间顺序都会搞错，她别的都快记不清了，但跟秦彦之间的一件件往事却还是能够如数家珍，让听着的人止不住心酸。
  “妈咪为什么总在房间里不出来？出门逛逛，顺便呼吸新鲜空气会更有助于养病的吧。”念程到底天真，虽然人小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努力想要提出建议。
  念程上的幼儿园里已经开始教授一些基础的自然知识，像运动有助于健康之类的，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尽自己所能地向秦彦提出建议，在被各种敷衍拒绝之后也不放弃。
  终于，秦彦这个暴脾气在照顾程橙跟敷衍念程之间失去了平衡，他忍不住对拿着儿童科普读物的念程发火：“不要再来缠着我了，回房间玩或者让保姆陪着你不好么？我已经够烦了！没时间再陪你玩了！”
  短暂的愣神后抽噎了一下，念程眨巴着大眼睛落下泪来：“对不起，爸爸，再也不会了。”
  秦彦其实跟程橙一样吃软不吃硬，见念程哭了，不禁怀疑自己刚刚实在太过分了些，他叹口气，伸出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念程柔软的头发：“我不是想骂你，只是最近太累了，原谅我吧。”
  点点头，念程倒不记仇：“我只是想见见妈咪，可以么？”
  这下子，变成秦彦愣住了，他低下头去，是不敢看孩子纯真的眼睛：“还不可以，妈咪的病是会传染的，所以为了念程好，妈咪现在不能见你。”
  “那爸爸不怕传染么？”念程有疑问，“是因为爸爸长大了，所以更强壮么？”
  秦彦点头：“嗯，只要你乖乖听话，也会像爸爸一样的。那现在去休息好不好？我要去照顾妈咪了。”
  这话有哄骗小孩子的嫌疑，但念程一向乖巧，倒也真得不曾有所怀疑。
  心里痛到纠结，秦彦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目前的状况，他让助理去找了一位嘴巴严实、提供私人服务的心理医生，原本以为这样的专业治疗就能让程橙好起来，却不成想是中了司徒明城的诡计。
  自从程橙被秦彦带走之后就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司徒明城派去的人很尽职尽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那个心理医生的资料传送给了他。
  正愁没机会下手的司徒明城是一见到医生的资料就乐了，说来也是巧，他跟这个心理医生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知道这个人前正直无比，医术高明的心理医生所隐藏着的阴暗面。
  秦彦助理所找到的这位心理医生极为两面化，他治好的病例无数，摆脱精神痛苦后的病人们也纷纷感激他。但事实上，他却并非是存着救死扶伤的心思在救人，而是在做实验。
  在他看来，人类世界就是个试验场，病人跟小白鼠没什么区别，所谓治病不过是为了观察病例，然后发现前人未曾发现的奥秘罢了。
  司徒明城赶在心理医生去给程橙做第一次会诊之前用研究经费买通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很有趣的提议，告诉他可以通过不断向程橙暗示秦彦是仇人的方式，来尝试改变一个人的情感体验。
  对此很感兴趣，心理医生在第一次见到程橙这个病患的时候就开始筹划之后的实验该如何实施，他推了推金丝边眼睛，对秦彦说：“程小姐其实没什么大碍，受刺激太过而已，只需要几个疗程就可以恢复如初。”
  见最权威的医生都这么说，秦彦没有丝毫的怀疑：“那就拜托您了。”
  “这是我的职责。”医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副让人很是捉摸不透的样子，他向秦彦提出了保守治疗的建议，表示除了服用他开的药物之外，程橙只需要跟他聊天就够了。
  对于心理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秦彦即使有些怀疑所谓疗法的效果，但还是选择相信。
  经过前段时间对程橙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受够了斥责跟质问，觉得交给这样的专业人士处理问题也没什么不好，因此在医生提出要求之前，主动表示会留给医生足够的空间。
  对秦彦表示感谢，医生当天就对程橙下了暗示，他的问话全部极具诱导性，是逼着程橙改变心底真正的想法：“你真得觉得这个一直照顾着你的秦彦是好人么？”
  程橙虽然心理崩溃，但基础逻辑尚存，作为患者本能地相信着医生。
  原本就对秦彦失望透顶，可以列举出他千般不好的程橙，终于是越发动摇了，她一把一把地吃药，不曾意识到那些名称复杂的药物根本是在将她引向毁灭。
  “他现在所谓的照顾，只是为了继续耍我而已吧。”程橙终于在第一个疗程即将结束的时候，忍不住这样问医生，她吃下的药物有令人思绪混乱的作用，现在已经只能想起秦彦的坏处了。
  医生已经确认过这间房间里没有监控之类的设备，他甚至更加自信，因为等不及，所以变本加厉地想要加快实验的进程，想要早日看到程橙对秦彦的惊惧，以证明自己猜想的正确。
  “这也未必。”医生为了保证她对自己的绝对信任，继续扮演着中立而无害的形象。
  对此一无所知，秦彦忙完工作回到家时往往已经是深夜，他没有过多时间同程橙交流，仅凭着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来判断她的状况，竟然天真地以为她真得一天好过一天。
  不得不说，医生的手段确实是高超，他在让程橙的精神状况渐渐正常起来的同时，也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触发崩溃面的暗示，那就是秦彦。他让她憎恶秦彦，恐惧秦彦，在他面前几近疯狂。
  终于，秦彦在一个休假的周末发现了这一切，只可惜为时已晚，程橙恨不能杀掉他。
  带着这个问题去质问医生，秦彦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也快疯了：“医生，程橙她原来不是这样的，真得不是！”
  “我知道。”医生用看似无奈的神情面对他，“我只能让她的精神好起来，至于她心里怎么看待您，我是无能为力的。不过，我也是真得很好奇，您到底做了什么，让程小姐反应如此之大。”
  这是实实在在的甩锅行为，可秦彦却无从辩驳，他只能在继续配合治疗的同时，尽心尽力哄程橙。
  秦彦即使是在南亚小国时也不曾对程橙这般百依百顺，他那时是为了她回心转意，与现在的目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心境变化了太多，渐渐意识到了感情上的不可得跟顺其自然的好处。
  崩溃后的程橙心理敏感程度更胜从前，她察觉到秦彦的情绪变化，以为那是他要抛弃自己的前兆，在一个平静的周日下午彻底走向了失控。
  周六是心理医生上门的日子，程橙在经历过他的心理暗示后本就看秦彦不顺眼，偏偏秦彦还以为是自己的呵护不够，总要在她面前晃，不是添水就是递毯子，生怕她渴了饿了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
  因为天气很好的缘故，秦彦觉得是时候利用家庭的温馨帮程橙找回真正的自己了，他在放满绿色植物的阳光房里准备了下午茶，还破例允许念程出现在程橙面前。
  晒着午后的阳光却完全感觉不到温暖，程橙面对这样的无微不至只想咬牙切齿，她的发作很突然：“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面前出现？我真得是受够你了，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离我远一点吧!”
  记住秦少，你也太可爱了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