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自作多情

  起初，秦彦强忍着不回嘴，程橙说得没错，今天是他先摔门而去生得气，可难道程橙就没错么？如果不是她先阴阳怪气，他也不至于被气成那样。
  实在忍不住回了几句嘴，秦彦的心情变得极差：“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就连司徒明城都比我好？”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司徒明城，程橙不介意翻旧账。
  “我们那时候已经确认要分开了，我跟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吧？”她的声音在雨里显出了几分空荡飘渺，落在秦彦耳朵里轻飘飘的不真实。
  因此感到烦燥，秦彦在雨里吼回去：“再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这把他出门时随手拿的伞不大，勉强遮住一个人还可以，但若是要让两个人都免于风吹雨打，就实在太难了些，秦彦半个脑袋都露在伞外，被雨水打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更恼火的是，他因为要背着程橙的缘故，压根腾不出手擦干脸上的雨水。
  不知是不是意识到此刻的秦彦已经是命运共同体，程橙边因为司徒明城的事跟秦彦再起争执，边抬手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温软的手背在雨里被冲刷得很冷，但在接触到秦彦的那一刻，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感觉是做不了假的，他充斥着秦彦的灵魂。
  由着程橙单方面说话，秦彦没回话，他并非突然哑巴了或者怕了程橙，只是怕自己一开口，这样的氛围就没了。
  一直到回到别墅都没有出声，秦彦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了，除了发消息让管家把这里的安保重新加固一番之外，他没有再跟程橙说一句话，是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才想起自己是应该生气的。
  对此无知无觉，程橙回到被拆掉窗帘的房间，洗澡换衣服之后不忘去看看自己好不容易做成的绳索。
  为了把大片窗帘做成牢固的绳索，她几乎把手给累断，但秦彦对这样的劳动成果显然很不满意，几乎是在出去找程橙的同时，立刻就让人拆掉了。
  于是，程橙在之后的两天里一直过着没有窗帘的日子，这原本是没什么影响，但她所在的这间卧室朝阳，像早上被太阳晒醒这种小事确实没什么，但中午房间的温度都因此升高就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了。
  不知是怎么搞的，那天的暴雨之后，天气就变得好极了，接连两天都是艳阳高照，尤其是中午，高温简直有了初夏的意思。
  起初，程橙以为这是秦彦耍小性子的报复，所以有意跟他赌气，但等接连两日连秦彦的影子都看不到之后，她觉得就算是报复，这机会也实在是过于珍贵了，简直是比那晚还要更天时地利的适合逃跑。
  她因此再起逃心，但窗帘只有一条，再要做绳索就只有撕床单了，将那条床单拿起来看了又看，她选择放弃，就不说长度了，单看这床单的轻薄程度，就有可能让她摔个半死。
  思前想后，程橙选择下楼先吃饱，以免再出现逃跑时体力不支的情况。
  在经过旁边那间房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往里看了一眼，原本是想确认一下秦彦是否在家的，结果却刚好跟要出房间的秦彦看了个对眼。
  走廊里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无比，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侧过身去，想要视对方如无物。
  可秦彦到底是没能做到，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捂住嘴，原本是想要把咳嗽声闷在喉咙里，结果却是弄巧成拙，显得姿势格外欲盖弥彰。
  “你生病了？”程橙下意识地发问。
  她迅速将秦彦打量了一番，见他气势低迷，唇角干裂，脸上冒着诡异的红，以及想要遮掩却越发止不住的咳嗽声，很快得出了答案：“你是不是发烧了？”
  几天前的那场雨里，秦彦是浑身湿透地出现在程橙面前的，她不曾忘记此事，只是因为秦彦的形象实在是过于强大跟冷漠，以至于她完全没想到这家伙在淋雨之后也会生病。
  不过，他本就不是铁人，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站在走廊里停住了下楼的步子，程橙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走不掉了，不只是因为秦彦突然出现，还因为他生病了，并且原因是要救她，这让她突然感到不忍跟愧疚。
  正在程橙思索要不要主动提出照顾他以作为那天相救的补偿的时候，秦彦仿佛是怕她说出自己不爱听的话，沉默着移开了步子，他在经过程橙身边时，脚下有些不稳，有意无意地撞开了她的肩膀。
  难得没有因为这样幼稚的行为产生误解或愤怒，程橙觉得秦彦也是有些可怜的，他是这样孤独，以至于生病了都不愿意说出来。
  下楼去厨房找了些食材，程橙在吃饱之后，也给秦彦熬了一锅口味清淡的粥。
  回忆着秦彦过去生病后还硬要逞强的模样，程橙觉得他在发烧之后肯定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毕竟从前这种时候，都是她在旁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如若不然，他只会滴水未进地躺上一整天，一直干熬到病好。
  程橙边将粥倒进碗里，边在心里吐槽秦彦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毛病，她看着旁边的盐罐，有意往里面倒些盐报复一下秦彦，但想到他是病人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到底还是作罢了。
  秦彦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在就着冷水喝完药后，就又躺回到了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想要像以前一样靠休息让烧推下去，他忘了那时候身边还有温柔体贴的照顾。
  因此，程橙推门进去的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她叹着气打开壁灯，将粥放到了床头柜上。
  按照原本的计划，做完这件事之后，她就该离开这栋房子远走高飞，可看着秦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她还是对他产生了久违的怜爱，忍不住去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汗。
  程橙的心或许已经不愿意再靠近秦彦了，但身体也是有记忆的，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像以前一样照顾他，是自欺欺人地想趁他睡着的时候，装在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就这样以回忆为慰藉。
  睫毛微颤，秦彦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好像在梦里看到了程橙在照顾自己，以至于不愿醒来，可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很舒服地贴着，让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沙哑，表情却动容，只有眼神很茫然，是担心这不过是梦。
  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程橙也有些尴尬，她把热毛巾丢在秦彦脸上，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指着粥碗说：“是清淡的火腿粥，虽然凉了，但还能入口，我走了。”
  “等等！”秦彦挣扎着起来，他握住了程橙的手，语气里是藏不住地欣喜，他认为程橙还是关心自己的，并且这就是她放不下这段感情的表现。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程橙还是否认，她甚至又把司徒明城搬了出来：“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这么照顾你的话，你会不会因此少去折腾无辜的人，比如司徒明城。”
  果然因此暴怒，秦彦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兽，他怒气冲冲地让程橙滚出去。
  丝毫没有动气，程橙忙不迭地滚了，她等的就是这个，只要能甩掉秦彦的纠缠跟质问就好，方法是不重要的。
  这件事成为了冷战的分水岭，如果秦彦之前只是心情复杂的话，现在就是病急乱投医了，他以为自己离被气死不远了，但在对程橙的绝望跟渴求的煎熬下，他竟是渐渐病愈了。
  秦彦知道这与程橙那天的照顾有关，但一厢情愿地不想再让两件事扯上关系。
  韩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作为目前最被赵敏俐看着的员工，他来找秦彦原本是为公事，但作为双方的朋友以及曾经感情的见证人，想要真正的公私分明是很难的。
  因此，在秦彦将文件看完签字之后，韩九并没有例行公事一样告辞。
  “或许有些多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跟程橙怎么样了？”韩九的声音礼貌平静，他只是想关心朋友而不是多管闲事，毕竟秦彦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差。
  秦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如你所见，离彻底离婚只差临门一脚了。”
  “或许，你可以试着缓和一下。”韩九见识过他们两个吵架时的架势，也深知程橙是吃软不吃硬的，因此建议到：“不然你们这样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当然，我并非说你一定要认错，只是你或许可以换个办法。”
  该说的说完了，韩九没有久留，他一阵风似的离开，留下秦彦独自思考人生。
  这话听起来很平常，道理更是平平无奇，但落在秦彦耳朵里却是金玉良言，他最近是钻了牛角尖，急得要命却找不到出来的地方，如今被韩九一劝，立刻就看到了方向。
  决定投其所好再次打动程橙，秦彦觉得不会比在南亚小国时更困难了，他开始筹划一次浪漫无比的约会，想要借此挽回程橙那颗渐行渐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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