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可以拥抱一下吗？

  在异国他乡又见到故人，程橙的心情立刻放晴，她想要跟程皓轩的合伙人打个招呼，但等到张嘴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合伙人叫什么。
  这倒也不能怪程橙记性不好，而是她大学期间只知道闷头画图做设计，很少社交。因此，她对这位合伙人至多也就是感到面熟的程度，彼此之间别说交流了，就是碰面都只有位数不多的几次。
  看出程橙的窘迫，合伙人打了个哈哈：“这不是学妹么？皓轩你也是厉害了，跑到这边都能找到熟人，社交能力有进步啊。”
  “哪儿比得过你这个八条腿的蜘蛛精啊。”程皓轩边回嘴边拉出椅子请程橙坐下。
  他们两人熟悉得很，聊天说话都没什么禁忌，合伙人更是个天性幽默又面善的，几句话就将气氛活跃起来，让原本因为不熟而感到格格不入的程橙，很快就不再尴尬，融入到氛围里去了。
  因为有女士在的缘故，两个男人很贴心地都没喝酒，桌上放了三杯颜色不同的气泡水，糖果色的饮料斑斓可爱。
  这次聚餐的目的，是给程皓轩的设计师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并且祝他以后能够在医院前程似锦，倒也算是承上启下的一顿饭了，但聊天的内容却与这两样都无关，而是以对学生时代的回忆为主。
  目光一直追逐着身侧的程橙，程皓轩温柔多情地看着她，好像将说不出的千言万语都藏进眼睛里了一样。
  合伙人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知道程皓轩还是单身，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程皓轩是在追求程橙，这次之所以带程橙来，也是为了加深彼此间的感情，给以后制造一个制造表白的机会。
  所以，他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助攻的责任，决定为朋友的幸福出把力。
  “学妹，你觉得皓轩怎么样？”合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皓轩赶忙干咳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表现得那样明显，竟然都被人给看出来了，他承认自己是很喜欢程橙，但却还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
  只当他是在害羞紧张，合伙人趁热打铁地说：“你们俩是本家都姓程，又能在国外相遇，也真是有缘，要我看这真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呢。”
  知道合伙人这是误会自己跟程皓轩的关系了，程橙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只对字面上的意思做解读：“程学长当然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能跟他在这里遇见，还能做朋友，是我的运气。”
  合伙人隐约觉得程皓轩这是被发了好人卡，连忙悄悄用余光去观察他的脸色。
  只见程皓轩的面孔迅速灰败下去，虽然勉强还有几分笑意，但唇角的弧度僵硬干涩，分明是强行装出来的苦笑。
  意识到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合伙人在同情程皓轩之余，默默在心里给他鼓劲：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确定不了关系，下次一定能成！
  他哪里知道，程皓轩面前还有秦彦那么大一个拦路虎。
  这段小插曲之后，聚餐的氛围明显大不如前，合伙人忙着懊恼，程皓轩忙着失落，程橙忙着替程皓轩尴尬，三个人三种想法，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有再回到一个频道上过。
  约摸八点半的时候，合伙人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不行了，明早还要赶早班机，你俩聊，我先回去准备行李了。”
  他说着，没忘记给程皓轩使个眼色：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程皓轩没辜负合伙人的好意，主动提出了要送程橙回家，他没开车，所谓的送程橙回家，就是要陪着一起打车。
  考虑到程皓轩才出院，程橙原本不想麻烦他，奈何他实在有理有据地为她着想：“还是我陪你回去吧，免得那个秦彦又来纠缠你。”
  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程橙只好答应。
  她今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绿裙子，好在南亚小国四季如春，即使是夜里也不冷。可程皓轩见了，还是放心不下，两人一下出租车，就非要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程橙笑着拒绝，她站在距离家门不到一条街的路牙石边，身后是棵枝繁叶茂的小叶榕，那样郁郁葱葱的绿，仿佛是从她裙子上衍生出去的。
  这样的气氛或许不浪漫，但却让人有一种抒发自我的冲动，程皓轩忍不住说：“程橙，我喜欢你。”
  还没淡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程橙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她是真得一直将程皓轩当作在异乡重逢的朋友，所以实在是太意外了，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反问：“你喜欢我什么？”
  没注意到程橙语气里的生无可恋，程皓轩以为这是给自己的机会，恨不能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心事全部说出来。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些喜欢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出口，后来到了国外，还以为这辈子都被机会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你了，我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程皓轩一本正经地向程橙告白。
  不假思索地拒绝，程橙边猛摇头边说：“你是个好人，但是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没别的意思。
  程橙把后半句话在舌尖饶了又饶，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她不想让程皓轩伤心。
  将这份犹豫理解成了动摇，程皓轩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苦难的话，我一定会跟你一起渡过的，是因为秦彦么？”
  这次是真得跟秦彦没关系，程橙十分懊恼地想，她艰难地说：“我只是觉得朋友关系比较适合我们。”
  一晚上收了两张好人卡、一张朋友卡，程皓轩虽然还是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程橙确实对他没意思的现实。他低下头，试图将自己脸上的失落藏起来，表白失败不丢人，但如果表现得挫败，就很难看了。
  晚风拂过，榕树叶沙沙作响，程皓轩开口，嗓音比风声还哑：“那我可以拥抱你一下么？”
  这是个不情之请，程橙有理由拒绝，但不知是今晚遭受的打击太大，还是程皓轩的表情过于惹人同情，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而是继续看着程皓轩，用被震惊到几乎停止思考的大脑思索着答复。
  没有傻站着等程橙的回答，程皓轩伸出手臂将程橙拥入怀中，他像是害怕弄疼程橙一样不敢用力，就只是轻轻环抱着她。
  程皓轩生得高大英俊，行为举止却很温柔，不带半点大男子主义的强势霸道，让程橙在惊讶之余没有感到半点被逼迫的不适。她没有挣脱，甚至觉得自己是喜欢这样的拥抱的，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爱她如珍宝。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打碎了美好的泡沫，秦彦风风火火地从车上下来，连车门都没关，就冲上去不由分说地给了程皓轩一拳。
  毫无准备的程皓轩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颧骨疼得快要麻木，他觉得自己最近是真得倒霉，一个月不到，挨得打都快要数不过来了。他有心回击，但等晃晃悠悠站起来之后，程橙已经挡在他面前怒斥秦彦了。
  秦彦按着程橙的肩，脸色十分难看地说：“你怎么能让他抱你？我们还没离婚！”
  “你不说我还真是快忘了那张证了，我们回去就离。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毕竟分居这么久，事实婚姻早就不存在了。”程橙个子不如秦彦，但她抓着秦彦的手臂仰头说话时的气势，半点不落下风。
  耳朵嗡嗡作响，程皓轩觉得自己的脑震荡只怕又要严重了，他虽然听不清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在力争什么，但见他们谁也不肯让一步，还是主动上前想要将两人分开。他要保护程橙，而不是被程橙保护。
  手被程皓轩从程橙肩上打掉，秦彦转头看到程皓轩还敢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挽袖子又要动手。
  程皓轩也是不甘示弱地握紧了拳头，他对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心知肚明，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是个男人就不可能认怂。最终，他还是决定死要面子，就算待会儿可能又要被打趴下也认了。
  眼见两个人要在自己家门口上演全武行，程橙拽住程皓轩的手臂，对他说：“去我家，你脸上青了一片，不擦药的话没法见人。”
  此话一出，胜负就定了，即使秦彦把程皓轩给打个满脸开花，也无法掩盖他在情场上输得彻彻底底这一事实了。
  如同漏了气的气球，秦彦方才还很嚣张的气焰瞬间低落下去，他不甘心地试图狡辩以挽留程橙：“我那一拳也没太用力”
  没回头更没理他，程橙边从包里掏出纸巾替程皓轩擦拭伤口，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家里走去，细致的动作让秦彦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她照顾念程时的模样，他恨不得刚刚被被打倒的是自己。
  跟秦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喜气洋洋的程皓轩，虽然脸上还有伤，但被程橙亲自扶着带回家上药，可比打架打赢了要值得骄傲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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