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听话的念橙

  在家门口站了许久,程橙确认秦彦不会去而复返之后雀跃地简直快要跳起来了。可随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充斥了她的心,就好像是刚被填满的那一块又被挖掉了一样。
  得而复失,要比一直不曾拥有更让人难以忍受。
  清晨的风实在太冷了,程橙将自己的反常归功于受凉,回到屋里温了一杯牛奶当早餐。
  她哪里还记得,南亚小国的早晨四季如春,是没有冷风的。
  在房间里打完了早上那通因秦彦而匆匆挂断的电话,程橙不厌其烦地嘱咐了一番安全问题,尤其让邻居阿姨要注意陌生男子。
  程橙跟念程通话的时候也没忘记再絮叨一遍:“念程,如果有熟人来接你的话,可以跟他走吗?”
  “不可以,一定要有你的电话才可以。”念程奶声奶气地重复着之前程橙的话:“尤其是不能跟秦叔叔走。”
  “念程真聪明。”程橙夸完,心想,难道我提秦彦的次数很多么?
  其实也不算多,她在旁人面前从不提秦彦,唯独在念程面前例外,都快赶上晨昏定省了。
  刚来到这个南亚小国时,程橙并非如此,她还没从情伤跟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常常黯然伤神,独自流泪。
  即使是才开了花店的那段时光,她也没能完全被自然景致治愈。
  最后,真正引领着程橙从阴霾中走来的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程皓轩。
  仔细想来,程皓轩也算是程橙的故人,他是程橙大学时期的直系学长,大她两届,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伴随着女生的窃窃私语。
  只是,两人虽同院同系,却一直没能有什么交流,仅有的几次联系也是在学院举办的晚会上。程橙在女生组成的合唱团里做绿叶中的一片,程皓轩则是主持人。
  在后台的时候,程橙就略有些紧张,被心细如发的程皓轩注意到后,主动跟她搭话,他说:“你是程橙吧?我听导师提起过你,你的那个设计作业很不错,我相信你的歌喉也会如此。”
  因为程皓轩的这句话平静下来,程橙的心里很是温暖,她原本有意去向程皓轩道谢,但想到自己在学长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之后,还是退缩了。
  程橙那时候并不知道,程皓轩的话并不是什么客套,而是出于对她的真心欣赏。
  若是有机会见面,他们或许还能解除这个误会,然而程皓轩一毕业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人都如石沉大海般再无踪迹,两人从此再无交集,程橙也就渐渐将这段虽然美好但戛然而止的回忆遗忘在脑后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路人了,直到这次戏剧性地相遇。
  那是程橙花店开业不到一周时的事情了,生意不错但也算不上繁忙,她也因此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放在设计新的花束跟花篮上,念程不需要去兴趣班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在花店里小鸟似的跑来跑去。
  程皓轩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生性喜欢挑战,因此毕业后不惜跑到南亚小国开拓新市场。
  这次出现在集市上,是为了买一束过会儿要送给客户的鲜花。
  那些所谓品牌花店的花,他都看不上,觉得都是流水线下的模式化产物,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他喜欢的是自然的,有生命力的花。在他看来,只有那样的花才称得上是花,其余的连塑料花都不如。
  因此,程皓轩来到了集市上找鲜花,他第一眼就被程橙店门前的花束所吸引,随后便准备推门进去立刻跟店老板签个买花的长约。
  他没想到,这家花店的老板竟然是自己多年前很是赞赏过的学妹,当即就有了他乡遇故知之感,热情得跟程橙打起招呼来。
  见到程皓轩之后,程橙心里最美好最轻松的那段回忆也被唤醒了,她忍不住笑了笑,问清程皓轩的需求之后,精心给他扎了束花。
  从那之后,程皓轩便每周都来程橙的花店报到,简直成了常客。
  今天,程橙在到达花店,开张不久之后,也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来买花的程皓轩,他今天一身休闲装,应当是放假休息,要买一束花回家放着。
  “向日葵怎么样?”程橙边修剪花枝,边挑出几多给程皓轩看。
  程皓轩对向日葵也饶有趣味,但他看了又看,还是在几盆新到的麦兰旁边停住了步子,那几盆花并不名贵,所以只是装在颜色黯淡的陶土花盆里,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它们的盛放,白色花瓣很是娇嫩动人。
  抱起一盆麦兰仔细端详一番后交给程橙,程皓轩说:“向日葵是很不错,但看多了灿烂大朵的花,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眼光不错,不过这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晚香玉,还挺风雅的。”程橙边介绍边接过程皓轩手里的那盆,她走到柜台旁边去找装花的牛皮纸。
  这两天因为秦彦的事情,程橙一直没有进货,店里的牛皮纸存货不多,现在只剩下柜台最里面的几张了,她使劲往柜台里面伸手去摸牛皮纸,余光刚好落到门口,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那个男人很有些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模样让程橙想起了自己在国内的时候,秦彦派来跟踪自己的那些人。
  这人不来花店买花,但又赖在门口不走,绝对是心里有鬼。
  停下找牛皮纸的动作,程橙忍不住又观察了一下男人的周围,他怀疑秦彦就在附近,早上的离开只是他欲盖弥彰,让自己放心的烟雾弹。
  心中警铃大作,程橙想到秦彦早上看着念程衣服时的眼神,担心他又会派人来调查自己,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把念程送走才好,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又不敢把孩子随意托付,一时间犯起了难。
  正在程橙犹豫不决的时候,程皓轩出声了:“怎么了?需要我帮忙么?”
  灵光一闪,程橙连忙冲到程皓轩面前:“学长,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你有没有时间?”
  程皓轩虽是一头雾水,但看着程橙满是祈求的眼睛,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我尽量。”
  时间紧迫,程橙也来不及解释得太明白,只说自己前夫来抢孩子,可自己又脱不开身去邻居家接孩子,请他去现在去把孩子接走藏起来。
  知道程橙指得孩子是念程,程皓轩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他原本以为念程是程橙的弟弟,现在才知道原来程橙不仅结婚了,而且还离婚带着个几岁的儿子,不禁对程橙又多了些同情。
  “好,你放心吧,我保证不让你那个可恶的前夫见到孩子。”程皓轩出于对程橙的同情,先入为主将秦彦当成了抛妻之后,还要来抢孩子的混账,决心要当一个路见不平,拯救弱女子的侠士。
  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之后,程皓轩没敢耽搁,他连刚包装好的晚香玉都顾不上拿了,直接从程橙花店后门抄近路,然后一溜小跑,敲响了隔壁邻居阿姨家的房门。
  在程皓轩说明来意之后,邻居阿姨满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并没有将门敞开让他进去。
  这倒不是说程皓轩长得不像好人,而是因为程橙早上刚打过预防针,换了谁都会对这样一个找上门要带念程走的成年男子有戒心的。
  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程皓轩只好拨通了程橙的电话,让邻居家阿姨听电话。听到程橙的声音之后,阿姨松口了,但念程人小鬼大,又谨记着早上程橙的叮嘱,想到程皓轩也算个熟人,竟是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没法子,程皓轩只好又给程橙打了个视频电话,让念程亲眼看着程橙点头。
  等这一番折腾结束之后,秦彦的助理已经快到楼下了,程皓轩刚抱起念程转身就看到了的身影,他不知那人的来意,却也不敢冒险,连忙问邻居阿姨:“这附近还有别的路可以离开没有?”
  摇了摇头,邻居阿姨也是无能为力,她说:“这楼就只有这么高,想再往上都没法了。”
  或许是已经着急过了,程皓轩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他看看空调,又看看阳台,抱着念程两步并一步跑过去,手一撑就翻下去,刚好落在空调架子上。
  “程叔叔好棒!”念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拍着小手鼓掌给程皓轩喝彩。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程皓轩低声说:“叔叔现在要跟人玩捉迷藏,念程乖乖得不要出声好不好,等叔叔赢了,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立刻乖巧地点点头,念程抬手捂住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声。
  门在此时被敲响了,邻居阿姨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心里很有些狐疑,但她记得程橙的托付,还是尽可能装得语气平常:“你找谁呀?”
  来人正是秦彦的助理,他其实很有些路痴,在楼下挨着数了半天,才确认这是程橙邻居家,也正因此,才给程皓轩提供了些将念程藏起来的时间。
  记住秦少,你也太可爱了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