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报仇

  这里面的深意,秦彦是直到参加完好哥们的葬礼后才参透的,原来那不过是他要拿自己的命救一命的托词罢了。
  秦彦悔不当初,但人已经不住了,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最大努力完成他的意愿。他愧疚极深,因此对晏颖楚有求必应,这才让晏颖楚得寸进尺,终于贪得无厌,在今天做下了这样无可挽回的恶毒事。
  将烟掐灭在指尖,秦彦觉得只有用疼痛惩罚自己,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他自知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过于自私,实在是对不起程橙跟孩子,但他也有苦衷,唯有加倍用行动补偿程橙。
  之后的几天,程橙的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她虽然没再跟秦彦说过一句话,但也没再像那天一样歇斯底里的说要晏颖楚的命,甚至还积极配合着治疗。若不是她的神情冷若冰霜,秦彦几乎要怀疑她是受刺激太大,忘记发生过什么了。
  衣不解带地守着程橙,秦彦做低伏小到了卑微的地步,他通过程橙微小的面部表情揣测着她的想法,事事都随她心意。
  许是被秦彦这样的态度所打动,又或许是因为程橙还是念着旧情,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愿意开口跟他说话了。
  虽然只是些命令似的话语,但秦彦依旧甘之如饴,哪怕只是端来一杯水都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
  “我想吃老街的那家的皮蛋瘦肉粥。”这还是程橙知道孩子没有之后,第一次主动说想吃点什么。
  没有多想,秦彦以为是程橙恢复了食欲,立刻就亲自去买了,他一心只顾着哄程橙高兴,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程橙支开他的幌子罢了。
  在窗户边望着秦彦的车驶出医院大门,程橙抬手擦了擦颊边不知何时淌出的眼泪,立刻动作麻利地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她已经为今天的事在心里计划了好几天,没忘记在离开之前悄悄潜入急诊室,摸走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程橙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秦彦是靠不上了,那她就必须靠自己给孩子讨个公道。
  昨晚,程橙偷偷联系了林小小,让林小小帮她查查晏颖楚现在的住处。林小小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自始至终都是站在程橙这边的,又对晏颖楚十分反感,所以效率极高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晏颖楚现在虽说声名狼藉,但她家底还算不错,因为只要不出门,倒也还算过得舒心。
  尤其是在确认程橙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而秦彦又念着好哥们的恩情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之后,晏颖楚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她已经不求什么圆满,只要程橙过得不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因此,在程橙按响动她家门铃的时候,晏颖楚毫无防备地开了门,她以为是自己叫的外卖到了。
  程橙的目光冷硬而锋利,在望向晏颖楚的时候如刀子一般。
  晏颖楚一对上这样的眼神就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露怯,又强撑着对视了回去:“这不是程小姐么?流产后不住医院修养,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问你一句话。”程橙的语气很冷静,她伸出左手卡住晏颖楚家的门,右手则自始至终都背在身后。
  按理说,一个病人的力气能有多大,还不是轻轻一推就放手了,可任晏颖楚怎么用力,程橙都不肯让她躲进房间里去,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拼命三郎架势。
  晏颖楚恨不能夹断程橙的手,但想到之前秦彦对自己的警告,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索性把门甩开,抱臂站在玄关,用一副居高临下的面孔说:“你是想问孩子的事情吧?我偏不告诉你。”
  见程橙没有动作,晏颖楚以为她是崩溃到精神都麻木了,继续洋洋得意的说:“是不是我做的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以为秦彦会把我怎么样不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秦彦在乎我超过你们的孩子。”
  晏颖楚心口胡说着一些专门刺激程橙的话,恨不得程橙被打击得失去求生欲,立刻去跳楼才好。
  程橙确实如晏颖楚所愿受了刺激,只是发展方向很是有些不同,她情绪失控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将右手从背后拿了出来,这只手里一直紧紧握着手术刀。
  惊叫一声,晏颖楚恐惧之下摔了个踉跄,却也因祸得福的避开了程橙刚才那致命的一刺。
  刚刚,锋利的手术刀在空中滑过一道雪亮的弧度,是径直冲着晏颖楚的颈部动脉来的,程橙这次是真得存了杀她的心。
  一击不中,程橙并没有放弃,她趁着晏颖楚松开门的机会,向前几步闯进了玄关,如果不是有人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话,晏颖楚就算能在拼死反抗之后保住性命,只怕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程橙刚刚是疯了一样要杀晏颖楚报仇,即使被人拦住,气势也丝毫不减地往前挣扎:“秦彦!你放开我!”她对秦彦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几乎是一接触到那双阻拦自己的手臂就意识到了来人是秦彦。
  “程橙,你冷静一点!如果你就这样动手的话,念程怎么办?我怎么办?”秦彦接到程橙从医院逃走的消息之后,就不顾一切地飙车赶到了晏颖楚这里,他实在是太疏忽了,没考虑到程橙会亲自动手报仇的可能性。
  秦彦车里现在还放着买给程橙的皮蛋瘦肉粥,热腾腾地冒着气,为了让程橙喝上热粥,他还特意去买了保温袋。
  眼里已经完全看不到秦彦了,程橙认定了谁阻拦自己报仇,谁就是自己的敌人,她眼见挣脱不了秦彦的桎梏,将手术刀用力扔向晏颖楚。
  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晏颖楚动作敏捷地闪到一边,不出所料的没有受伤,她试图对着秦彦做出个受惊的可怜表情,奈何秦彦根本就没有看她。
  反手将秦彦推到一边,程橙怒吼:“我谁都顾不上!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那么我也不配活下去了!”
  神情痛苦而纠结,秦彦仍旧试图去握程橙的手,可程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今天救下晏颖楚的行为的,这无异于往她承受了失子之痛的心上又狠狠插了一刀。
  心中恨意弥漫开来,程橙语气严肃非常:“秦彦,今天晏颖楚要是不死,我们就划清关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吧。”
  躲在一旁的晏颖楚闻言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听得出是程橙是认真的,连忙又乞求似地去看秦彦,生怕秦彦真得为了讨程橙的欢心抛弃过去一切情谊,那样一来,她就算是有百试百灵的护身符也不管用了。
  天人交战了一番,秦彦的语气很是无奈,他已经知道此事是必不能两全的了,只希望能利用程橙对自己的感情再搏一把:“我真得有我的不得已,所以我不能看着她死,如果你不能原谅我的话,我也理解,但我也会用行动来求得你的谅解。”
  见状,晏颖楚松了口气,她对着程橙挑衅一笑,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程橙这下是连冷笑的力气跟精力都没有了,她虽然已经猜到秦彦的态度,但等亲耳听到秦彦将这些话说出口,还是觉得很痛苦。她觉得自己就要裂心而死了,为孩子哭干了眼泪的眼睛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过去的那些努力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她那么拼了命的想要跟秦彦在一起,结果却是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祝你跟晏颖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程橙再也无力在秦彦面前保持什么形象,她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彦不放心,追上去要照顾程橙,却被程橙决绝地推开。他不敢再纠缠,只好远远地看着程橙上了出租车,这才转身去取自己的车,他心想:皮蛋瘦肉粥一定已经凉了,现在再回去买一份只怕也来不及了。
  他哪里知道,程橙已经根本不再需要他了。
  晏颖楚殷勤地跟了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小心翼翼地向秦彦道歉,想要利用这次的事再挽回一下。秦彦却是头也不回,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他本就不是为了晏颖楚才阻拦程橙,自然也懒得理会她。
  程橙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外已经有人在了,是一身黑衣的楚以恒。
  楚以恒是来探病的,他听说程橙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很是放心不下,即使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也还是坚持要亲自来看望程橙。
  见程橙独自一人且姿态狼狈地回来,楚以恒很是有些诧异,但他到底是没有多问不该问的,而是贴心地护送她进了病房,又倒了杯温水给她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接过水杯捧在手里,程橙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她平静地说:“楚以恒,我想向你借几个手下。我已经不想再见秦彦了,他再来的时候,我需要有人帮我将他挡在门外。”
  楚以恒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对程橙很是信任:“我会挑几个最合用的人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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