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妮桑
在一棵松树下，一株白色的牡丹花正艳丽地开放。
顾以生弯下腰，将鼻子凑近牡丹花，一股浓郁的菊花香扑鼻而来。
顾以生奇怪道：“明明是牡丹花，怎么会有菊花香呢？”
江风也将鼻子凑近牡丹花，闻到那股浓郁的菊花香后，惊异道：“真的唉，而且这朵花的香味比普通菊花的香味更浓。阿生哥，这是什么花啊？”
顾以生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
顾以生蹲下身子，看了看根茎处的泥土，“这里土壤松软，看来这株牡丹是最近移植过来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
江风道：“会是竹青姑娘吗？刚刚花香和笛声是同时出现的。”
顾以生道：“应该不是。今天一天她都没有出过灵枢坊，而且刚刚和百里随吵完架，她应该没心情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
江风问道：“那会是谁呢？”
顾以生道：“不管是谁，这种花的人一定和吹笛子的人有关系，也许两个人是同一人，而吹笛子的人吹的曲子是巫教的《鬼葬》，那竹青一定知道什么。我们把花带回去，问问她知道些什么。”
说完，顾以生脱下外衣，蹲下身子，将其铺在地上，抬头道：“小风，把你的剑鞘给我。”
因为顾以生要教江风武功，所以江风便将配剑一同带到了山上。
江风听到顾以生要把花带回灵枢坊，弯下身子问道：“阿生大哥，你把这不知名的花草带回去，不太好吧。如果这花是有主人的，该怎么办？”
顾以生道：“我们就把它带回去给竹青看一看，看完就送回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江风见态解下腰间的配剑，将摇光剑的剑鞘递给了顾以生。
顾以生接过剑鞘，掘起牡丹花旁的泥土。
江风蹲下身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顾以生摇头道：“不用，一会儿就好。”
片刻之后，顾以生用外衣将牡丹花和花土一同包住，将剑鞘还给了江风。
江风将剑鞘末端的泥土擦了擦后，还剑入鞘。
顾以生道：“我们下山吧。”
江风点了点头，和顾以生一同向山下走去。
今天天朗气清，月光明亮，照亮了下山的路。本来江风还担心下山的路会很难走，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江风二人走到半山腰时，忽然看见远方的山路间出现了一个蓝衣人影。
两人对视，都很奇怪。深更半夜，除了他们二人，竟然还有人在山野之间。
江风和顾以生继续向山下走去，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最后，一位女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那名女子皮肤白嫩，鼻子高挺，两只眼睛大而明亮，面容清丽，气质幽然，但眼角抹有淡淡的紫色眼影，为其平添了几分艳丽。她穿了一件齐腰襦裙，上身是桃红短襦，下身是深蓝长裙，上面绣着白色碎花图案，显得她整个人灵动活跃。
江风发现那名女子的手中拿着一支系着红穗的碧绿色的竹笛，心道：“难道她就是那个吹笛子的人？”
同时，顾以生上前走了几步，微微躬身行礼，道：“妮桑长老，多年未见，你风采依旧啊。”
那名叫妮桑的女子微微一笑，道：“多年未见，你的嘴巴甜了不少啊。”
江风听了两人的对话，心道：“看起来，阿生哥和这名女子认识啊。”
顾以生笑道：“多谢妮桑长老称赞。”接着又问道：“刚刚的《鬼葬》是长老你所吹吗？”
妮桑微微点头，道：“是啊，吹的怎么样？”
顾以生赞誉道：“悦耳动听，宛若天籁。”
听到顾以生的称赞，妮桑莞尔一笑。
顾以生又伸出一只手，指着怀里的牡丹问道：“那这株牡丹也是妮桑长老的？”
妮桑微笑地点了点头。
顾以生道：“实在抱歉，不知道这是长老你的东西，擅自挪动，还请勿怪。”
妮桑摆手道：“一株牡丹罢了，你若是喜欢，可以送给你。”
顾以生微微颔首道：“那多谢妮桑长老了。”
妮桑摆手道：“先别着急谢，有个人托我告诉你几句话。”
“嗯？”顾以生皱起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妮桑又望向江风道：“这些话我要单独告诉你。”
顾以生微微一笑，明白了妮桑的意思，转身对江风道：“小风，你先回去吧，我和妮桑长老聊一会儿。还有，这株牡丹也帮我带回去吧。”
顾以生将怀里的牡丹递给江风，江风伸手接过牡丹，顾以生忽然压低声音道：“快点回去告诉阿益他们，妮桑来了，让他们赶快上山来。”
江风这时发现顾以生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
江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疑问道：“阿生哥刚刚还和那名叫妮桑的女子相谈甚欢，为何现在又会如此紧张呢？”
江风点了点头，便抱着牡丹，向山下走去。
妮桑望着江风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问顾以生道：“你想让他去搬救兵？”
顾以生默然不应，只是微笑。
妮桑轻呵一声，道：“你太多心了，我只是传话而已，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以生道：“不知是何人让长老传话于我呢？”
“定风波主人。”
顾以生恍然道：“噢，是他啊。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妮桑面露疑色。
看顾以生的反应，他应该和定风波主人认识，不过他们二人为何会认识呢。
“主人他让我告诉你，你要想办法让孙寒衣拿出《长生经》。”
“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妮桑摇头道：“没有了。”
顾以生双手抱胸，饶有趣味地望着妮桑道：“你刚刚称呼他为主人？难道你加入了定风波？”
此时，妮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
看到妮桑表情的变化，顾以生道：“看来是真的啊。不过你身为巫教长老，地位超然，为何要加入定风波呢？”
妮桑侧过身子，昂起头，面色冷峻，一副孤傲的样子，道：“这与你无关。倒是你，身为未央顾家的六公子，为何会认识一个暗杀组织的首领？”
顾以生侧过身子，学着妮桑，作出一副孤傲的样子，道：“这和你无关。更何况他不喜欢手下知道自己太多的事。”
妮桑微微蹙眉，接着一脸冷淡道：“话我已经带到了，先告辞了。另外，再奉劝你一句，你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应该惜命，像定风波主人这样的人，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顾以生抱拳，说道：“告辞了。”
顾以生步行向山下走去。
望着顾以生下山的背影，妮桑轻哼一声，道：“几年没见，脾气大了不少啊。”
妮桑抬头望了望天色。
此时弯月凌空，繁星点点，今天的夜有些清冷，一阵清风吹来，遮住了柔和的月光。
“时候差不多了，该去和静女会合了。”妮桑离开原地，沿着小路，走进了另一片山林中。
顾以生走下山路，一会儿功夫后，叶益和文竹青迎面而来。
江风回到灵枢坊后，把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叶益。叶益听后，脸色大变，把顾菁叶交给江风照顾后，叫起文竹青，带她一起来到了终南山上。
二人担心顾以生的安危，所以一路疾驰来到山上。顾以生见到两人时，两人的鬓角都已微微出汗。
“唉？妮桑人呢？”叶益环顾四周。
顾以生道：“刚才走了。”
叶益眉头微皱，“走了？那你没出什么事吧？”
顾以生摇头，“放心，一根头发她也没碰到。”
文竹青平复呼吸后，道：“你刚刚见到妮桑长老了？”
顾以生点头。
“她突然从巫教消失，又出现在这里，真奇怪？”文竹青望向顾以生，“她找你做什么？”
顾以生道：“这件事情不能和你说，不过可以告诉你，她加入了定风波。”
“啊？”文竹青对听到的事情感到惊讶，“不是？为什么啊？”
顾以生耸肩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文竹青向山上望去，“她现在还在山上吗？”
顾以生摇头，“不知道。”
文竹青拔腿往山上走去，“那我上山去看看。”
顾以生拉住文竹青，“你去山上干什么？”
文竹青道：“我去看看妮桑还在不在山上。”
顾以生阻止道：“别呀，你去山上多危险啊？”
叶益道：“是啊，你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以生阻止道：“不行，你们两个都不许去。”
“为什么？”文竹青与叶益一齐望向顾以生。
顾以生道：“你们两个都走了，谁送我回去啊？”
叶益道：“就这么一点路，你自己走回去不就行了吗？”
顾以生道：“我武功那么差，要是半路出了意外怎么办？”
叶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一盏茶的路程，你能出什么意外？”
文竹青附和道：“是啊，你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出不了事的。”
“不行，”顾以生拉起两人的胳膊，“你们今晚都不许去，给我回去睡觉。”
叶益一甩手，道：“你说不去就不去，你算老几啊？”
顾以生松开手，道：“你真的要去？”
叶益点了点头。
顾以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顾以生一弹指，一撮白色粉末直冲叶益而去。叶益只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眼前一黑，随即昏死过去。
文竹青见到顾以生将叶益迷晕，道：“你把她迷晕干什么？”
顾以生将叶益背到背上，道：“不把她迷晕，就她这个倔脾气，我拦得住吗？”顾以生又续道：“现在她去不了了，你还要去吗？”
文竹青思索片刻后，道：“算了，先把这件事情传回苗疆，看看教主和长老们的决定吧。”
顾以生笑道：“这就对了嘛。回去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明天早起给子律妹妹医脸，何必到山上吹冷风呢？走吧。”
顾以生背着叶益，和文竹青一齐下山，回到了灵枢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