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剑
凌星心思一动，剑随心指，陈旧的古剑立在身旁，说道，：“唐家公子那一掌看似打得我就地昏厥，其实我只是身体暂时不能动而已，意识仍然还在，对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感觉得到，我的转变，也是由那个时候开始。”
“说实话，我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为我出头，多谢你了。”
少女面露愧色，说道，：“这是应该的，若不是我爱慕虚荣让你战斗，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凌星说道，：“那经过了这一夜的思考，你的决定是什么？是抗争，走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还是顺从？卑躬屈节去找唐家公子和解，或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开即将到来的麻烦。”
如此单刀直入，少女显然没有想到，她沉吟了会儿，无奈的笑道，：“还能怎么选择，当然是后者，也只能是后者。”
“从前我涉世不深，对所谓的身世背景没有足够的了解，现在总算有了一些微薄的认识，我爹只是一介苦力，家里没有任何背景。而我，一无花容月貌之姿，二无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和家大业大权倾小镇的唐家做对？
少女眼睛直直的盯着凌星，说道，：“如果你心中产生了某种荒谬的想法，我劝你赶紧放弃，虽然我们正是热血之年，但苦于身世，我们更应该意识到阶层带来的差距。”
凌星说道，：“我不是无头无脑的毛头小子，亦不是心血来潮的热血青年，我对出身对人所带来的影响的了解比你更加的清楚。”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改变自身命运和未来的机会呢？”
“改变命运，改变未来？”少女没有对这话嗤之以鼻，凌星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引人信服的自信，她以惊疑的目光扫视着后者的周身，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腐朽古剑之上，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机会？你不会要跟我说，你从这里面获得了什么功法秘籍吧？那也太假了。”
“这也不失为也一种可能。”凌星双指轻抚古剑，古剑轻吟微颤，予以回应，：“虽然这把剑确实不俗，给我们带来的也足够让唐家那帮人望尘莫及，但是放眼天下，这把剑连也就直称得上一般，所以我说的机会自然不会是它，机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我自己。”
“你在说笑吗？”
“你还记得，唐家公子口中的原力吗？”凌星食指探出，白色气流挟带着撕裂空气旋涡横空而出，旋即原力灌入古剑，古剑悬浮空中，斜向陡然插入地面，剑身深藏于地下，只露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剑柄。
少女能清晰的感受到脚下地面的震动，她明白，这才是方才一剑的真正威力。
“为什么你会拥有这种力量？！”
少女迫不及待的问道，心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这力量其实没什么稀奇，只是这里的地段实在太过低端，否则你能看见满大街都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凌星说道，：“不过，如同人分上中下三等，原力也分上中下三等。”
少女眼中的渴求不加掩饰，说道，：“那你的原力，是哪一等？”
“这个不能告诉你，等哪一日你真正追上了我的脚步，自然知道。”凌星笑着说道，：“我能告诉你的是，比唐家公子掌握的原力层次要高，而且高的不少。”
足足半晌没有交谈，凌星等着少女逐渐冷静了下来，后者说道，：“既然你说你是我的机会，那这原力，自然是要传授给我的吧。”
凌星说道，：“当然。不过是另一种原力，适合女性。”
少女说道，：“你给我这般恩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凌星走到古剑前，用白带将它缚在背上，说道，：“你依然没有放下对我的警惕，我说过，虽然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阿呆还是阿呆，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改了行事作风，但人却是不变的，大叔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在还恩。”
少女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已经为我家采了好几年的宝石，恩已经还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感情。”凌星突然想到自己如果在大雪之夜不被捡到，冻死街头，那上一世的记忆还会在下一世的头脑中涌现吗？
不得而知。
凌星看着少女，说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有深厚的感情存在。”
“你”
少女欲言又止，凌星赶忙说道，：“兄妹之情。走吧，我们回去。”
少女说道，：“回去，去哪里？”
凌星说道，：“当然是回去吃饭，即便有原力也是要吃饭的，是生灵都是要吃饭的，至于教你原力，也不是现在。”
“为什么？”
凌星悄然瞥了少年一眼，说道，：“因为我还没完全想起来。”
两人心思各异的回到木屋，看到凌星的模样，中年男子着实是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吐出半个字，吃完饭后，凌星和少女两人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凌星神情轻松随意，少女却显得凝重很多。
她没法不好好考虑，晕厥了一阵再次醒来的凌星突然说有一个改变自身命运和未来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同时又给她展示昨日刚知晓的原力，如果说这个选择没有凶险是不可能的，唐家在小镇已传承百年有余，想要与其抗衡，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一辈子庸庸碌碌下去，她真的心甘情愿吗？
金字塔的最底层，与荒草野兽为伴，到了年纪找了个夫家，每日洗衣做饭，做下等人的活。
这是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思考自己的未来，对于她而言，现在无疑是一个命运的岔路口。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日头高升炽热之时，少女起身，来到了凌星的房间，说道，：“我决定了，我要学习原力！”
“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给我答复。”凌星诧异的看着少女，说道，：“不过这样更好，越快越好。”
少女下颚抬起，说道，：“还要一段时间，在你的心中，我是那样婆婆妈妈的人？”
凌星说道，：“首先这跟婆婆妈妈没什么关联，这是勇气，其次我已经说过了，对你们而言，我还是阿呆，某种意义而言只是换了个名字和为人处世而已。”
少女说道，：“阿呆并不了解真正的我。”
“或许吧。”凌星的眸子亮了一下，说道，：“在教你如何获得原力之前，我想问问，你对山上的血翼虎有多少的认识？”
“不多。”少女说道，：“血翼虎，山中猛兽中的王者，常年居于洞穴之中，出洞必定杀戮大量的野兽，之后将尸体囤积洞穴之中，待到没有食物再次出洞，实力强大，有不少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但是存活下来的却没几个，多数被当场虐杀，传闻它有九尺之高，背上长着类似于鸟禽类的翅膀。”
凌星伸展双臂，说道，：“跟我知道的差不多，那我们，现在走？”
少女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当即被吓得站了起来，脸色发白，说道，：“走，你要走去哪里！”
凌星仰头看着少女，说道，：“去哪，去杀血翼虎啊，杀了剥皮卖钱买东西。”
少女喊破了声，说道，：“你疯了啊！”
凌星不明白少女的反应为何这么剧烈，觉醒记忆后，他原本心高气傲的性子已经全然回归，：“一只凭借着种族的优势有了几分修为的老虎而已，不足为惧。”
少女言语系统明显错乱，说道，：“那，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它，凭你刚才那一剑吗？虽然我们亲眼见过血翼虎，但我敢肯定，你那一剑是不可能打败它的，我们只有逃命的份。”
“或许我的一剑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凌星自信的说道，：“而且即便失败，我也能保证我们两人都安全撤离。”
凌星看着少女，说道，：“走不走？”
凌星脸上写满了自信两个字，少女最终艰难的点了头。
依旧白带缚剑在背上，凌星茗花一同出发，走上了平常上山的道路，心境却都已有了难言的变化。
“你这剑是从哪里得来的？”少女说出了心中存在依旧的疑问。
凌星说道，：“河里的。”
“河里的？”少女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说道，：“那条河我去的次数比你多，怎么不知道？”
凌星挑眉说道：“剑在河底，你当然不知道。”
嗖！
利刃破空之声传来，凌星双眸微眯，背上古剑位置一变，与突来的暗器相碰，只闻铿然一声，能够杀人夺命的银针落地。
“是谁？”少女面不改色，转过身子，凌星则是剑眉一凝，转身。
事情败露，窸窸窣窣的草丛钻出了几个个头高大面容粗犷的汉子，为首的是一名青年，凌星和少女都认得此人，此人名叫荆牙，是跟他们同样在山上以采取宝石为生的人，虽然行当相当，彼此却井水不犯河水，山上的宝石双目繁多，只缺有识之士的采摘，有争夺的功夫，倒不如多费些功夫采取。
以往他们见面，都是善意的打招呼，和气融融，但是今日看来却不是如此了。
邢牙的脸上尽力露出和善的微笑，说道，：“许久不见，晴茗妹子。”
少女脚踢银针，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晴茗妹子，我本来不想下次毒手的，你知道，我爱慕你也有一段时日了，若不是你身边有那个呆子老在身旁杵着不动，或许你我已经入了洞房了。”邢牙遗憾的说道，：“只是唐家公子给的钱实在是过于丰厚了，这笔钱可以让我再也不干这种卑贱的勾当，我可以找生意去做，成家立业，所以。”
“只能对不起你了。”
邢牙虽是言语，举动却不见半点磨蹭，身后几个人已然将凌星两人团团围住。
少女眉眼担忧的望向凌星，却见后者怡然不惧，泰然如山，顿时踏实了下来，心想敢挑战血翼虎的人，怎么会怕这几个酒囊饭袋，而且就算不是血翼虎的对手，拥有原力这种神奇诡谲的力量，收拾这几个人不同样是手到擒来？
“唐家公子给了你多少钱？”
“很多很多。”邢牙挥了挥手，几人有秩序和预谋的缓慢逼近，他们分配的很是巧妙，由邢牙在前，欲想牵制住体格强壮的凌星，其余几人全力以赴抓住茗花一人，：“晴茗妹子，你细皮嫩肉，身材纤细娇小，若悉心打扮定然不凡，实为一快璞玉，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为难你。”
少女笑的邢牙内心一动，：“好啊。”
邢牙几人立刻扑了上去，却见凌星身后古剑挣脱白带，剑尖向外的在两人周身绕了一圈，蓦地向着敌人冲杀而去。
会飞的剑！
邢牙几人慌了心神，古剑剑招浓密绵长，杀伐果断，仿佛有一个隐形的人在操控，它左劈右砍，竟是比一个习剑之人还要快速灵活，几下便将敌人划伤击退。
“这是什么东西？”邢牙仔细观察古剑上是否细线之类的东西在操控，扫了几眼，却是毫无发现，看着凌星隐含轻蔑的脸惊慌的喊道，：“你会妖术？你会妖术！”
“是的，我会妖术。”凌星说道，：“再执迷不悟，此剑将对你穷追不舍，直到刺穿你的心脏。”
少女暗自窃笑，邢牙居住在荒郊野村，与她无异，又怎会知晓这是原力所致，不过看到原力的多样性，倒是增加了她内心的渴求。
“晴茗，我们走吧。”邢牙咬牙不退，凌星知道其进退不是的心理，也不想与其纠缠，古剑回身，与晴茗转身离去。
“妖法，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有什么古怪在里头，他没有对我赶尽杀绝，一定只是一个银枪蜡头！”邢牙瞳孔发红，这样一个发大财翻身的机会，谁都不会放弃，更何况是向来敢打敢拼的他，匕首入手，狂跑着向着凌星的背后，一刀拼命的扎了下去！
少女没有放松警惕，早早察觉，喊道，：“小心！”
古剑再次挣脱白带，漂浮在空中看着像是在准备迎击邢牙，却见凌星双眼通红，猛的一个转身，冷手握住剑柄，直指邢牙的咽喉，：“冥顽不灵，该杀！”
古剑有了主人，虽无先前的飘逸灵捷，却有了滞重千钧之威，邢牙吓得腿软跪地，这一跪，竟机缘巧合使他免了死亡之灾。
凌星神态张狂，怒不可遏，像是失去理智的前奏，少女头一次看到这般的少年，玉手搭肩，轻轻用力。
凌星布满血丝的眼珠逐渐恢复，疯狂的神情转变成了平静和后怕，他感激的望了晴茗一眼，悬在空中的剑刃随时都有落下之嫌，冷喝道，：“再踏前一步，你必将为这剑下亡魂！”
邢牙前一刻清楚感到了死亡在向他招手，不敢过多言语，只是低头俯首，至于其他的帮手，早已逃之夭夭。
“我们走。”凌星神色匆匆的离开了此地，与邢牙相比，他倒是像一个败将，路遇挡路的荆棘荒草，古剑一剑扫之，硬生生的扫出了一条两人能够从容通行的小道。
过了一时半刻，少女方忧心说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凌星神情黯淡，说道，：“不知道，只是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燃起，攀升至全身，我无法控制住自己，若不是那邢牙大难不死，杀了他后，恐怕我会彻底失去理智，其余那几个人也无从幸免。”
少女说道，：“那该怎么办？”
“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尽力稳住心神。”凌星仿佛看到了血海狂澜，地裂天崩，前世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影响到现在自己的心神。
看到凌星恢复如初，少女问道，：“我想知道，是你用原力控制住古剑，让它随着你的心神而战斗，还是手持古剑，亲身一战更强大。”
凌星不明所以，说道，：“当然是手持古剑更具威力。”
少女说道，：“那你为什么还最开始不这样呢？”
凌星笑道，：“剑随心动，御剑而行，这样更有视觉冲击，简单来说，就是更帅一些，他们那几个人太弱，所以强一些若一些并无大碍。”
又披荆斩棘了一段路，一股难掩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笼罩整片林子，凌星少女神色一凛，知道已经到了血翼虎巢穴的附近，血翼虎不喜出门，爱囤积野兽尸体，尸体的味道越浓越厚，也就证明离他的洞穴越近。
晴茗说道，：“你说你要拿剥他的虎皮，那剥了之后，你想做什么？”
“血翼虎名声响亮，皮自然无比值钱，卖了可以买一身新衣裳，其次”
凌星手持古剑，踏步而行，：“我也想看看现在的自己实力能达到何种地步。”
【作者题外话】：几章之后会说明凌星杀血翼虎的原因，算是小伏笔，大家可以猜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