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新世界
“你是林卜格安排来的？”
“对。”
“那先进来吧，吉玛大人今天有事出去了，我先带你熟悉一下整体环境吧。”
这姐看上去人还挺好的。
秋玹跟在一名打扮一丝不苟的女人身边走进宅邸范围，对方自称叫做卡雅，是这里类似于总管一样负责安排管理新人的身份。
“我们免费为你提供住宿，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就可以了。”卡雅并没有带着她顺着主方位走去住宅的位置，而是绕了几个弯来到一栋独立分出来的房屋面前。“你跟几个马戏团的人都住在一起，若是吉玛大人有需要就会传唤你们，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马戏团……
怪不得秋玹之前问那名被她从黑袍人手里救下来的男人同行在吉玛那里需要干什么的时候，那人面色差劲支支吾吾始终不肯正面好好回答。
也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尊严的行刑官，大概也不太能够接受扮小丑给一个原住民娱乐狎昵吧。
当时，在秋玹问出“这场试炼的主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男人不断打岔转移话题试图让她忘掉给吉玛打工的言语中止了几秒。他转过身来，突然十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
“……什么？”
“到目前为止，这场试炼场中的任何一个行刑官，没有一个发现主线到底是什么。”男人道，“我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快要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一直不断在卓尔城与奥赛尔之间往返，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有触发知晓脱离这场试炼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不只是我，这场试炼里面还有几个‘老人’，时间长的甚至有已经待了快三年的行刑官，也全部都一无所获。”
“没有一个人知道？”秋玹咂舌，“那岂不是说明，从第一批行刑官传送到这个位面开始，从此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的传送门开启过。”
“是这样的。”男人又长叹了一口气，“进来的人没有一个成功出去过，但是绝境还是在源源不断往这里送行刑官，我们也搞不懂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有可能是我们已经被‘抛弃’了，谁知道呢。”
秋玹沉默下来。说实话，在刚听到男人说没有一个人知道主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其实有似曾相识的经历。
就是在她刚刚踏进瘟疫的试炼场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从开始就没有明确的主线要干什么，所以她只能跟着疏影他们一起去算是象征着那个位面关键点的科学院。那这其实也能算是一个“主线”。
——发现感染人，拟定解决办法，确认感染源头，推翻科学院那几个研发出病毒的战争疯子。
只要跟着每场事件代表的最关键位置走，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错。
问题就在于，对于瘟疫的世界来说，“诺贝利”在偌大的世界版图中算是处于事件中心的关键点。但是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来说，好像并不存在什么“关键地点”。
虽然世界版图一样巨大到望不尽尽头，但本质上来说，拢共就划分为那么几片区域——卓尔城，奥赛尔，以及连接着两地中间的许许多多的横梁。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大致的方向说要去做些什么，好像唯一的“主线”就是，在饥荒中活下来不被饿死。
比比谁活得更久吗？嗐。
秋玹回过神，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仍在跟她确认着一些注意事项的卡雅。
“可以问个问题吗？”
“同行之间禁止打架互殴包括……哦？什么问题，你说吧。”
“我是要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里吗，如果没事的时候，我有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你不需要一直待在这里，但是除了吉玛大人的传唤之外，你们这些人都不可以随意出入住宅范围。”卡雅双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一个绝对禁止的动作。“其余时间随便你们去哪里，但是要做到随叫随到，不可以让吉玛大人等。还有，绝对禁止以任何方式偷窃私拿府中的食物，不然将会被直接就地处决。”
秋玹应了一声，又听她讲了一会乱七八糟的“绝对禁止”，看对方有停下来的征兆，突然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饥荒吗？”
卡雅整个人顿了下来。
“大规模灾难的发生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天灾？人祸？庄稼流失之类的。”
卡雅抬眼看着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因为‘拯救’。”
“……哈？”
在问出这句话之前，根据来到这个位面所见的一些细节来看，秋玹自己心里是有预想过因为世界背景的原因可能会涉及到什么宗教元素。例如这是“天罚”之类的，由上层原住神为了惩罚丑恶世人而降下的惩罚这类相似宗教开局。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个词来。
“拯救谁？”秋玹道，“救你们，还是救这个世界？”
“拯救一部分的人，杀死一部分的人，筛选一部分的人。”卡雅的语气十分肃穆认真，甚至都超过了之前严肃跟她说“绝对禁止”的程度。“神明即将从旧天地中脱胎出新天地，从旧天地中拯救众生到未来新天地中去，我们就是被拯救的那一部分人。”
“那些没有资格本事在即将诞生的新天地中活下去的，已经提前死在灾难中的人，就是被筛选的那部分人。而那些……生存在奥赛尔的臭虫，就是被杀死的人。”
“……”
“新世界很快就会到来的。”卡雅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兀自说完这话后朝她撂下个什么东西，就转身准备离开了。“总之，这些都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今天算你运气好，吉玛大人不在家里，你们这些人都有一天休假。”
“给你的东西记得收好，要时时刻刻都放在身边关注着，要是红灯一亮起就说明吉玛大人回来了，要随时也回来待命。如果迟到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你就直接走人吧。”
秋玹翻转手腕看了一眼那东西，是一枚巴掌大小十分普通的圆盘，中间微微凹陷做出一个灯托的形状。
今天是她进入卓尔城的第一天，那么还有满打满算一个月差一天的时间，她就会被强制送进奥赛尔。
在这之前，要提前拿到暴食大赛的入场券，或者，提前准备好二十杯血。
事实上两样东西都不简单。
前些时候男人已经跟她说过并且自己也切身尝试过了，“血”这个概念可能也是被规则自动算进了“食物与水源”的范畴里，所以一收进空间就会立马被警告，它不能被提前存放进空间里。
由此可得，要是想走用二十杯血换酒这一条路的话，而且不能一次性抽自己的血，就只能提前联系好黑市。在被送进奥赛尔的前一天买到二十杯血带在身上，然后接下来不能够被人抢夺发现，尽快抵达最近的一处横梁用它们买酒来重新进入卓尔城。
之前那名行刑官同行在临走前给她留了个黑市商人地址，是他之前一直惯用于合作交易的一个人，那人给出的价格还是在同等黑市中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
反正吉玛今天也不会回来，趁着现在有时间先把血液的事情联系好吧，做好万全准备。
“事实上……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向黑市买血。”
当时，男人同行犹豫半晌，还是问她。“你怎么不问我，明明能够通过杀掉其他待在奥赛尔的人直接抽血更简单一点，为什么还要再花多余的时间钱财去黑市买血？”
“看情况。”秋玹收下他手中的地址，还是那个回答。“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的情况，无缘无故杀人属实没有必要。再说了，奥赛尔那个地方……我也看到过那里的情况几次，如果是普普通通靠杀人就能活下去的地方，不可能有那么多行刑官老手至今还栽在里面出不来。”
“现在能够做到的准备全都做一手吧，麻烦点没关系，毕竟是为了活命的准备。”
男人瞥了她几眼，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看得还挺透彻，确实是这样的，奥赛尔那个地方，不是简简单单靠杀人就能活下去的……我看你造型打扮还以为也是个战争疯子，没想到还是挺理智的。”
秋玹啧了一声，“你说这话步惊云可就不乐意了。”
“那又是谁？”
“唉，没什么。”
……
卓尔城是没有所谓的“地下黑市一条街”之类的地方的，所谓的黑市，也就是隐在卓尔集市里大大小小摊头角落那些个其貌不扬的摊主。只不过这些人只能通过“黑市”之间的特殊门道才会与你做交易。
“东边入口进去之后左转经过第二个岔口再……左转。”
秋玹皱了皱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有些似曾相识的位置与之前那名叫做巴伦斯的青年商人告诉她的地方差不多离得十分接近。
就是个左转跟右转的区别。
所以还是有很大可能正面碰上的。
这还挺尴尬的，毕竟秋玹本来打算发了工钱之后就去巴伦斯那里买麦子，现在如果一个不小心被他撞见了自己在跟别的商人交易……其实这也没什么吧，毕竟他那里也不卖血啊，想买这种东西只有去黑市商人那里才行。
想到这里她开始理直气壮起来，但当真的走到了东边入口左转第二个岔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又戴上了自己的荧光绿假发跟战术目镜。
只见过一面的人应该认不出来，就算认出来了……那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秋玹继续抬脚朝左转的方向拐去，就听见下一秒，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了起来。“客人！你那么快又来啦！买酒吗买酒吗……”
秋玹：“？”
秋玹：“我不是……”
巴伦斯：“哦对哦，我记得你说过你刚在暴食大赛上喝过酒对吧，嘿嘿，瞧我这记性！那么来点小麦面包吗，新鲜出炉的哦，很好吃哒！”
秋玹：“……”
见了鬼了，她现在戴着假发目镜背对着巴伦斯的情况，他竟然还能认出来而且还是认出一个只短暂地见过一面的人。
对方都已经这样明确地指认出来了，秋玹磨了下牙，只好转过身来：“我现在还是没钱，只是到这里闲逛逛……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咦，很难认吗？不还是一个人很明显吗？”黑瘦黑瘦的青年歪了歪脖子，“哦，我才发现！客人你是不是去做头发了，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哦，眼镜也是！”
敢情他现在才刚看到。
秋玹无言几瞬，就又按照之前的话头来想要结束这场对话。“你忙你的，我就随便逛逛，等我拿到钱了就来你这里买食物，先走了。”
“诶诶客人！”巴伦斯喊住她，“你是刚来集市吧，你这样乱转的话很容易被当成目标盯上的，你知道的，那些黑心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样吧，我现在正好也没有客人，你想逛什么地方就直说，我陪你逛！”
秋玹：滚啊！
小璐：你别抄我台词，自己有点创新，不过说实话这橡皮糖确实太粘人了些……这样，我出面帮你把他做掉。
秋玹：你清醒一点，把他做掉了我们到哪里去再用一钱银子买食物。
小璐：那你继续跟他纠缠吧，我看电视去了。
“真的不用了。”秋玹那张巨大无比的战术目镜底下，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微笑来。“说起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回我的工作点去了。”
巴伦斯：“哦？你已经找到工作啦！是什么是什么，你在哪个中介那里找的啊，工作辛苦吗，是什么样的工作，你一天工钱多少，够买食物吗，现在工钱已经发了，还是没有啊，你怎么还有休息时间啊，是指定工作时间可以休息的嘛，那其他的员工有没有休息时间啊？”
秋玹：wdn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