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佬与我
五名行刑官瑟缩着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好似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说说吧,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去抓阿珂尔?”
秋玹站在秦九渊身后,带着两个拖油瓶颇为狐假虎威地说道。她身前的男人回身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为什么要我来帮你?”
“因为我一个人根本打不过。”秋玹十分言简意赅,“谢了。”
秦九渊哼笑一声,抱着手臂冷眼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跌坐在地上的行刑官中,一名身型瘦小的男人转了转眼珠,突然开口道:“我们根本就不是故意要来惹你的,只是那天我正好看见那只塞壬在月光底下唱歌,所以怕她想要引来塞壬群祸害到全船人的性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当我傻子?”秋玹冷笑一声,“这么明目张胆地趁晚上在船舱里跑酷,被我跟船长发现了还惊慌失措下将我当成阿珂尔想要捉住我。结果到现在你们的理由竟然还是‘不想祸害到全船人的性命’?”
另一名看上去像是带头人的男人闻言双眼裹挟着恶意看了她一眼,而后似乎是忌惮身后秦九渊,也就憋了口气不再试图反驳,只淡淡道:“你要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
秋玹:“?”
秋玹:“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呵,你现在还不是只能靠着别人才敢在这里和我放屁。”即使已经被教训成这样,带头的男人还是一脸倨傲的刺头模样。他不屑地吊起眼睛看她,那目光中就差明明白白写上对她的不屑。
秋玹:“你说得对,但是根本没人给你靠所以才会被打成这样,可怜。”
“……”
“看起来你们还是没有明白现在的处境。”秋玹走了两步,垂下眼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几名行刑官们。“我现在确实是没法杀你们,如果你们硬是死咬着牙关不松口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是……你们要知道,如果阿珂尔一死,先不说在那边的那个酒鬼会不会发疯,单是塞壬这个种群接下来永无止境的报复就够所有人喝一壶。”
“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们不愿意开口的原因,不就是和海盗做了交易吗,也没有怎么难以启齿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你们前脚刚刚暴露后脚幻鲛号就冒了出来要打接舷战?”
“你……”
“还是说,真正跟你们做交易的……是‘利维坦’?”
“我们确实是跟那帮海盗们做了交易要将那只塞壬卖给博物馆!”之前最先说话的那个小个子男人突然大声喊道,带头人闻声狠狠剜了他一眼,但是随后细想一瞬却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小个子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了下去。“那些海盗们,不知是从哪里得知我们这些‘外来者’急需分数任务的分数的事情。那个叫青白川的女大副联系上了我们,要求我们将那只塞壬秘密绑架然后运到他们船上去,报酬是每人1000分的奖励。”
“而我之前其实没有撒谎!那天,我的的确确是看见了塞壬在月光底下唱歌,虽然没有唱出声音来,但是她嘴在动。然后,她就、就……这样直直地像是自杀一样跳进了海里。”
“我们连忙想要去捞人,手忙脚乱半天才发觉她半死不活地被船底船锚拖拽着坠在船后,就像是……她跟我们一样也不能够离开这艘愚人船一样。再后来,再后来就是你都知道的那样了,我可真的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放了我们吧。”
“那、那个,阿芙……”秋玹身边,那个真·傻白甜少女茹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们还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连你都能感觉出来了那还不难看出吗?”秋玹叹了口气,朝几人挥了挥手。“都滚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小个子连忙劝阻似的拉扯着带头人,随后一行人互相扶持着从地上站起来,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器材室。
一直在旁边充作背景板的秦九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怎么,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请我看这样一场‘好戏’?再说,这样请人帮忙的‘诚意’不太够吧?”
“那算我再欠你一次,可以吗?”
“你就这么喜欢欠别人人情?”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欠别人的当然都是在第一时间还清再无瓜葛的为好,但是欠你的还不还就不一定了。”
秦九渊:“……”
“那个、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们一下。”少女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她满脸诡异尊敬地向秦九渊致敬一秒,接着就期期艾艾拉了拉秋玹。“加里好像,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可不是吗,要是在听说了自己最珍爱的“财宝”一心寻死的前提下那酒鬼还能冷静的起来,才是真的不对劲。
“阿珂尔,阿珂尔,我的宝贝……怎么会这样。”头发与胡须都乱糟糟的男人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双眼发红好似承受了难以忍受的伤害。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话在医务室时为什么要说谎?”秋玹随手在仓库中翻出了一张渔网与鱼竿,然后抬脚往甲板处走去,全程没有看加里一眼。“说白了,你其实在心底深处早就知道了阿珂尔的心理状态不对,但是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爱情美梦之中,潜意识地排斥任何会给你与她的爱情带来不幸的可能性。这大概也就是阿珂尔不想再继续下去的原因吧。”
她偏头看了眼手腕。“打团了,”秋玹对秦九渊说,“你要过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去餐厅。”男人言简意赅地说着,也没有再继续跟着她往甲板的位置走,一个人好像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对了,”最后一秒,他微微偏了偏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我会一直记得的。”
呵,男人。
甲板。
危险感应的触角一直若有若无地闪动着,秋玹扛着渔网穿过甲板走在去船尾的路上,终于在那道一直打量着她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情况下转头朝那瞪去。出乎意料的,一直在光明正大窥视着她的人是一名显而易见的刚刚上船的行刑官。
见她回头,那男人眯了眯眼睛,在那一瞬间秋玹的危险感应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
是个狠角色,看来以后的航行中要小心了。
她这样想着,看起来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倒是一旁那个叫茹茹的少女惊异地喊道:“那是第92号金属!可是不是被联邦禁用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什么金属?”秋玹微微偏头。
“那是在我没被选中成为行刑官之前所生活的世界,我们那里有一种曾明确被联邦文法典禁用的元素金属,我在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它的气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茹茹皱着眉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我之前说的,我的‘挚爱’就是死于这种金属之手,他……”
“行了别回忆了。”秋玹转过头颇有些头疼少女在一瞬间又变得哭哭啼啼的面庞。“我们这里已经不缺悲剧的爱情故事了,不差你这一个。”
“呜对不起……但是这种金属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碘盐。
刚累死累活地把挂在船锚上死活要唱着《悲伤情歌》的塞壬给打捞起来,还没等张口问什么就看见那个不知道喝了几壶的海妖头一歪彻底睡死了过去。秋玹沉默一秒还是强压下心中的脏话将阿科尔背在身上,只来得匆匆灌一桶海水回到甲板就又看见了那个果然很不省心的行刑官在试图1v100。
按照茹茹的方法几桶水泼过去将那幻化而成的尖锐金属给融了,秋玹身心俱疲地走过去与老梁他们会合。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起赵以归老梁又一脸愤愤地辱骂几句,然后大致跟她描述了一下团战情况。秋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感觉到肩上一重,是焦关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算算时间还有三分钟不到就要重新起航了,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阿芙,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和你一组。”
“行啊。”在这点上秋玹倒是看得很开,反正和谁都是组队,跟焦关城这种实力强大者利益一致倒还有几分保障。
老梁在一旁点点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就见下一秒一名眼熟的水手已经踏上了阶梯。
铃——
尖锐铃声响起,伴随着“全都不许动!”的大喊声,所有行刑官或坐或站停住了动作,脸上全都是一脸莫名。
明明还剩三分钟才是开船时间,但是这个条件却被提早了。
秋玹皱了皱眉,在接下来手腕计分处一闪而过的光芒中看见了这次被分到同一组的队友。
还是原来的靠近分组规则,他们这一组的其他成员分别有:老梁、赫菲斯托斯、焦关城、瑞依、茹茹、一个眼生的胖子,以及,赵以归。
……这是什么神仙分组。
秋玹面无表情地看着同组队友头上标红的标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梁与焦关城面目同样扭曲了一瞬,当然这种扭曲的主要原因是对着跪坐在地上不知想起了什么正笑得一脸讨打的赵以归而去的。
所以人僵持着动作看着水手们熟练地重复着将彻底死亡的行刑官尸体抛下大海的动作,在清点完人头愚人船重新开船之后,那个秋玹唯一眼生的胖子挠了挠头,率先开口。
“那个,我刚上船没太清楚规则,大家应该就都是一个组的队友了吧,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该说不愧是最先想着要与赵以归结盟的人,他将自己的态度放到一个相对谦卑但绝不卑微的程度来,道:“我叫黄生,这是我的第十个试炼场。比较擅长近战方面的能力,战斗定位的话,肉盾先锋或是掩护我都行。”
既然都有人开口了,今后在一段时间里他们就是利益共享,老梁深吸了口气还是耐着性子接下去。“老梁,擅长枪支远程,不是新人,过。”他本来是想着像之前一样将自己放在小组“领导者”的地位上的,但是看着如今几乎集聚了这个试炼场中所有大佬的情况下还是决定明智地不开口。
“瑞依,近战,过。”
“焦关城,力量体术,过。”
“呃,那个我叫,茹茹……是,刚进行到第二个试炼场的新人。我的能力是,呃,元素异能,我、我会努力不给大家拖后腿的!”
在上船的这段时间里少女也应该大致了解过行刑官们的能力分布,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是被分到了一个怎样的神仙小组中,茹茹看上去紧张到不行,磕磕巴巴地这样说道。
虽然极度看不上新人,但是老梁还是默不作声地没有说话。
轮到赫菲斯托斯。
“哦我可怜的小羊羔!千万别紧张,大家都是心怀仁慈之人,肯定会愿意帮助迷途的羔羊重返家园的!”夸张的戏剧咏叹调一响起,所有还算比较熟悉赫菲的人都不禁在心中翻起了白眼。但是这一套对于内心惶恐的茹茹来说还是起到了很大的安慰作用,她感激地看了眼正对她行着夸张宫廷礼的赫菲斯托斯,感动地说了声“谢谢”。
仿佛看见了又一个走上歪路的少女的未来,秋玹在心中疯狂翻着白眼。“阿芙,近战爆发,过。”
“哦!我的阿芙,我火热的爱恋与梦想,我就知道,就算命运造化弄人一次次将我们分隔,我们也会重新相见!”
“请你闭麦。”
地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以归在听闻这一幕时终于变变态态地笑出了声,如爬行蛇类动物一样的双眼直指着站立着的秋玹而去。
“阿芙、阿芙洛狄忒……”他在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蓦地睁大了眼睛。
“眼看着爱与美神深陷泥潭痛苦挣扎,难道不也是一件——极、度、好、玩、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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