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钱州主事人
这也是莫凡“怂恿”的结果。虽然陆筱蓉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见解，但面对比她强势的领导或亲近的人时，往往会选择遵循，只在心里保留个人意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起冲突的。莫凡觉得这和陆筱蓉的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她小的时候父母时常争吵，难免会在她心中留下些阴影，潜意识中总是尽量避免与人争执。
然而事情却比陆筱蓉预想中顺利得多。未等她讲几句，林若熙便说：“若你已经慎重考虑过，那便按你的想法来吧。”陆筱蓉精心准备的一番话，根本就没有用上。这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与领导据理力争，本就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不过在欣喜的同时，陆筱蓉也有几分疑惑，因为她从林若熙的眼中看到些歉然之色。这是对前一天没有采纳她的意见，而表示抱歉吗？难道真如莫凡所说，林总意识到昨天针对这一事情的决策是错误的？
林若熙看了一下表，说：“你准备一下，十点钟召开高管会议，讨论决定钱州公司的相关事宜。”
陆筱蓉说：“好的。”
离开林若熙的办公室，她心中虽还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欣喜。虽然离开会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但她对钱州公司的发展早已经有了考虑，现在只需整理出来即可。
经过一番变动后，列入海天科贸高管序列的只有四人：董事长兼CEO林若熙、总经理莫凡、财务总监祁卫明，以及新加盟的人力资源总监乔安娜。
陆筱蓉要汇报的对象，便是这四个人。待她成为钱州方面的主事人后，即可进入这个序列。
十点钟，会议准时开始。林若熙的秘书潘琪列席会议，负责记录等事。
会议由莫凡主持。三言两语道明主题后，便让陆筱蓉发言。
陆筱蓉也是言简意赅，将钱州公司的发展计划和发展目标陈述一番。这些内容她与莫凡大致讨论过，尽管缺少一些细节，总体上已经比较成熟。
运营模式还是参照之前的经验，先以分公司的形式运作，但会按照子公司的体制来规划。
人选方面，则是挑选一些老员工为骨干，带动钱州本地招收的新员工。待进入稳定运营期，人员培养有了一定效果后，再视老员工的意愿选择去留。毕竟大部分老员工家口都在浦海这边，半年、一年的临时定异地工作还可接受，长期在外工作则未尽情愿。
销售相关人员由陆筱蓉挑选。她准备只带几个有意愿的年轻人过去，大部分人员仍留在这边。她走之后，工作将由杨丽扬接手，为保证既有市场和工作的稳定及持续发展，这是必要的，也是必需的。
陆筱蓉说完，林若熙先表示了肯定，莫凡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乔安娜说：“我会按照陆总的要求，在各部门中挑选符合要求的人选。财务相关人员，请祁总安排。”
祁卫明点头道：“好的，我会立即着手安排。”
接下来，几人又讨论了几个细节，主要是业务方面与总公司这边的衔接问题。不长时间，主要事情便都定了下来。
随后林若熙说道：“我这里有一个人选，推荐给陆总做副手，请大家参考一下。”潘琪将几份打印好的资料分交到与会各人手上。
初听林若熙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错愕。这是不相信陆筱蓉的能力，还是有别的考量？可一看到手中的资料，众人心中就明白了。
林若熙给陆筱蓉推荐的这个副手，名叫柴东旭，四十七岁，目前任海天航运钱州公司对外联络部部长。此人在海天航运任职已近二十年，资历自不必说，近十年一直在钱州工作，并不负责业务方面，主要工作是与钱州方方面面的人物打交道。
有这样一个人做副手，对陆筱蓉工作顺利展开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莫凡对林若熙这个安排很有些诧异。陆筱蓉性子平和，不愿与人争执，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算是个优点。但在职场中，这种性格却是个缺陷。一些机会会在退让中失去，一些场合也会表现的不够强势，从而错失一些东西。之前沈太安刻意针对陆筱蓉时，陆筱蓉一再吃亏便是因此。莫凡之所以不大愿意陆筱蓉去钱州，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然而林若熙的这个安排，算是补上了陆筱蓉的短板。一些复杂的对外接触事宜，完全可以交给柴东旭去处理，陆筱蓉便能够在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中专注于工作本身。
莫凡不禁有些怀疑，林若熙昨天对陆筱蓉提议的否决，其实是对她的一次考验。
柴东旭隶属于钱州航运公司，调到商贸这边来做分公司副手，会牵涉到一系列人事变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商贸分公司的副手，未见得就比航运钱州公司的外联部部长职位更高，何况辅佐的还是一个资历甚浅的年轻人，其本人意愿也是一方面。另外林若熙一直在推行“去海天化”，让商贸公司尽量不受集团内部各派系的影响。柴东旭或许是她能够信任的人，但总是有违既定策略。
然而不管怎么说，让柴东旭做陆筱蓉的副手，总是一个很贴心的安排，莫凡不禁对林若熙生出几分感激之情来。
陆筱蓉能够体会到林若熙的好意，但没莫凡那么多想法，说道：“谢谢林总对我的帮忙和支持。”
林若熙说：“这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你要力争在三个月内打开局面，半年之内具备完全独立运营的条件。”
陆筱蓉说：“我一定努力。”
……
……
当天下午，陆筱蓉拿出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包括岗位设置、人员需求、办公用品、办公地点、员工住宿等一系列问题，并注明了时间表。
莫凡看到这份计划，未做修改，直接签字下发各相关部门。只是他心里多少有点无奈，因为按照陆筱蓉的计划，这周日下午便会去钱州，下周一正式开始在那边上班。两人一同上下班的好日子，没有多少天了。
计划书以文件的形式下达之后，相关人员便迅速行动起来。林若熙入主后，便开始给公司注入高效因子，到了现在效果可谓相当明显，大家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一切工作皆按照时间表上的日期推动着。到了周五下班前，所有表列工作均已完成。
……
……
周六下午，莫凡陪陆筱蓉上街买了几件衣服，随后又到超市买了些食材。二人回到住所，不一会纪小颖就过来了，与他们一同准备晚餐。
纪小颖说：“今天下午我收到一条雅萍姐发来的短信，说小雪的手术做得很顺利。”
莫凡说：“我们也收到了。”
纪小颖开心地说：“过段时间小雪回来，就能看见我们啦！”
莫凡说：“哪有那么快。尽管手术顺利，但手术后的效果至少要一两周后才能看出来，之后还要六到八周的休养。小雪要回国，怎么也得两个月以后了吧。”
陆筱蓉说：“小雪那么懂事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纪小颖说：“就是。”
莫凡没有反驳两个女人毫无逻辑的结论。他当然也希望小雪能尽快好起来，不然这世界就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杨小雪能这么快就医并做了手术，还要多亏林若熙的帮忙。江雅萍母女来浦海不到十天便拿到了签证，随后到美国便直接住进了医院，术前检查、会诊也只用了几天。这般效率，简直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三人把食材料理好，纪小颖便抢过了掌勺的位置，陆筱蓉在旁给她打下手。
莫凡则在边上看着，把控一下作料的用量及火候，以避免纪小颖把菜烧得太难吃。不过从始至终，他发话的机会都不多，看来过年期间经过老妈一番调教，纪小颖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待菜摆上桌子，梁文博也回来了。纪小颖调侃道：“梁大少现在可真成了大忙人了，星期六也不闲着。”
梁文博说：“客户要放在星期六评标，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纪小颖说：“看你这一脸颓废，生意没做成吧。”
梁文博哼了一声，说：“本人亲自出马，怎么可能做不成？”
纪小颖说：“那你臭着一张脸干嘛？哦，是因为唐萧萧没来吧？”
梁文博白了她一眼，到厨房洗了手，出来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和莫凡各倒了一杯。因纪小颖此时不喝酒，陆筱蓉便与她各倒了杯果汁。
陆筱蓉说：“下午我给萧萧打过电话，她说最近想静一静，暂时先不过来。”
梁文博点了点头，说：“谢谢。”他最近没和唐萧萧联系过，倒不是唐萧萧把他加入了黑名单，而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面，总还是期望能得到些唐萧萧的消息。
莫凡说：“好了，先不说别的。阿博一周内拿下两单，实在很了不起，来，咱们举杯为他祝贺一下。”陆筱蓉也说：“祝贺阿博！”
四人举杯喝完，梁文博长吁了口气，然后对莫凡说：“我们公司，绝对有内鬼。”
莫凡问：“你有证据了？”
梁文博说：“今天开标的这一单，是因为原来的负责人跳槽，四天前才交到我手里的。我当然不能再用原来的创意，就向公司内部征集了一个，并做了优化。结果开标时，东方广告公司用的就是这个创意，而且做得更好。只可惜，他们想不到我还有后手。”
莫凡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独自做了个创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梁文博笑道：“可不是么。而且我全是在家里做的，开标之前，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纪小颖说：“鬼心眼倒不少啊。”
梁文博斜了她一眼，说：“这种事都不是头一回发生了，我要再不防着点，不是跟白痴一样了么？”
莫凡皱眉说道：“看来你们公司的问题，真的已经很严重了啊。一个项目的主创负责人，居然在开标前不到一周的时间跳槽，而你们老板居然毫无办法，这还能经营下去么？”
梁文博说：“眼下还勉强能运营。要是客户经理再跳槽，那可就真没的玩了。”
莫凡问：“还有些能用的人吗？”
梁文博说：“有几个做创意的年轻人，想法倒是有的，只是不够成熟，创意一旦被剽窃，经过老手一润色，立时就被比了下去。”
陆筱蓉点头说：“是啊。”当初沈太安竞聘时偷她的文稿，性质如出一辙，她对此当真是感同身受。
纪小颖说：“你才上了几天班啊，这就把自己当老手了？”
梁文博说：“我当然还算不上老手，不过我的创意明显高出一截，周边方案做得差一点，事后也可以和客户沟通解决。这就是我的优势。”
纪小颖撇了下嘴，说：“真能吹！”
梁文博不以为意，问道：“纪大警官，我们公司有内鬼，你能不能帮帮忙，别光说风凉话？”
纪小颖说：“第一，我是做刑侦的，这个不在我职权之内。第二，剽窃创意这种事情，你能怎么举证？”
梁文博皱眉想了想，又摇头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纪小颖说：“行啦，今天给Lulu践行，别拿你的事情来烦大家。”
梁文博说：“践什么行啊？不过是去钱州工作而已，每周末还不是会回来？话都不会说，应该是祝小陆同学高升才对！”
纪小颖抬手在梁文博头上拍了一下，道：“就你事多！”
梁文博知道躲不过，也就不动弹。反正纪小颖也只是打着玩，不会下重手。将酒添满举杯道：“来，大家祝小陆同学高升，打开事业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