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来客
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恭邑鲜少见她这样,遂道:“梅姐姐,什么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梅洛儿也不避讳,直接道:“我师父回来了,见了我一面就匆匆走了,说是要去皇宫扰皇上的清梦!”说完又是一笑。
恭邑也跟着笑,“你这师傅可真有意思!他就不怕皇宫大院的人把他当刺客呢!”
梅洛儿颇自豪的道:“我师傅可不怕谁,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还真去扰皇上清梦呢!”
恭邑却对她的话上了心,“你这师傅是何许人,倒像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梅洛儿笑道:“我这一身本领都是他所传授,当然厉害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他真去找皇上也只是去叙叙旧,不会没有分寸的,等时机成熟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恭邑道:“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紧接着第二天皇宫里便传出了皇上遇刺的消息。恭邑急得额头突突突的疼,派出去的人过了很久才带回确确消息,只说是昨天晚上忽然有人闯进了上清殿,皇上无碍,受伤的是秦家大公子,刺客也没有抓住。
恭邑心里一跳,紧接着便有人来通报,说门口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
恭邑领着一帮人匆匆忙忙赶出去,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气若游丝的靠在少师府的大门口。
忠弓和梅洛儿都在犯难,“是救还是不救?”
恭邑当机立断,“救吧!无论如何,他倒在我门口也是一种缘分,其他的,等他醒来再说吧!”
于是,府中就这样多了一个白衣银面,名叫孤心的男子。
皇宫突然出了刺客,龙宣将出行的日期又推后了几天。
恭邑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孤心养病的客房。却一直心不在焉的。
龙宣说那个人孤身一人去追刺客被刺客重伤,是父皇亲自命人将其送回秦相府的。父皇特地恩准其在家养伤,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在宫里看到他了!
恭邑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乱。她努力的想要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却总是心烦意乱。
孤心的伤势渐有了起色,恭邑问他:“也是忒巧了,我救你时,可巧是皇上满城追查刺客的时候,你究竟是什么人?”
孤心的伤在胸口上,大夫说是被利刃所刺,虽不致命,却也险些丢了半条命,需要好好修养。此刻恭邑这么问,似乎是刺中了他的某个点,又似乎是过度怀疑的语气让他有些动气,他捂着胸口急急的喘息着,“我不是坏人,也没有刺杀皇上,你如果不放心,我立刻就走,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说着,就要起身。
恭邑见状,忙阻止他,“我若怕你连累,就不会救你了,只是我为人臣子,有些事情理应问清楚,你的为人我心里是有底的,不然就不会直接问你,孤心,你且安心养伤!”
孤心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的声音沙哑,“你是因的什么,这般待我?”
恭邑摇头,“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若有如无的熟悉之感吧?”
孤心不说话,恭邑道:“你不爱说话,是因为你的嗓子吗?你的嗓子好像受过很严重的伤?”
孤心怔了怔,点头复又摇头,“或许吧!”
龙宣处理好一切决定启程的时候,孤心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恭邑没想到,这次本来只打算四个人的行程会变成六个人。
听说恭邑要走,孤心拖着没有痊愈的身体,固执的握着剑,非要与恭邑同去。五个人刚出了城,周未雨便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追了过来。
恭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周老爷的,只是当她满心欢喜的对着忠弓说出那句:“我为你而来时!”忠弓的脸色变了变,一反常态的冷言相对,“如果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了!”
周未雨一怔,眼眶当即蓄满了泪水,却固执的看着他,“那是我自己的事!”
忠弓转身,径直走到恭邑身侧,背对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值得!”
恭邑的脑子心里忽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忠弓大哥他,还没有忘记那个人!
她差点忘了,那个女子虽然可憎,可她即使背叛了全世界,却唯独对他保持着唯一的忠诚!又或许,在忠弓的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值得他付出一切的人,抛下她是不得已,这么多年放任她的生死不管也是不得已,不在一起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仅此而已!
她忽然很希望,周未雨能够感化他,不只是因为他想要她幸福,还因为她的私心,她不想有朝一日他再一次面临两难的境地的私心。
她忽的想起曾几何时他也曾向龙宣打听过那个曾经服侍过她母后的宫女的情况,龙宣给的回答是,不知!
母后逝世后,贞懿宫的宫女大多随着十三年前那场刺杀,消失的消失,守陵的守陵,还有谁会记得那个曾经待在母后身边的不起眼的小侍女呢?
可她知道,忠弓大哥不想知道,不打听就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入他的耳朵,而对于一个失踪了十三年的人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想到这里,恭邑看了一眼忠弓,又看了一眼周未雨,没再说话。
周未雨委委屈屈的跟在恭邑的后面,一双大眼,红肿得让人心疼。
他们落脚的第一站是京城外的一个小城,蒙光为大家安排了一个小客栈落脚,周未雨自打被忠弓冷语相待过之后,便一直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恭邑以为,这一路她都可能不会再和忠弓说话了,然而出乎意料的,就在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吃饭的时候,周未雨又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模样,十分殷勤的给忠弓夹着菜,“你多吃点,这一路就属你最辛苦了!”说得好像其他人都累着他了一般。
惹得在座的人哭笑不得。恭邑一怔,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看看你前前后后这幅样子,也不知道害臊!”
周未雨扫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忠弓,忽然一拍桌子,“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已经决定了,他有他的态度,我也有我的态度,不管怎么样,谁也不能阻止我争取自己的幸福,当然,如果某人害怕自己的意志有一天会被改变,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下,连龙宣都忍不住打趣了,“看来这个某人不是我,却跟我关系匪浅!”
蒙光紧跟着道:“自然也不可能是我。”
孤心始终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看着恭邑。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正一脸事不关己的坐着吃饭的忠弓。
忠弓抬起头来看向恭邑,那眼神仿佛在说:“公主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块闹?”恭邑脸上一热,忙道:“快吃饭吧,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呢!”
恭邑一伙人先查访了一些当地的百姓了解了一些民情,随后才造访当地的官府。恭邑领着太子等人风风火火的将官府近些年的文案拿出来,前前后后查了好几个案子,大到寡妇联合奸夫谋杀亲夫案,小到张家偷了李家的牛这种案件,全都经手一一过一遍,少不得要揪出一些冤假错案甚至是一些判得不太合情理的小案件。
一群人一路从京都到鄞州再到郾城,再从青州转至符都到汇城,每到一个地方都是一番折腾,一路打抱不平,监察官员,体恤百姓,十分得民心。百姓对他们的事口口相传,甚至连他们的衣着模样都要进行一番描述。
恭邑还在开玩笑说:“百姓都说我们五男一女,两个大官,四个侠客。四个侠客一个绿衣女,一个银面侠,一个戴斗笠,一个一身黑,两个大官,一个爱穿白举世无双,一个爱穿黄富贵及天。依我看,从今以后,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大家可尽数改了吧!”
太子说:“我不显富贵,从今以后我便穿一些粗布麻衣也是可以的。”
蒙光道:“我也不是非穿一身黑不可。”
周未雨道:“我便是女扮男装也是极好的!”
忠弓道:“这斗笠不戴也是可以的,恰好还与某人。”
恭邑笑道:“既如此,我从此便改换了女装也是极好的,他们不都说我美貌举世无双嘛!”顿了顿,转念一想道:“孤心,你这一路话也忒少了,你且说说,大家都改换得,你这铁面摘得摘不得?”
众人都笑。孤心道:“你们不懂,我这铁面非是我死了,旁人摘不得,就是我死了,也只有某人摘得。”说着看向恭邑。
恭邑一讪,忙笑着转移话题道:“瞧把你们一个个能的,都用点心看清脚下的路,我们要赶路了!”
言罢,众人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笑。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转至筠州,筠州刺史任次之带着百姓来城门口迎接,恭邑照旧先让周未雨等人乔装出去打探一番,晚饭后便开始翻查刺史府调来的卷宗。
出乎意料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任大人在百姓的口中风行很好,而且十分英明决断,近几年他负责的案件中都没有查出冤假错案,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周未雨跟刺史府的任小姐打得火热,想方设法的想要多留些时日,恭邑也想看看任刺史怎么判案办公,便在任府多逗留了些时日。
这天周未雨匆匆的找来,只说要请恭邑去看一场歌舞,恭邑被她拉去任小姐的院子,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周未雨之所以和这位任小姐打得火热是因为这位任小姐正在教她研究舞谱。
话说这位任小姐也实在是个妙人,爱舞成痴,却坚持只跳一支舞,她认为,世间女子,千姿百态,每个女子只能习一支舞,而一支舞也只能代表一种姿态。习采莲舞的女子,“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习柘枝舞的女子,“绣帽珠绸辍,香衫绣窄裁。”,习剑舞的女子则又与以上两种不同,“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每每各有千秋。待心爱的男子犹是如此,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心里有过谁,谁又为他跳过什么舞,爱他便为他选定一种姿态,终身只为他跳那一支舞,定要他只认定那样一支舞,世间只有你是最好,那样一种姿态,世间也只有你一人。
周未雨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捧着一堆舞谱问恭邑,“你说,忠弓喜欢哪种姿态,又有哪一只舞能打动他的心?”
恭邑沉吟片刻,脑海中隐约浮现昔日花树下翩若惊鸿的倩影,不禁脱口而出,“所谓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想当年九儿姐一曲凌波舞,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忠弓大哥该是喜爱的,只可惜……”
周未雨忙追问道:“只可惜如何,忠弓以前喜欢的女子,是叫九儿吗?”
恭邑这才收敛心神,正色道:“这件事,我需要问过忠弓大哥后才能与你细说,但任小姐说得有理,世间女子千姿百态,如果你真心想打动他,就该选一支适合你的舞蹈,让他真正记住你,而不是以别的女子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惊扰他的记忆。”
周未雨似懂非懂的点头。
恭邑回房后,当晚便和忠弓说起了此事。
“当年母后枉死,我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那日御花园与龙儿诀别,意外撞破九儿与奸人对话,我至今不知,后宫居然有人盯上了九儿,用哥哥你的性命威胁九儿做了杀害母后的帮凶!”
“只可惜当时我年纪太小,既没能追上去查看真凶,也没能找出确确证据,查出究竟是谁害死了母后,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我知道哥哥你和九儿情真意切,我实在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但又不忍心动手杀她,最后明知道奸人已经知道九儿暴露,我还是不得已将她留在了宫中。我知道哥哥未必放得下她,我向龙儿打听过她的下落,只是如今她是死是活已未可知,当真是我亏欠了哥哥!”
忠弓道:“过去的事,怪不得公主,诚如公主所说,我虽怪她背叛皇后,可却不能否认她待我一片真情,说到底我对她纵使无情也很难无愧!我知道公主一直希望我能放下过去接受未雨,可我就是因为太明白自己的现状,才不想给她过多的念想。公主,我能给的不多,只是不想辜负。”
恭邑暗自叹了口气,她不想违背忠弓的心意,也不想剥夺未雨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能让一切顺其自然。
周未雨兴冲冲跑来找她,说她已经想好了要跳什么舞给忠弓看了,任小姐给她请了很好的乐师,她正在赶制舞裙,等到送行宴的时候要给忠弓一个惊喜。
恭邑笑笑没再说话。她潜意识里是希望周未雨能打动忠弓的,周未雨得到幸福,忠弓便也就有可能重新得到幸福。
忠弓说过,未雨是真的可爱,她机敏活泼,有情有义,关心他的衣食住行,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为与他亲近,顾不得女儿家的姿态使劲浑身解数,可越是这样,她待他越好,落在他眼里便越是心疼。
恭邑觉得,一切都会好的。只是没想到还因为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扯出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