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眼前吉凶未为真

  “你不是要报仇么?现如今机会便在你的手中,如何选择便在你自己。”黑衣人看着王府疼得满地打滚的人说道。
  “你别杀我,你可知我爹是谁,我爹可是五行教水堂堂主,若是知道你们杀了我,定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王明舟还在挣扎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青年人手握长刀,一步一步向王明舟逼近,便在此时一条水龙忽的出现,直奔青年而去。
  “你继续!”黑衣人说了一句话,飞身而起,对着龙头一拳挥出,只见那条水龙顷刻间水花四溅,化为水珠纷纷落下,好似下了一场大雨,不过这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随之而下的还有黑衣人,只是观其周身并无半点被淋湿的痕迹。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身着墨绿色道袍的老者飞速而来,在于黑衣人前面三丈之地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黑衣人,似乎想看出些什么。这时只见那王明舟大声叫道:“救我,爹,救我!……”
  王磊对其点了点头示意其放心,王明舟这才安静下来。
  听得如夏雷滚滚一般的声音,青年手抖了抖,终究是没有下得去手。黑衣人见此情形摇了摇头,看着前面的老者说道:“怎么,有事吗?”
  “不知小儿如何得罪了道友,致使道友这般不留情面,欲灭其满门。”王磊说道。原来早在黑衣人进府出手之际,那王明舟便将他爹以前交给他的符文点着了,以此通知他爹前来相救。
  黑衣人罢了罢手,说道:“你别误会,他没有得罪我,只是你那个宝贝儿子害了这位小兄弟全家的性命,他便求我帮他报仇,我便答应了他,仅此而已。”
  王磊听得此话,心下一喜,方才自己所施展而出的水龙之术,被其轻易击溃,知道对方道法不俗,不敢随意出手。他也知道儿子平时行事有些荒唐,但到底是自己儿子,这些年见面又少,心中多少对其有些愧疚,也就对其行径睁一眼闭一眼了。现下知道儿子并未得罪此人,知道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当下便说道:“如此说来,道友与我等并无仇怨,既如此,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老夫乃是五行教水堂堂主,王磊。今日若是道友收手,老夫会记着道友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有求,老夫绝不推辞。”
  黑衣人听闻此话,看了看那青年人说道:“你以为如何?”
  那青年人还未说话,只听王磊说道:“这位小兄弟,此事是犬子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老夫绝对照办。”
  那青年一时间似乎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黑衣人,黑衣人却是看着他道:“别看我,你说怎么办,我便怎么办,是杀是留,且全在于你。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自己选吧!”
  “杀!”青年人并未思考,而是脱口而出道。黑衣人看着他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颇为赞许。
  王磊在听到青年回答之时,便已知晓,此局唯有生死命尔。当下不在多说,双手结印,只见十道水箭现于其身前,飞速向黑衣人而去。便在此时,只见三颗石头,快速并且精准将的将水箭击散。随即,黑衣人飞身前去,一掌拍出。
  “化迂神行术!你竟是玄门中人?”王磊惊道。当下不敢大意,只见其凝神运法,手掌之上一层水雾围绕,一掌迎上。
  两掌相交,只见王磊连退三步,嘴角一丝鲜血流出。黑衣人见此,说道:“你儿子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虽非你愿,但你到底是帮凶,你那大儿子已被我杀了。今日天气这般好,我便做做好事,送你一家人去黄泉团聚。”说完只见黑衣人双手结印,霎时间三颗石头,向王磊飞射而去。
  王磊方才见其是玄门中人,且道法高超,心下一时之间颇为忌惮,但听闻大儿子已被其杀了,当下愤怒不已。只见王磊大喝一声连退五步,一掌挥出,一道水墙立时出现在其身前。便在此时,那三颗飞石,突然折返而回,黑衣人屈指连弹三下,但听得呼啸之声而过,仗剑天下已出。王磊见此,收回右掌,正欲向一旁闪去,哪知又是三道呼啸之声传来,退路已被封死,王磊当即全力运法,毫无保留,双掌齐推而出,霎时间,一道水盾出现在其面前。只见上中下三飞石,均是被抵挡在水盾之外。便在这时,王磊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闪过,屈指弹在最上面那一颗飞石之上。王磊看着面前消失的水盾,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此等高深道术为何可以连续施展而出?身体已然麻木,那颗飞石击打在穴道之上,使自己无法动弹。黑衣人嗤笑一声,说道:“养而不教,生儿何用?”随即转过身看着青年说道:“动手吧!这下你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青年人举刀而下,在一声惊叫声中,将王明舟的性命结果了,当下又将王磊连砍数刀,使其毙命。随即跪倒在地大声哭道:“爹,娘,燕儿,我为你们报了仇了,你们泉下有知,安息吧!”
  “那这些人呢?”黑衣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王家下人问道。
  “他们,他们终究是听王明舟的命令行事,如今姓王的都死了,他们从此再无依靠,不杀也罢。”
  “五行教怎么说也算天下一个正道门派,况且门中一个堂主生死,你以为五行教会善罢甘休么?这些人都知道你姓甚名谁,此间事情,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若是五行教追究下来,你以为你的性命还是你自己的么?”
  青年听得此话,说道:“大仇已报,我这无用之躯,又留有何用?”
  “当真是可笑,若是没有遇见我们,你已是黄泉之鬼,他们仍旧是活的潇洒自在,生在这天地间,你连自己的命都把握不了,何苦又要来这世上走一遭,简直活受罪,死了倒也清净。我见你被那些人打的时候,一声不吭,以为你还有些骨头,如今却是这般不堪。早知如此,不如当时就死了算了,何苦还拉这些人陪葬,反正结局都一样,不是吗?”
  青年明眸闪烁,捡起刀,缓缓起身,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慢慢走去。
  “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别杀我……”求饶之声不绝于耳,青年举起的刀便在这个求饶之人的满脸悔过之中颤抖起来,迟迟下不去手。
  “你别忘了,当时林中追杀你的六个人是何行径?我说过,对待敌人不可心慈手软,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黑衣人冷声道。
  看着青年仍旧迟迟不动,黑衣人大怒道:“混账东西!”说完拉着青年走到刚才被其砍死的王磊面前,按着青年的头看着血肉模糊的王磊,大声说道:“老子早说过,做善事是要本钱的,对你而言,老子是在做善事。可你想过吗,倘若今日老子道法不济,被此人打败,老子也会和他一个下场,这其中也包括你!老子要告诉你的是,人不求自己变得强大,而一心希望他人来保护自己的人,便是这个世上最可悲之人。只会满口道德,满嘴道理,在我看来这就是虚伪,连自己命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废话。所谓规矩,不过是软弱之人的借口。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
  “知道前些时日王府一家被杀,是何人所为么?”风灵古镇一个酒楼之中,众多酒客正在交谈。
  “此事怕是整个镇的人都知道了,一把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据说里面的尸体都烧成灰了。”
  “这位大哥请问一下,这般大火,又烧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人前去救火么?”
  听闻此话,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人二十多岁,一身灰色长衣,里衣微青,孤身一人,桌上除了两个小菜与两坛酒之外,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柄全体温黄的佩剑了。
  “这位小兄弟是外地人吧?”
  “正是!”
  “为何没有救火,为何不救?只要是这风灵古镇上的人,都不会去救。那姓王的一家在镇上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我们早就对其心生怨恨,都恨不得那王姓一家不得好死,谁曾想到,前些时日,老天爷终于是开了眼了。”
  “那王家人生前这般霸道,难道就没人管吗?”那灰衣人继续问道。
  “管?谁敢管?据说他爹是五行教的堂主,我们这些人哪里敢管。生前胡作非为,将其周边邻里赶走,扩建他的府邸,这下倒好,以致其府邸周边无一人敢住,一把大火,烧的真叫一个干净,这就叫因果报应,镇上之人无不暗暗高兴呢。”
  “可是着火了里面的人不跑么?”
  “据说早死在里头了!”
  “听闻几位方才所言,难不成是知道凶手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心生警惕,均是不再说话,都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小二哥,上酒!”灰衣人大声道。
  那小二端着酒水过来,看着他桌上有两坛酒,其中还有一坛酒并未开封。那小二便打趣道:“客观当真是好酒量啊!”说完将酒水就要放在他的桌上。灰衣人伸手一拦说道:“今日在坐诸位一人一坛,我请客!”他知道这些人对于杀害王家的人,只会心存感激,如今自己一个陌生人,便直接问其姓名,当真是唐突了。说完丢下银子,提着三坛酒,拿着佩剑便走了。
  出了酒楼,天色已是黄昏,灰衣人看着西边残红,微微叹了一声便向镇外走去,眼见四周无人,当即施展身法飞奔而去。到了镇仙谷时,只见前方有三个人,两老一少。
  “当日究竟是何人将我五行教王堂主杀害的?”一个身着红衣道袍的老者厉声问道。
  “我杀的!”青年人回道。
  “是吗?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那个身着绿衣道袍的老者双手结印,霎时间,还未等青年人反应过来,便已是被十根长木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时只见那个红衣老者右手一伸,一团红火立时出现在其手心之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说,我便让你尝尝这烈火焚身的滋味。”
  灰衣人见情况不妙,放下三坛酒后便直奔那二人而去。只见其左手反握佩剑,收于背后,右手收至内侧,“住手!”
  那红衣老者忽闻声响,立刻转身一掌挥出,只见其掌心之中一团红火此时直奔灰衣人而去。灰衣人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在临近那团红火之时,正欲挥掌而出,将其击散。哪知便在此时,红衣老者嘴角上扬,双手结印,那道红火受到感应,立时化为一道一丈大小的火团,将灰衣人围在其中。那绿衣老者长袖一挥,五道拇指般粗细,一尺来长的木桩直奔那火团飞速而去。二人相视一笑,便欲转过身继续拷问那个青年人。哪知便在此时一道青金八卦闪现而出,火团立即四溅,灰衣人手握那柄佩剑微微抖动,一剑刺出,那五道木桩霎时间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
  “落雨梅花剑法!你是太乙门下?”红衣老者惊道。
  “在下陶逸飞,如今无门无派,今日前来镇仙谷不过是为了祭拜逝去的二位兄弟。却不想看到二位前辈正在逼问一个丝毫不懂道法之人,这才出手。”来人正是陶逸飞,当日他以修罗杀掉了聂郝庄之后,便出了伏魔塔,将塔中一事,告知众人。众人得知万佛古寺危机已解,便在寺中住了一晚,第二日便离开万佛古寺了。
  当日他亦是深受重伤,便留在伏魔塔内与众人一道疗伤。半个月后,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觉苦等人在陶逸飞与潇御天一战时,知道陶逸飞道法虽高,道术却是不精,便留其在伏魔塔内以探讨佛法为由,指点其道术,这才又过了半月。
  陶逸飞虽是感谢万佛古寺众位高僧对自己的好,可是这里终究是万佛古寺,他不便久留,呆在这里似乎只能让其想到太乙殿。如今虽是一身轻松,然内心却似少了些许什么东西。
  临走之际,了明将修罗赠予了陶逸飞,像是知道陶逸飞不愿接受,了明说道:“此剑虽名为修罗,却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剑,此剑灵气极强,已然心生灵智,当日修罗既已认你为主,想必今后它必会愿意伴你一生,此乃其一。上次潇御天不惜祭出天怒,欲成其事,虽说是失败了,但老衲担心他们另有后手,你心性极佳,颇有得道之象,如今下山历练,有此剑在身相助,老衲也放心些,此乃其二。此次九幽狡诈至极,想必正道同仁回去之后必会有所行动,这天下太平之日,想必终究是要结束了,若天下一乱,势必会多生邪煞之气,此剑最是克制这等阴邪之物,有修罗在身,亦可保你心智不被邪气所扰,此乃其三。”
  “然则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此剑不靠凶煞戾气来增加威力,只靠无边佛法普渡众生,是以,遇之凶邪者,此剑佛法方能显现而出,那自是威力巨大,便如当日你与潇御天一战。若与正常修道者相较,此剑便只能算作一柄普通兵刃了,切记切记,剑无善恶,唯执剑之人心耳!”
  “那天怒不也是剑吗,为何现如今,便是人都难以控制了?”陶逸飞问道。
  “执剑之人欲念太深,杀意太浓,长此以往,宝剑染血越多,煞气执念越深,剑灵必会化为恶灵。若反之人无杀人之心,存以善念,则剑不饮血,如何化为剑之恶灵?”
  “多谢了明禅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