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是非因果从头定
“这些弟子虽已入得内门，然终究不是入门弟子，得不到师长指点，如何与陶师弟相比。不过现下看来，倒是诸位师兄师姐的弟子已按耐不住了。”曹玉清呵呵一笑道。
“若是不服，他日找陶师弟讨教两招也是可以的，只是今日不行。看来如今也没什么人上坛一试了，我看不如现下宣布吧，诸位师兄以为……”方凌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众人眼前，直奔斗法坛而去。定睛一看，众人皆是一愣，原来倒是掌教师兄按捺不住了。
陶逸飞见掌教真人上得坛来，微感惊讶，不知其所谓何意，当下拱手施礼道：“掌教师兄！”
方正明罢了罢手，说道：“接下来，便由我这个掌教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陶逸飞听得此话心下一惊，拱手道：“不敢！”
“你不敢？你怎会不敢？这天下还有你陶逸飞不敢之事？”方正明厉声道。
坛下一片骚动，不知这掌教为何如此动怒，也不知这陶逸飞犯了何事？
“未知掌教师兄所言何意，还请师兄明示。”
“这声师兄我方某是受不起的，至于明示嘛，这便请了！”
台上几人看着有些莫名。
“掌教师兄究竟是为何？”曹玉清疑惑道。
“我也不知，二位师叔，陶师弟这些时日可是犯了什么过错？”方凌看着李张二人道。
“他一直于林中修习，未曾出过林中半步，何来犯错一说？”李文轩回道。
“莫非是？”张健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道。
“师叔何意？”曹玉清问道。
“且先看看吧。”张健看了看李文轩，而此时，李文轩似有感应一般，也随之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均是不再言语，而后又转头看了看坛上斗法的二人。
其余长老见二人不再说话，也不在多言。均是一齐看向坛上。
方正明手持佩剑，说道：“此剑名为雪梅，追随方某已有三十余载，方某这些年很少于天下走动，此剑亦已蒙尘许久，想不到今日竟要动用此剑。”说完此话，但见方正明，挥剑横扫而来，其剑势犹如风云涌动，电闪雷鸣，直奔陶逸飞而去。
陶逸飞见得此剑势威力惊人，知晓掌教未有手下留情，当下不敢大意，取出折扇，全力施展落雨梅花剑法，迎了上去。斗了几招，陶逸飞渐觉力有不逮。当下左手施展奇灵百穴诀，右手施展落雨梅花剑法，配以幻影灵猫步法，配以三大绝技，这才勉强与方正明打了一个平手。
“大须弥剑法！看来掌教师兄此门道术已达一品之境，场中剑意笼罩四周，看似势均力敌，实则陶师弟已然处于下风，最多三十招，陶师弟必然败下阵来。”剑楼执事长老说道。
“此等威力绝伦的剑术，师兄怎会拿来对付陶逸飞？”曹玉清问道。
“先看看吧！”方凌看了看张李二人，观其面色严肃，知道此事内有隐情，便止住了曹玉清。
陶逸飞此时倍感压力，仿佛深处剑阵之中，全凭精妙身法，这才勉强支撑。一剑未完，一剑紧接而来，而一剑便似一道剑阵，四面八方，剑意汹涌澎湃。幻影灵猫步此等高超身法，也只能堪堪躲开，至于逃离，却是奢望了。陶逸飞从未见过此等高超道术，一时之间，难免有些乱了心神。便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陶逸飞正欲躲开，哪知后路已被方正明抢占。四面剑意笼罩，倘若执意硬闯，必将被方正明趁虚而入，而此时唯一退路已被抢占，而观方正明之举动，丝毫未有收手之意，情急之中，陶逸飞别无他法，只得将扇放入怀中，转身面向方正明，立即双手结印，但见一道青金八卦现于后辈，化为一金一青两道光柱，直奔方正明而去。
方正明冷冷一笑道：“终于是使出来了么？”
当下左手收剑后辈，右手运法而出，一道青色八卦立于胸前，化为一道青光直奔陶逸飞而去。刹那之间，整个场地似乎是震动了一下。陶逸飞连退数步，口吐鲜血，面色苍白之极，他一时之间有些不解的看向方正明，似乎在问为何要下这般重手。而方正明亦是连退三步，晃了晃身子，便站直了。
坛下众弟子均是震惊不已！
“这，这究竟是何等道法，这不是本门道法！”当下有一名弟子惊道。
随即有许多弟子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高声叫道：“陶逸飞，此等妖法，你究竟从何处学来？”
“难怪这短短数年，你竟会变得如此厉害，竟是学了此等妖法！”
“陶逸飞，你不配做太乙弟子！”
“掌教真人，快快废了他这身妖术，将它赶下山去。”
……
“混账！”李文轩与张健一齐飞身而下站于陶逸飞身前。张健看了看陶逸飞，见其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陶逸飞想说些什么，被张健拦住，张健指了指李文轩。
“方正明，你什么意思？这些不入流的弟子看不明白，难道你也看不出来，他究竟身怀何门道法？”李文轩喝道。
“见过二位师叔。”方正明拱了拱手，继续道：“本门门规第五条便是不得修习他派道法道术，偷学本就是各派大忌。潇宁，你是本门执法长老，此事如何定论，由你来断！”
看台之上，潇宁站起身来说道：“陶师，陶逸飞当日对奕儿有救命之恩，今日这事，潇某断不得，也断不了。”说完，便又坐了下去。
“嗯！潇师弟怕落了一个恩将仇报的头衔，师兄理解，也罢，不为难你了。那诸位师弟以为如何？”方正明又看了看看台之上的众人。
“按门规处置，废除陶逸飞本门道法道术，逐出太乙殿。”除曹玉清与冯云溪外，几位执事长老说道。
“看来我太乙殿明事理之人终究是多一些。”方正明看着陶逸飞说道：“本派对你做出此等处罚，你服是不服？”说完将手中的剑插于坛上，慢慢向陶逸飞走去，一掌拍出，李文轩一掌迎上，两掌相交，二人各退一步。
“二位师叔这是想违抗本掌教之令么？”方正明冷声道。
“糊涂！今天下我太乙殿日渐式微，门中子弟一个不如一个，当此之时，幸得上苍垂怜，赐我太乙惊世之才，以振兴太乙殿。你如何拒之门外？”李文轩怒道。
“糊涂？我想糊涂的是二位师叔吧，百年之前，那场正邪大战是如何引发，二位师叔难道忘了不成？太乙殿日渐式微不假，我作为掌教，无法光大太乙，罪孽深重。今后由各位师兄弟好好督导各自门人，勤加修炼，何愁我太乙殿不兴！又何须旁人代劳？”
二人听方正明说道百年前之事，心下均是一惊，随即恢复正常，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那件事当真是那个人的错么？自古以来，修心炼道，修心在前，炼道在后，若心有邪念，这道自是歪门邪道。那人虽是心术不正，然其不正的心术又是何人所致？说到底，终归是太乙先辈处事不当，才致使正邪一战。倘若当年诸位先辈心念一善，也就不会发生后来之事。何况陶逸飞心性绝佳，正是我派之表率。给予小辈以警示，到底何为修心炼道？”
方正明听得此话，沉默片刻，说道：“二位师叔言之有理，还请上前一叙。”
张李二人慢慢向方正明走去，张健，李文轩二人心下颇喜，均知已然说服了方正明。待走至方正明身前之时，李文轩正欲说话。突感几道气流而至，封住了自己周身经脉，直叫自己动弹不得，余光一扫，身旁一侧，张健亦是如此。
“混账！你竟敢对师叔无礼，还不快快解开？”张李二人内心一惊，均知已被方正明骗了，当即怒道。
“二位师叔，这奇灵百穴诀四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至那时，二位师叔要打要杀，方某绝不还手。”方正明转身看向看台之上的众人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快送二位师叔下去休息！”
但见曹冯二人立即飞身下来，带着此刻全然不顾自身形象，不停叫骂的二人飞身离去。二人看着渐渐离远的陶逸飞，心下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是闭上双目，不敢再看陶逸飞。
方正明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说道：“二老终究是太过天真！”方才，他见二人一心要保陶逸飞，深知自己如若态度强硬，结局只能是与二人兵戎相见。若是如此，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便只得与二老虚与委蛇，出其不意，将二人制服。他转过头看着陶逸飞继续道：“二老所言确实不差，只是正邪一战，苦的终究是天下无辜之人。太乙殿强也好，弱也罢，我只要这天下太平，仅此而已！”
“掌教真人心系天下安危，陶某佩服！方掌教将陶某人逐出太乙殿，陶某自是无话可说。可若是要废去陶某一身道法，陶某人是断然不能答应的。我有一个弟弟，现如今已是泥足深陷，坠入魔道，我必须出手相救。我没有方掌教这般保护中原之心，我心中所系，不过是我兄弟一人而已。”陶逸飞见场中形势不妙，知道方正明要对自己动手了，可想到当初的结义兄弟如今只剩下一人，他是决然不会放手的，便如当初的青龙子与沈立文一般。如若放手，彭贾子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陶逸飞知道，此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不答应？此事何须你同意！”说完右手化为剑指，召回佩剑，起手式发，大须弥剑法顺势而出。“我这等剑术，怕是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若自费道法，尚可免些皮肉之苦。”
“此等高超剑术，陶某自是破解不了，然方掌教连续施展，难道道法没有消耗么？”
“你放心，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方掌教已下定决心要废除陶某一身道法，而陶某又不答应，便只有得罪了。”只见陶逸飞收起折扇，右手化为剑指，微微抖动，只见其指尖，青金二色之光闪闪发亮。“此次还是陶某生平第一次用这等奇异道法施展落雨梅花剑法，还请方掌教指正。”
“这便是此等道法奇异之处，先是落雨梅花，再以奇灵百穴诀手法施展而出，竟可同时施展多门道术，想必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果真妙哉，妙哉！”方正明见五道青金之光飞速而来，惊讶不已，当即凝神静气，不敢大意，大须弥剑法最后一式施展而出——天惊。只见漫天剑光直奔陶逸飞而去。
陶逸飞见得此状，左手亦是微微抖动，五道青金二光，亦是飞射而出。直奔方正明而去，虽有万道剑光而来，依旧不闪不避，誓要与对面那道身影分个高下。
场中众人见得此状连连后退，均是被此等高招所震慑。便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立于陶逸飞身后，目光紧盯着那飞来万剑。随即飞身而起，手持佩剑，施展生平所学，飞舞剑术，以挡万剑飞来之势。场中“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偶有几道剑光划过那道身躯，雪白的衣物，慢慢被染成了红色，然手中宝剑亦是越握越紧，不曾有过丝毫松动。陶逸飞亦是飞身而起，运起奇灵百穴诀，飞速抵挡起来。
霎时间，那十道剑光先后而来，方正明挥剑拼命格挡，直叫握剑之手，微微颤抖。挡了七剑，面色已是微微有些发白。第八剑而至，但听得“铿”的一声，那柄宝剑竟已断裂。方正明当即丢掉宝剑，右手于胸前虚画一个圆，一道青色八卦刚刚显现而出，便被第九道剑光击破。方正明大口喘气，当即欲抬起右手，哪知右手竟是全然不听使唤，颤抖不已。正欲左手施展太极境意之时，剑光已然到来。只见一柄宝剑横剑而来，挡住了这最后一剑。
“多谢曹师兄！”方正明大口喘气道。
曹玉堂点了点头，说道：“你体内道法紊乱，不可乱了心神，好好运法护住心神，以免走火入魔。”随即转过身看着前面被困的二人，心中有些不忍，手捏剑诀，直指场中，只见场中万剑，顷刻间尽数消散。
早在之前，那李慕雪便与汪鞅站于众多内门弟子之中，观看斗法坛上陶逸飞如何一显身手。内心本是有着莫名的开心，而又有着莫名的失落。哪知师父的下场却叫场中情形急转直下，眼看那等高超道术使出，而陶逸飞又已无退，情急之下，便飞身而上。
“慕雪，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方正明问道。
李慕雪一身血衣，径直跪下说道：“对不起，师父！”之后便不再说话。
方正明知晓少年儿女，一时情意思念，也不便当众说出，只得道：“你下去吧！”
那李慕雪竟像是未曾听到一般，只是跪着不动。方正明一时错愕，正欲说话。
陶逸飞踉踉跄跄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李慕雪，将其搀扶而起。“李师妹，多谢了，再多感谢的话我也说不出来。我陶逸飞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些时日李师妹对我的情意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陶某人心之微渺，当今世上，早已装不下第二人，李师妹厚爱了！”
李慕雪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陶逸飞。
忽然，三道破空之声传来，但见方正明，曹玉堂，李慕雪三人纷纷闪避。一道黑影而过，将陶逸飞抓住，二话不说，随即远遁。
“大胆，敢在我太乙殿放肆！”曹玉清三人正欲追上前去。那黑衣人微微侧身，又是三道破空之声传来。三人正欲避开，哪知那三道飞物，已然现于眼前，避之不急，只得以剑格挡。方正明一掌拍出，霎时间只觉掌心一痛，竟是连退数步。曹玉堂挥剑格挡，只见宝剑微微一震，即便如此，右手也是微感酸麻。李慕雪道法不及二人，幸得看台之上赶来的冯云溪出手相助，这才勉强接下。看台之上众人纷纷飞身而下，众人这才定睛看来，那方正明手中的与李曹二人佩剑之上镶嵌着的竟是一颗小石头。众人一阵惊骇，均不知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转头看时，去哪里还有那二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