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山雨欲来穷途路
“四弟，此番相别，不知何日方才得以相见？为兄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四弟务必答应。”彭贾子对着青龙子抱拳道。
“不必这般，有何话还请三哥直言。”青龙子看着彭贾子这般慎重，有些不解道。
“还请四弟告知我师父王铁衣现在何处？”
“三哥说笑了，我又怎会知晓五师伯的下落？”青龙子内心一惊，不知彭贾子是如何知道自己与五师伯见过面。
彭贾子微微一笑，挥剑而出，纵剑劈下。青龙子立即后退一步，面色一沉，忙道:“三哥这是为何？”
“休要废话，吃我一剑！”说完握剑直逼青龙子而去。
沈立文知道自己从小认识的这位师弟不是鲁莽之人，其中必有缘由。于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但见青龙子御剑而出，右手紧握宝剑，左手掐诀，亦是飞身而上。而此刻，站在场中的沈立文亦是一愣，青龙子此刻似乎有些不同。然而，接下来真正让其感觉不同的便是场中二人拆招的过程，作为一个旁观者，沈立文看的或许会更清楚。“这是御剑之术，这便是今日差点让我输掉的御剑之术？可是……”沈立文沉思道。
看似青龙子与彭贾子二人都是执剑，然却本质上不同的是，彭贾子只是手握宝剑，使出本门剑招。而青龙子虽也是握剑，使出的却是御剑术。飘逸，灵动，那剑彷佛是一个剑盾，将青龙子尽数笼罩其中，而无论彭贾子如何使出剑招，却都无法破其御剑之术。最后只得退后一步，收剑而立，对沈立文说道:“不知大哥对此剑法有何见解？”
青龙子收剑而立，心下一惊，“想是自己跟随王师伯所学的御剑之术被三哥认出来了。”
“虽是御剑之术，却除了开始看见他手掐剑诀之外，打斗过程中，却并未看见四弟手掐剑诀，此乃一点不同。其二，御剑之术似这般控制如此精细，除非道法高超之辈，然青师弟道法虽较以前有些进步，却并未达至入化之境，如此说来，就好似在用心控制一般。”沈立文看着青龙子说道。
“不错，这便是我父亲亲手创造的御剑乘风。此术便在于御心之道。当年我还小，只知父亲练此剑术时耍得很好看，而他告诉我这剑术是他才创立不久的，门中几乎无人知晓。而之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说待我御剑之术修为到了五品之境时，教我此等高深剑术。却哪知他一去不回，这些年里，五张老殿里的弟子，一个一个改投其他长老门下。而我却一直坚信他会回来，也许上天垂怜，今日叫我看到青师弟施展此等剑术。找到了一些关于他的线索。”彭贾子极为克制内心的激动说道。
“五长老是你父亲？”青龙子问道。
“嗯！”
“可五长老姓王，而你……？”
“我是随我娘姓的。”
“也罢，虽说五师伯一再坚持，可即是他儿子，想必是没问题的。不过到时就算五师伯想找人算账，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青龙子笑道，随即与彭贾子说了王铁衣所在之所。而彭贾子心系父亲，当即说了些感谢青龙子的话，便与沈青二人告辞，御剑直奔王铁衣所在之地。
“彭贾子便是这般，你不要放在心上。”沈立文道。
“不打紧，他与他父亲分别多年，此时心中本就是急不可耐的，能理解。”
“不与师父道个别么？”
“不了，本就不喜欢这离别的场景，可今日偏偏要经历三次。我可不想再多一次。若有机会，大哥便与师父他老人家说一声，请恕弟子不孝了。”
“放心吧，师父不会怪罪你的。若你走了，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人陪我喝酒了，这两壶小酒，便当是陪陪师兄吧！”沈立文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三壶酒，将一瓶酒递给青龙子，将另一瓶放在地上。“干！”“干！”
此时却没有一口一口，而是一口淋漓畅快。随即“砰”“砰”两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大哥保重！”
“四弟一路走好！”
看着那道灰暗的青影消失于树林深处，他微闭双目，好似忍住自身的软弱，不让其慢慢流下。月夜星辉之下，苍郁树香，轻轻柳木，随风而动，横木之上，坐一青年，他微微低头，似在沉思，却又似在看着地上破碎的酒壶，破碎酒壶旁边还有一完整的酒壶，他微微叹息一声，拿起那壶酒，一口一口慢慢的，独自一人的喝着。
“师弟一路好走！”
“唰唰唰……”树叶抖动的声音响了一小阵之后，树林又从归平静。沈立文抬头看了看树叶抖动的方向，却隐约发现几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好快的身法，不过却好似魔教中人，难道？不好！”沈立文立即御剑直追而去。
……
虽有些留恋，虽有些不舍，可此时彷佛一切都不会记挂的太深，因为这一次真的是彻底的放手了，因为人世间的事，一切一切，于自己而言已无关紧要。
“原来放弃是这样的轻松，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灵魂深处像是失去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算了吧，不要再想一些没用的了。好久好久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久违了——轻松！”青龙子一边御剑，一边这般想着。突然之间，但听一道破空之声想起。
“不知青兄弟这般着急所谓何事？”突然听得陌生之音，青龙子一愣，他手掐剑诀，御剑慢慢回身。在看清来人时，青龙子神色一怔。虽只有两面之缘，但青龙子脑海里依然记得有这么个人。来人便是九幽圣使之一的徒弟——韩晁。
“在下九幽冥王殿韩晁，有些事需向青兄弟请教，还望不吝赐教。”韩晁拱手道。
“请说，不知有何事？”青龙子说道，虽只是见过两面，不过在竹林里的那一次，九人却是给青龙子的印象还不错。所以青龙子在见到韩晁时，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相当的客气的。
他们九人的目的就是抓住青龙子，而九人之中有一人，于寻人之术上，有些本事，因担心青龙子跑了，便让腿脚功夫最为厉害的韩晁先走一步，以免耽搁时间，导致事情发生意外。
“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说不清，不过……”说着那韩晁便是一掌拍出。
青龙子微微有些惊愕，御剑下坠，躲过一掌，问道:“你这是何意？”
“若是打赢我，那便告诉你！”说完率先御剑而下。青龙子内心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有些不妙。他亦是御剑飞下，在快落地的那一刻，纵剑劈下。“每次看见你们不都是九人在一起的么？怎么今夜倒是只有你一个人？”
韩晁脚尖轻点，连退三步，笑道:“几个大老爷们总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其内心却是有些惊讶，“他的道法似乎提高了不少！”
青龙子见其退后避开了，挥剑上前，直逼韩晁。“这般深夜，不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韩晁挥剑格挡一招，纵身一跃，与青龙子又拉开了些距离，却并未回答青龙子的问题。
但见青龙子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是无缘知道你是因何事找我了，告辞！”说完，更是不看韩晁一眼，御剑而去。
韩晁一愣，连忙御剑跟上。而青龙子飞的很慢，却彷佛在等韩晁一般，“你若仍旧追着我不放，我真的会杀了你！”青龙子突然转身看着韩晁说道。“不知你是因何原因在拖延时间，不过从今以后你们这天下已经与我无关。”
韩晁一愣，看着三丈之外的青龙子笑道:“便是希望你走之前，帮我一个忙，仅此而已。”
“怪不得沈师兄一直催我先走，虽不知魔教到底有何阴谋，不过，现在被韩晁追上，想必已经迟了，只得先打发他了。”青龙子神色泠然，手掐剑诀，飞身而去，对着韩晁一掌拍出，韩晁微微一笑，一拳打出。但见拳掌相交，青龙子连退三步，而韩晁却是仍在原地。便在青龙子后退之时，一道剑光从青龙子背后飞出，直奔韩晁而去，速度之快，二人相距本就不远，那韩晁见避无可避，双掌推出。只见那柄宝剑停在离韩晁双手一尺之外，再也前进不得分毫。彷佛很是恼怒一般，嗡嗡直响。青龙子飞身折返，一击仗剑天下使出。那柄宝剑彷佛前方已无任何阻碍一般，勇往无前。
青龙子召回宝剑，只见宝剑之上，血红一片，正一滴一滴落下。看着对面手抚胸口的韩晁，青龙子神色自若道:“你走吧，若仍不死心，我当真会杀了你的，现下你知道我是有这个能力的。”说完转身，御剑而去。韩晁慢慢御剑飞下，想到方才青龙子没有杀死自己，内心依旧有些难以释怀。
不多时，其余八人一起来到了韩晁所在之地。“你们快去追吧，我回去休息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小子在这么短时间内道法精进这么快。三色奇花的花粉已经洒在青龙子身上了，你们快去吧！终于可以休息了，最不喜欢大晚上做事了。”说完，便御剑回去了。
八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韩晁已经消失在黑夜了。均摇了摇头，向青龙子的方向追去。
“不可能吧，青龙子的道法道术，大伙可是见过的，真能打伤韩晁？”秦观问道。
“定是这小子瞎编乱造的，谁不知道他喜欢睡觉，让他大晚上做事比杀了他还难受。”李穆笑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们没发现韩晁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么？他确实受了重伤，却不知到底是被何人所伤？今晚的任务便是擒住青龙子，不要想其他的。”那萧姓之人说道。
众人一惊，想来那青龙子旁边还有一个高手。
“萧师兄说的对，那小子的速度很快，我们也得加把劲！”秦观说道。
八人御剑飞速而去。
……
“怎么样，小朋友，还要跑么？”只见一道人影闪过，站立于青龙子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白玉发冠，发色阴云，面微红，方字脸，三缕长须，双鬓垂长而下，白色道袍无风自动，御剑而立，好一飘飘仙人模样。
“莫非我今日真的是走不了了？”青龙子看着眼前的长者想到，“不知尊驾是九幽冥王殿哪位高人？”
但见那人哈哈一笑，左手背腰，右手不停的指着青龙子道:“你小子会说话，不过呢，高人不高人，可就不知道了。不如下去坐坐如何？大晚上站这么高说话不是很安全。”说完竟率先御剑飞下去了。
青龙子无奈，只得跟上。
“不知前辈是何时跟上我的？”青龙子问道。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啊，心急。你看这小河悠悠，月色清清，花香淡淡，难道不应该好好坐下来欣赏么？”那人对着小河，张开双臂，闭目挺鼻，像是在搜寻着夜色里片刻安宁。半响之后才随意找了个位置躺了下去，他看了看天空高挂的明月，又转头看着青龙子问道:“那你呢，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青龙子道:“和韩晁在林中斗法之时，我不知暗中人是敌是友，便御剑而上。不过我还是没找到前辈隐身在何处？于是当时我便想到一法，是敌是友，用韩晁检验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后来，前辈果然出手救了韩晁。”
“哎！现在的小朋友真的是啊，狡猾。不过你御剑之术却很是精湛，若是设身处地而想，换做是我，当时那一剑，便是连我也未必会躲的过去。你先是将御剑之术备好，而后引韩晁与你对掌，再假装不敌，后退几步，同时给御剑之术留下空隙，一气呵成。韩晁败得不冤，不过我看不懂的是，那御剑之术，除了开始之外，好像之后，你便再也没掐诀了，不知老头子看的可对？”
“前辈谬赞了？”
“知道你不会告说的，所以啊，今日便以身试法，亲身领教一下玄门御剑之术，若有机会，也看看当日令镜无尘身受重伤的天符录印。”
青龙子也不说话，手掐剑诀，召剑入手，纵剑劈下。那人躺在地上，右脚抬起，脚尖直奔青龙子手腕而去。青龙子松开握剑的右手，左脚直击那人右腿膝关节之处。然而此处，那柄宝剑却依旧是按照原来的轨迹，纵剑劈下。却见那人不慌不忙，右脚稍稍回收，便是横扫而出，将青龙子逼退。右手弹指而出，击在剑身之上，将宝剑击飞出去。
“对对对，就是方才那手御剑术，以往都未曾见过。”他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起身。“不过，即便是以这样的道法也是难以在击败镜无尘的。”说完便是一掌拍出。
青龙子收剑而立，看着那人越来越近，心中一冷，握剑直指那人，弹指之间，剑势惊人，直奔来人而去。
“这便是你全力一击么？”只见那人收回右掌，随即化作剑指，直指而出，眨眼之间。指尖，剑尖，竟是碰在一起，而那柄宝剑却是未在前进分毫。
青龙子此刻却是使出了全力，慢慢的似乎有些吃不消了，观其神色痛苦不堪。那人轻轻一叹，左手一掌挥出，将青龙子打出三四丈之外。
看着倒地吐血的青龙子，那人又是一叹:“哎！现在的人真的是啊，年纪轻轻，道法却出奇的厉害。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下会很热闹的。”说完便又躺下了。
青龙子看了看不远处掉在地上的宝剑，将其召回，开始慢慢打坐。不知不觉间，腹中一股暖流，融汇全身，蛇妖内丹竟是于此刻全部被全部炼化……
他看着那躺下的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