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里乾坤识大道

  树林之中,一时之间,除了鸟语再无它音,众人默默无语。青龙子走身上前,为陶逸飞疗伤,突然面色大变,不曾想陶逸飞伤势如此之重。
  “陶二哥,你……”
  “没事,有你们几位在,死不了的。”陶逸飞摆了摆手,笑道。
  青龙子不再言语,全力为其疗伤,目光竟是不自觉的多看了李慕雪几眼,竟不知方才陶逸飞所说的太乙归心竟有这般威力。
  几人亦心下愕然,均不知晓太乙殿下区区外门弟子竟有这般道法,可是最令其想不到的是,有如此高深道法,为何会屈居外门之列,而不入内门,投得名师门下,以求指点迷津,却一个人默默专研,竟也已习得这等境界,直叫众人心下敬佩不已。
  “多谢陶师兄方才手下留情!”邵虢拱手道。此话倒是凭心而说,不过却是在见识到陶逸飞的道法之后。
  “哼!道术尚未运用娴熟,竟用在此等切磋比试之中,输赢于你们而言有这般重要么?”青龙子厉声说道。
  “抱歉,是我一时大意了!”李慕雪歉然道。
  “算了,反正死不了,趁此良机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看来如今这三仙会剑怕是去不成了,这头彩嘛,就麻烦二位兄弟了。”陶逸飞笑道,而后转过头看着太乙门下三人问道:“三位此番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寻我这几位结义兄弟过过招的吧?”
  邵虢等人一惊,随即回道:“实不相瞒,方才三位走后,那酒馆里说起了一件事,我三人听着惊奇,便过来瞧瞧,不想遇见诸位于此处以酒会友,而李师妹见酒楼之中,这位彭师兄与青师弟出手不凡,便想要试试手,不曾想误伤了陶师兄,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不知酒楼之中所说何事这般惊奇,竟引得三位一同前来?”彭贾子问道。
  “九尾灵猫!”
  “九尾许愿灵猫?”彭贾子惊道。
  “不错,酒馆因为此事热闹非常,据当时听闻,那人遇见九尾狸猫便是在此处,此片树林之中。已有不少正道人士按耐不住,前来一窥究竟,我们亦只是过来碰碰运气。”邵虢道。
  “原来如此,看来今日倒是我等选的地方不好,既如此,便不打扰诸位寻那九尾灵猫了。”青龙子扶着陶逸飞起身道:“陶二哥,我们走吧!”
  “诸位不去瞧瞧么?”汪鞅问道。
  “有缘自会遇之,何必强求?”沈立文说完转身而去。
  看着陶逸飞四人慢慢走远,邵虢若有所思道:“倒是小瞧了玄门这几位!竟连九尾灵猫也没能使其动摇。”
  “我看倒是未必,至少那彭贾子看来亦是有些心动的。”汪鞅道。
  “今日之事,倒是被陶逸飞接下了,本想借着比试之名,教训一下青龙子,为哥哥及黄师兄出口气,却不曾想陶师兄竟有这般境界,倒是让我始料未及。”李慕雪道。
  “三仙会剑之时却是不会再放过青龙子了。”邵虢说道,他看了看树林深处,继续道:“不知那九尾灵猫到底是在何处,若是有幸遇之,倒是莫大的机缘了。”
  “不管如何,那沈立文倒是说的对,有缘者,自会遇之,我们且先不必自寻烦恼了。”李慕雪看着陶逸飞远去的方向道。
  ……
  “陶二哥没事吧?”彭贾子问道。
  “死不了的!”陶逸飞摇了摇头道。
  “那便好,不过说来也怪,如不是方才亲眼所见,竟不知晓陶二哥原来这般厉害。可为何如今仍旧是太乙外门弟子,却叫我百思不得其解。”彭贾子道。
  “说来倒是奇妙,原本也是碌碌无为,望有朝一日,步入内门之列,得一名师看中,收为弟子,好于太乙殿名簿之上添我一笔。哪知一日,忽闻一声猫叫,转身一看,竟是只白猫。但见其目色犹如琥珀琉璃,鼻头挺立,胜似血色宝石,须青而唇鲜红,毛色清一,仿若雪地寒梅。我一见之下,便已心生爱意。哪知那野猫突然间奔向我而来,一通乱抓,将我弄得是遍地鳞伤。那时即便心有好感亦是瞬间消失殆尽,我拼命追赶,欲将其抓住,哪知远远不是其对手,反倒是一不留神,便会被其绊倒并戏耍。我当然大怒,怜悯之心于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势必要将其抓住,好好教训一番,以解我心头之恨意。谁又曾想到,这一追竟是追了是数年之久!”陶逸飞慢慢走向一颗大树旁,缓缓靠树而坐。继续道:“说来也怪,春来秋往,它竟是这般不间断的挑衅于我,而后被我追赶。只是有时想要放弃之时,却也是被其伤的更狠,心下亦是渐渐恼怒,暗自发誓,终有一日定将其抓住。”众人一愣,均觉有趣,继续听他讲述。
  “不过诸位可是不曾想到,那些时日竟是我于太乙殿内最开心的时候了。几位兄弟虽皆是玄门子弟,想必却也清楚我太乙门规,外门弟子全凭己身造化,若明悟了太极境意第七品,方可入得内门,投身名师之下。可虽说那时有许多与自己一般如是的师兄弟,可便是于此处,却也道出了人性黑暗的一面。正如大哥所言,道法道术,终究不过是外在,而修道若仅仅修的是法,修的是术,那便已经入了歪道。以前细下想过,然始终未得其中精益。而今大哥一语道破其中玄机,犹如当头一棒,直叫我醒了这混世的拙梦。”
  “我亦是领悟不久,二弟不必自贬,现如今有许多人即便是看破其中玄机,却仍旧是一错再错,不愿回头,如二弟这般自省之人已是难能可贵。只是其中玄机虽易看破,怕是这心却难修,诸位弟弟今后需谨记于心,以免误入歧途!”沈立文看着众人道。
  “多谢大哥指点!”众人齐声道。
  “那后来呢?”沈立文看着陶逸飞问道。
  “后来,那白猫天天来我居处,而我却毫无办法可言,若告诉同门,想必多数会被耻笑,倘若不理那白猫,身上势必会伤痕累累。人生真是变化无常,行度无理。慢慢的,等它,而后与其追逐便是我日常修习的一部分了。那白猫好似怕伤我太深,便无人相伴玩耍一般,每日临走之后,又折身而回,衔些不知名的野果草药与我,倒也让我心里舒坦了不少。时日一长,倒也与其混熟了,心下有些伤心苦闷之事,便倾诉于它,而奇怪的是,每当此时,它倒也安静的听,而我亦是毫无顾忌的说。渐渐地,我才发现,我这身法快了不少,道法亦是有所长进。”
  “太极境意乃太乙殿道法总纲,其中首篇所述种种细细想来倒与方才大哥所言不谋而合,虽看过些首篇要义,然终究是安不下心来,只因为正篇那道法口诀。同门师兄弟,皆直入正篇,以求早日精进,为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我东说一点,西说一点,诸位可曾糊涂了?”
  “此事想必两位哥哥清楚些!”青龙子道。他说的便是自己直接拜入七长老门下,未有这般经历大浪淘沙式的勾心斗角,然孤独却是一般滋味,倒与陶逸飞无二,深得其中不易。此刻听其讲述亲身经历,倒是让青龙子看其目光柔和了些许。
  “看来终究是寒了这多情之人的心,而如今却也能洁身自好,实属不易。”彭贾子打趣道。
  “时光悠悠,我一边与其追逐玩闹,一边领悟太极境意,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以前不曾留意那白猫的身法,或是道法太低,或是一心为了报复。可时间长了,竟发现其中颇多太急境意的影子,我暗自留心,终于自创了这灵猫流影。而那时便也发现了,道法虽在修炼,然冥想入定却更为重要,便是一个静字。想必大道如斯,莫过于此吧!”说完,那陶逸飞竟自己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虽感奇怪,不知其为何发笑,但事出必有因。只是听其这笑声却颇多无奈之感,倒是让几人心下渐渐生了怜悯之意。
  “终于知其步法,而我又创了这灵猫流影,我便试了多次,却也一次都没能将其抓住,于是我慢慢改进我所创之步法,虽是步法有所精进,却终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便想到了,太乙门下那落雨梅花剑法,然而似我这等外门弟子又如何会有剑法总纲,于是我便偷偷的观看师兄们演练,因身法不差,倒是未有让其有所察觉。时间长了,剑法是没学会,倒是自己悟出了那飞叶的手法,然而不曾想却是恰到好处。毕竟已深知那白猫步法,然身法追不上,若是以飞叶封其前路,那势必会被堵截,终于应证了我的想法,将野猫抓住了。可在我正高兴的时候,那野猫忽地吻了我一下,将我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陶逸飞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回忆,满是不舍。
  “原来这匆匆数年光景,只是一个梦,一个孤独之人的美梦。可我却从不曾知晓,这世间竟有这般真实的梦,恍如昨日一般,清晰可见。虽是被惊出一身冷汗,可更多的竟是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心下怅然若失,一时之间使人久久难以忘怀。那莫名的忧伤,那内心深处舍不得的情绪却又因何久久徘徊,直惹的眼泪莫名流下!原来,我早已失了那报复之心,所享受的不过是与其一起追逐的日子。”那笑容里终究是太过无耐!
  “我也寻过那白猫的踪迹,可即便梦境再清晰却依旧只是一个梦。我清醒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可为何那脑海里的不是梦,却更像是记忆一般,任凭酒醉千回,也只是无法抹去的回忆!为何那梦里的步法依旧如是?为何它又要走?我一直在想,可总是想不明白,若这不是梦,可为何数年之久又恍如一夜之间?”泪水终究是划了下来,滴落在衣衫上,经过的是平日里一张极力伪装着的嬉笑的脸庞。
  “若早知如此,我是决然抓不住它的,任凭那美梦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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