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残酷的缘由
此时那鱼妖已经深知不是姜泽的对手，逃入湖中洞府里，将门封得死死的。
姜泽还是提起了几分认真，也不再贸然入水在对方主战场拼斗，便想到土能克水。
随即姜泽双手结成神遁手印：
“遁无尽息壤”
在人遁阴阳交泰下，双手结神遁手印为四阳，配以无需结印的基础土遁，形成全新的遁术，遁。
遁之土，是一种能自我生长且无穷无尽的土壤，名为息壤，乃天帝所有之物。
真气凝聚之下，只见一粒泥土凌空漂浮在姜泽身前，姜泽大手一抓，握住息壤土，将其掷向湖水上游处。
息壤入水，大地震动，只见一道土墙拔地而起，横向生长切断湖水流向，随后又沿着上流河边继续生长，形成‘U’字形状。
上游河水虽在囤积升高，但那息壤生长得更加厉害，不断长厚长高，硬生生彻底阻断上游湖水下流。
断流太久，上游河水囤积太多，开闸放水的时候，恐怕闹出灾祸，姜泽心知这点，也不敢耽搁太久。
只见姜泽袖口一抖，使出一招袖里乾坤之术，将剩余一点湖水尽数抽入袖中，那鱼妖洞府方才得以显现出来。
人遁阴阳交泰的状态下，袖里乾坤之术已臻化境，装下一点残留的湖水易如反掌。
不过眨眼的功夫，半径一里的湖泊已然被抽干。
只见姜泽左手结了个龙遁手印，瞬移至鱼妖洞府上放，随即猛地一拳砸下去。
“轰隆！”一声，洞府应声倒塌，鱼妖暴露出来，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逃遁，便见姜泽袖口一笼，将其装入袖里乾坤之中。
姜泽手中龙遁手印未变，一瞬之间，便回到湖边岸上。
战斗结束，姜泽并未直接解除人遁阴阳交泰，而是心念控制之下，先将那息壤土破开一道口子，缓缓放出囤积的湖水，与此同时，姜泽也将袖中湖水缓缓放入湖中。
待袖中湖水放完，上游囤积的湖水也差不多恢复以往深浅，姜泽随即心念一动，息壤土化作灰飞，消散无踪，湖面重归平静。
林静姝见战斗结束，便抱着孩子赶到姜泽面前，关心道：“没事吧？”
姜泽的实力林静姝已然收入眼中，因此她也对姜泽的更有信心。
“没事。”反正鱼妖已经被抓住，翻不了什么风浪，也不需要让林静姝远离，便让她在旁边呆着。
姜泽将袖中鱼妖倒了出来，大地上同时长出木龙、石手双重控制，四只石手锁住鱼妖四肢，木龙缠绕于鱼妖腰间，两只后爪贯穿鱼妖大腿，两只前爪贯穿鱼妖手臂。
鱼妖本想挣扎逃脱，却见那龙头利齿似乎想要咬穿他的咽喉，顿时吓得胆战心惊，连连求饶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谁料姜泽不按常理出牌，杀气腾腾，丝毫不想多言，控制着龙头攀至鱼妖脖颈处，张口便要咬下去。
见龙头咬下，鱼妖吓得闭紧双目，当即说道：“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活人祭祀还有道理？姜泽气得冷笑连连，也不急着杀死鱼妖，说道：“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歪理。”
鱼妖这才睁开双眼，见龙头没有贯穿自己的咽喉，他也还活得好好的，便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我只是在和这些村民做交易。”
姜泽眉头一皱，冷冷说道：“说完，我听着。”
“五十年前，有军队闯入这个村子，大肆烧杀抢掠，奸**女，无恶不作。正巧我路过这里，饿极的我顺手就吃了几个士兵，直接把军队吓跑了。”
“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却被村民当作是神明来拯救他们，我本来也没在意这些，便打算要走，可那些村民想让我留下来保护他们，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正好我会一门吸**血快速提升修为的法术，而且您也知道的，几岁的童男童女先天之气还未散全，对修炼十分有益。”
“乱世凶年，炎黄阁也得万分小心地处理与人间王朝的关系，而这种各个政权混乱争斗，领土不明之地，炎黄阁更是直接弃之不理。这种机会非常难得，所以我就动了不轨之心…”
鱼妖看了看姜泽，见他没有爆发的迹象，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私下根当时的村子提出：每年给我上供一对童男童女，我保护他们不受战争的侵害，正巧我还会呼风唤雨之术，还能给保证村子年年风调雨顺。”
“那时的村长也同意了，对外就宣传给我选神仆，实际上是…”鱼妖担忧地看着姜泽，“正如您看到的。”
鱼妖辩解道：“所以，这只是一种交易，我本质上没有做恶事，反而还让这个村子的富饶程度远超古今。”
真是可笑，吃人的鱼妖反而保护村子在乱世之中成为极度富饶的村子，竟还成了一个神仙英雄！？
姜泽和林静姝皆陷入沉默，久久不能言语。
别的村庄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想的不是吃不吃得饱饭，而且想想明天能不能活下去！可这个村子呢？因为有一位“神明”的保护，不仅不知战乱之苦为何，而且餐餐吃饱还有肉食，何其富饶。
以每年两个孩童换取村子富饶安稳，或许…这就是乱世吧！
这边的战斗早已惊动到村民，村民们各自带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当作武器，成群结队赶到湖边。
村民们见自家神明被抓住，纷纷大怒：“恶鬼，快放开林敢大仙，不然我们就和你们拼命。”
“林敢大仙要是少了根毫毛，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们。”
“对，快放了林敢大仙。”
林静姝不服气，大声解释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仙人，他让你们上供孩子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拳头打的石头向林静姝砸来，大惊之下，她本能的的下蹲将怀中的孩子护好。
不过石块并没有落到林静姝身上，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姜泽不知何时挡在身前，又将她护住。
这时村民纷纷跟着向姜泽他们丢砸石块，皆被姜泽一一挡住。
仍由石头砸在身上，姜泽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心灰意冷，说道：“把孩子放下，我们走吧。”
林静姝问道：“那个鱼妖怎么处置？”
姜泽摇摇头道：“我无法处置。”
林静姝有些激动：“可他吃人，吃了很多小孩？”
姜泽反问道：“所以我该杀了他？然后第二天军队就把这里踏平？”
林静姝也知道这是乱世造成的影响，便说道：“或许你可以拯救这个乱世。”
姜泽摇摇头，“我救不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姜泽没有心情解释，而且解释了林静姝也不一定会相信。
林静姝转而问道：“那这两个孩子呢？”
姜泽看了看两个小孩，心中万分不甘，却也只得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静姝问道：“难道不救他们吗？”
姜泽沉默不语，“总归要有两个孩子去赴死的。”这句话太过残酷，他无法说出口，他也是第一次有这么深刻的无力感。
林静姝或许也想通了为什么，只得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也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静姝看着激动的村民们，问道：“要不要告诉那些村民真相？”
姜泽却道：“不用，他们无法改变残酷的事实，就不要去戳破用残酷铸造的美好。至少这样，他们可以继续安心享受美好生活。”
姜泽看了看鱼妖，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时代选择了你。等到天下太平，你自然再无立身之地。”
说罢，姜泽单手结了个龙遁手印，带着林静姝消失不见……
姜泽走后，锁住鱼妖的土、木双遁控制也随之消失，鱼妖得以自由。
鱼妖细细品味着姜泽的话，也悟出其中道理，便心想着：“等到天下太平，此方天地无我立身之地时，我就西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