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取针锋
桑星道:“既然是阴阳绳,雪儿你就一定有办法了。”邓轻雪眨了眨眼,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有办法吗?”桑星道:“谁不知道邓家邓轻雪,医手到处尽开花呢!”邓轻雪捂着嘴笑道:“你别笑话我了。”
桑星正色道:“那么你打算怎么治他?”邓轻雪道:“如果这阴阳绳上有毒的话,我是绝不可能治得了的,但既然这上面没毒就容易些。桑星哥,去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桑星站了起来,道:“准备什么东西?你说我出去买。”邓轻雪道:“银针、烈酒、磁石、毛巾,还有几味药。”一一说明了。
桑星道:“烈酒我有,其它我出去买回来。”出了房间去了。邓轻雪坐在床边,道:“你见到那些五毒宗弟子,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凤歌只能又撒了个谎,道:“后来我向后逃,他们见到了也没追,等我发现手上中了这么多毛针才发现不妙。”
邓轻雪沉默半响,又问起李凤歌家里人来,李凤歌心想:我在山上打伤了不少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但这些可不能都扯谎。便道:“我家本来住在广东,后来遭遇大变,家没了,流浪到云南来。”
邓轻雪又问了一些问题,都被李凤歌含糊应答了过去。李凤歌道:“我有个妹妹,叫阿芷,跟我来到这里时被人抓走了,现在还不知生死。”
邓轻雪眉头一皱,道:“这样子……是什么人抓走了你妹妹?”李凤歌摇头丧气,道:“没看到人,那人把我妹妹抱了就走,我跑过去追就没影了。对了,那人临走前说是东樵山飞云顶的,不知道这东樵山飞云顶是哪里?”
邓轻云一愕,道:“东樵山飞云顶?”李凤歌应道:“是东樵山飞云顶。”邓轻雪道:“带走你妹妹的人长什么样?”李凤歌摇头道:“看不清,但声音是女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我妹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这时,房门打开来,一个声音道:“如果真是东樵山飞云顶的话就不必担忧了,飞云顶上那帮人不会对你妹妹做什么的。”李凤歌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桑星回来了。原来桑星早到了门口,正好听李凤歌说到这件事,便应了一句。他走近来,把一件件物品放到桌上去。
李凤歌道:“为什么是东樵山飞云顶我妹妹就没什么事?”桑星微微一笑,道:“飞云顶上都是一群不入世的道士,深居山林极少出来,有时候也只让一些俗家弟子挑些素豆腐、蔬菜下山卖钱而已。”
李凤歌道:“道士也会下山做生意吗?”桑星道:“那当然了,不然他们吃什么?虽说一些道行高的道士在山上渴了只喝泉水,饿了采药吃,但也有一些道行低的需要吃饭嘛。既然那人说了是东樵山飞云顶的,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冒充,那就是了,你妹妹就不会出什么事。”
李凤歌道:“那她带走我妹妹做什么?”这时,邓轻雪已走到桌子上整理桑星买来的物品。桑星道:“那就有可能是带她去修道了……”
薛轻雪忽地咳了两声,桑星忍住话头。李凤歌一愕,道:“带她去修道?”
桑星只道李凤歌不知修道中事,道:“哦,就是道士一些背诵诗文,研读道经的事,他们就叫作修道。”李凤歌心中却是明白,修道可不是桑星所说的背诵诗文研读道经,心想:难道那女人抓阿芷走就是为了教她道术吗?可是阿芷原来就是凤凰山七星宫的弟子,难道可以入两个修道仙山吗?
又想:桑星和邓轻雪好像也是修道的人,否则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可是也没看出我体中有元力,像端木欧鹏给我一把脉就知道我体中有股元力了,邓轻雪把了脉也没什么反应。
邓轻雪道:“桑星哥,给我去打盆热水,我要开始了。”桑星情知刚才失言,又恐李凤歌问个没完,听邓轻雪让他去打热水,知道正好可以避避,便道:“好。”到外面烧了一盆热水回来。
邓轻雪走到李凤歌身边,道:“我先给你的手消毒。”让李凤歌坐在地上,把手伸到一个空盆子,拿了一坛烈酒给他消毒。
邓轻雪倒下烈酒时,李凤歌“啊”的一声痛叫,烈酒触皮,烧痛不已。邓轻雪道:“你手上中了这么多的毛针,又发脓了,我不能给你仔细清洗双手,只能倒烈酒来洗,你忍着痛。”
李凤歌咬牙道:“没事,来吧。”邓轻雪把烈酒缓缓洒遍他双手,只痛得他连吸冷气。洒完了半瓶后,让桑星换了一盆热水。用银针在他手上刺了几个穴位,拿出一块磁石来,吸去毛针。
她右手拿着一根银针,左手拿着一块磁石,边挑边吸,毛针一一被吸了出来。李凤歌见她低着头,长发扎着辫子甩在背后,一张白如玉石的脸认真无比。又拿过一块毛巾,沾了热水擦了擦他的手,每擦完一处后,再用银针一挑,磁石一吸,毛针一一掉在热水盆中,便立刻蜷缩成一团。
邓轻雪又叫桑星换了两盆水,吩咐道:“水中有不少阴阳绳毛针,不要碰上了,直接倒掉就行。”桑星道:“知道啦!雪儿,你有没有办法弄几根来玩玩?”
邓轻雪道:“你玩这玩意干嘛?小心被吸入皮肤中。”桑星道:“没事,要是不小心弄到了就让你给我弄掉,我可是很羡慕这小子啊。”
邓轻雪道:“羡慕什么?”桑星道:“羡慕他的双手能让你的手碰到啊。”邓轻雪脸上一红,道:“尽说混话!你要那些毛针就拿块磁石吸些出来就行了,可不要扎到了。”
桑星哈哈一笑,拿着一盆热水出了门。邓轻雪又换了两盆水,收了银针,道:“今晚就到此为止了,你把那几样中药熬水浸手,只要再有四天就能把毛针都去完了。”
李凤歌见她忙得汗水淋漓,一件短衫也沾湿了,紧紧贴在身上,隐隐约约见到里衣。李凤歌不敢再看,侧过了头,道:“多谢了。”
邓轻雪微微一笑,道:“不用谢,我们这几天不能住在这,要一路赶车,你跟我们走,夜晚时我再来给你治伤。”
李凤歌道:“好。”邓轻雪让桑星收拾了毛巾盆子,开了房门回去了。桑星笑道:“我表妹漂亮吗?”
李凤歌道:“那是你表妹?”桑星道:“雪儿就是我表妹啊,要不怎么叫我桑星哥?”
李凤歌道:“原来如此,那其他人呢?”桑星道:“你看到那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吗?那个就是雪儿的亲弟弟,叫邓诚。他和雪儿是我大伯所生,一直和雪儿在一起,前晚故意让我下不来台的女人是雪儿的表姊,我的表妹,叫颜紫,是我二姑姑所生。”
李凤歌道:“原来如此,那另外那人呢?又是什么亲戚?”桑星笑道:“那人不是我们的亲戚,叫仲秋,是我同门,也是颜紫的护卫。”
李凤歌笑道:“原来关系这么复杂。刚才雪儿说这几天一直要行路,那是要去哪呢?”
桑星道:“嗯,赶回去给她爷爷拜寿,还有一个月,正是她爷爷大寿之日。我们可是从四川赶到西藏,在西藏卖下一件东西,再赶回四川给她爷拜寿。”
李凤歌不禁咂舌,为一个东西竟从四川赶到西藏,再赶回去拜寿,豪门公子小姊的行为果然非寻常人能想得到。
桑星又笑道:“只是我们喜欢游玩,一边行路一边游赏各地风光,这才拖到现在才没回去。到老爷子生日那天,定是全城风光。”
李凤歌心道:“豪门自然排场大了。”桑星道:“你猜老爷子是什么人?”
李凤歌摇摇头,道:“我可猜不出。”桑星道:“老爷子可是四川一代的大人物,到他生日那天,拜寿的人可怕要把门槛踏烂。”
李凤歌道:“那他是什么人?高官吗?”桑星道:“不是高官,老爷子自然姓邓,那生日宴会就要在邓家举行,到时峨眉山、青城山这些也多半要来。”话一出口,又知失言,便改了道:“峨眉山,青城山下的富商官贾们不少,应该有一些会到。”
李凤歌跟着桑星、邓轻雪等人在路上走了几天,到了一个小镇歇息。问起行程时才知道快要到四川了。那前几天颜紫排斥李凤歌,将邓轻雪、邓诚与仲秋都拉下轿车,让仲秋又租了一辆,分开行走。
只是五人都要赶往四川邓家,道路也是同一条,虽然分坐两轿,但也常与接触。只是颜紫每知道桑星住哪家客栈时便换一家,决不与两人同处一起,甚至行走也要离上五、六公里。有时停轿相遇时,颜紫便拉着邓轻雪离开。
桑星见此也不多说,李凤歌心道:“这女人肯定是见我又穷又脏才讨厌的我了,哼!就是这么趾高气昂的吗?”有时气到心头,对这些人更加憎恶,只是手上的毛针尚未拔出,又是寄人蓠下,只能忍气吞声,心道:“等我治好了手就走!绝不与这些公子小姊在一起。”
又想:“虽说颜紫可恶,但桑星虽是富家子弟,却不像她那么瞧不起人,邓轻雪每晚给我拔针,也没有嫌弃厌恶。”
晚上到这小镇时,只有一家客栈,颜紫的轿子先到,见桑星也要住在这家客栈,走上前冷笑道:“花邓家的钱住客栈,可真乐意得很啊!”
李凤歌气往心头冲,当下就要下轿离去,忽然站住,心道:“我为什么要管她这话,天下之大,无处不是家,谁规定这东西就是他家的了?万世过后,就易位易名了,就是别人家我也应住得潇洒,李凤歌岂会怕了什么?”当下豪气顿生,坐定下来,脸色淡淡,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