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掌授拘道符

  第三十五章掌授拘道符
  冯行烟吐出一口气,将布袋放入怀中。这时,背后一只手掌忽地伸出,正印在冯行烟背后。冯行烟脸色大变,身体一颤,向前摔了出去。他扭身回头,伸掌便拍,与那人对接了一掌,均后退三数步。
  柳月如见此异变,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扶住冯行烟,道:“师父,你没事吧?”冯行烟嘿嘿冷笑,看着偷袭他的那人,道:“伏天魔君,你好厉害的本事!”伏天魔君抬起白皙如霜的手,道:“我一直以为那陨石既然从奔晷而来,应该是轩辕眼,原来却是个金乌稚子。”
  冯行烟冷笑道:“所以你就想坐收渔翁之利吗?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伏天魔君眼光缓缓扫过谷中众人,道:“一举灭掉峨嵋、武当、青城、龙虎、齐云五大仙山高手,你说,以后在这修道界上,谁敢小瞧我诛岳派?”此话一出,李清虚、张祥之等人尽皆变色,眼下他们均是身受重伤,不用说伏天魔君动手,便是一个稍会武术的壮汉也能抬刀把他们一个个砍了。
  冯行烟冷笑不已,右掌一捏,掌心火焰雄雄烧起。伏天魔君道:“虚张声势,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接我一掌!”缓步上前。冯行烟哈哈大笑,道:“是谁在虚张声势?云来!”伸手一指,天上铅云翻堆,遮天蔽日。
  伏天魔君心道:“难道他还有反扑之力?他今日降四鬼收金乌,元力真气应该早已耗尽才是,又中了我一掌,竟还能召雷引电?”眼光缓缓移到柳月如身上。李凤歌抢到柳月如身前,大声道:“伏天先生,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本事早先见那怪物出来,为什么躲起不现身?金胜辛说的没错!阁下真是缩头乌龟、不敢见人之辈!”
  伏天魔君缓缓把眼光放在李凤歌身上,哈哈一笑,笑声越来越大,竟震得丈外树木纷纷划动。李清虚、张祥之等人互视一眼,均想:好大胆的小子!难道不知道伏天魔君片刻之间便能杀他吗?
  李凤歌挺胸昂首,大声道:“你笑甚么?难道不是?刚才那怪物出来你就逃之夭夭,等冯先生收了怪物,你就出来偷袭暗算……哼!你算什么大丈夫?我瞧你还不如北冥五鬼!”
  伏天魔君嘿嘿冷笑,道:“大丈夫?大丈夫算什么?做大丈夫又能怎么样?又能救得了人吗?我举手便可杀得你身后那女子,你想做大丈夫,你能保得了她吗?”
  李凤歌道:“我打不过你,保不了她,可你敢杀她,只要让我活着,此生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找你报仇!”伏天魔君大笑道:“可笑至极,愚蠢无知!我连你也杀了不便得了?”李凤歌回头看向柳月如,见她眼光注视着自己,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向伏天魔君大声道:“你想杀便杀!”
  伏天魔君眼光渐渐移到天空中,低声道:“有趣,有趣……一时情动,竟将所有尽皆付与,究竟该也不该?究竟该也不该?”李凤歌心头一动:好熟的声音,我在哪里听过?
  伏天魔君倒负双手,头也不回往谷外离开。李凤歌怔了一怔,却不知他为何离开。只听伏天魔君远远高歌:“地远天高……莫信情,多情还是恨无成……”
  李凤歌猛然想起一人,暗道:“是他!带走肖月虹的那个人!原来他便是伏天魔君……”
  李清虚、张祥之、落阳子等人缓缓起身,走到冯行烟面前。李清虚道:“冯前辈,你受的伤……”
  冯行烟背负过手,淡淡一笑,道:“无碍,回峨眉山养几天伤便好了。”李清虚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冯行烟看向天边落日,只见暮云层层,如同火烧。回过头来,道:“你们一起离开此处,回山疗伤。伏天魔君此次出山,本料定轩辕眼会复世,但不料却是一头莫名怪物。此次后也不知会弄出什么风云,须得入昆仑山告知。”
  李清虚等人此次下山有的重伤,有的兵刃被毁,实在无心再多停留。相互道别,各自离开了。冯行烟等他们离开了,走到柳月如、李凤歌两人面前,道:“你们没事吧?”
  柳月如道:“没事,师父,你怎么样了?”冯行烟微微一笑,道:“无碍,待会一起下山,我先带你去峨眉山,等你师兄顾清秋回来还要上一回昆仑山。”
  冯行烟转过身去,道:“我先带你们下山……”话未说完,忽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体向后栽倒。柳月如、李凤歌大惊,急忙冲上前扶住。
  柳月如握住冯行烟的手,惊道:“师父,你怎么了?”冯行烟刚欲开口,一口鲜血已冲至喉头,又是狂喷而出。李凤歌扶住冯行烟,把他倚在自己半边肩膀上,低头见他血喷在地上,竟是乌黑色,惊道:“你怎么吐出来的血是黑的?”
  冯行烟左手抓住李凤歌的手,右手握住柳月如的手,想开口说话,却化作剧烈咳嗽,每咳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柳月如急抓住他的手,道:“师父,你怎么了?”
  冯行烟硬咬住牙,忍住体中伤势,身体却禁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灰黄,再不似先前言行俊雅的仙道,反而像一个垂暮的老头。颤声道:“月如……我只怕无法带你回峨眉山了……”
  柳月如道:“师父……师父……你……”冯行烟喘一口气声音便虚得一分,道:“我本来只道还能压住伤势,处理一些事……不料……不料……”又剧烈咳嗽起来。
  柳月如道:“你别说话……你先别说话……你有什么药吗?”冯行烟喘了喘气,道:“我怀中有三枚定神丹……”
  柳月如急忙伸手到冯行烟怀中,慌乱中掏出一瓶丹药和一个布袋、一本小书。打开了药瓶,倒出三枚圆滚滚的红色丹药到冯行烟嘴前,道:“师父……你快吃下去。”
  冯行烟摇了摇头,低声道:“没用了……没用了……”柳月如道:“你快服下去!快服下去。”冯行烟拗不过她,只得微微张开口。柳月如将丹药送进他口中,道:“师父……师父你快吃下去。”
  冯行烟含在口中,却咽不下去,道:“可惜……我闭关太久……也没教过你什么了……你师兄又不在身边……我……”
  柳月如眼泪不自觉哗哗流下,道:“师父……你别说了……”冯行烟叹了一声,道:“可惜你师兄顾清秋没在我身边……我本来想把……如果他在……我的一身本领也不会失传了……月……月如……你在吗?”猛烈咳嗽,将那三枚丹药也呕到地上。
  柳月如轻轻拍了拍他后背,道:“我在,我在,师父我在……”
  冯行烟道:“我……我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我本来想把一身本领传授给你们的……尤其……尤其是拘道令符……只是……你师兄却不在……你修为太浅……这一道拘道令符只怕要随我去了……”
  柳月如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带你回峨眉山……你亲自授给我师兄……”冯行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双手撑在地上极力想要起来,李凤歌忙扶住他。
  冯行烟伸手碰到李凤歌右手,脸色突然一变,倏忽翻手扣住李凤歌右手经脉。李凤歌一惊,只觉右手麻木一片,想要挣开却又不行,道:“你要干嘛?”
  冯行烟变色道:“你是……你体中为什么有一股纯和的元力……你是谁?”李凤歌听得莫名其妙,道:“我叫李凤歌……我……我也不知是你说什么……”冯行烟松开他的手,缓缓闭上双眼,只剩下虚弱的呼吸。柳月如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不妙,惊道:“师父……你……你醒醒……”
  冯行烟忽地又睁开双眼,却盯着李凤歌的脸,道:“李凤歌……你体中那股纯和的元力怎么有的?”李凤歌奇道:“什么?什么元力?”
  冯行烟见他脸色茫然,不似作伪,心道:“也许是服了什么天材地宝……”握紧了李凤歌的手,道:“李凤歌!你上得此处,看到了多许绝不能看到的。我给你两条路,其一,我这下便清除你部分记忆,封去你体中元力,你下山后也无人寻你生事……其二,我收你为徒……授你神通,你带月如下山,回峨眉派……做我峨眉派弟子……”又咳嗽了数声。
  李凤歌道:“这个……”冯行烟道:“怎么?”李凤歌道:“这……我……”冯行烟见他迟迟疑疑,为恐自己挨不过多少时间,急忙道:“你快说!”李凤歌咬了咬牙,若要清除记忆是绝对不肯的,但若是要认他做师父成为道士又怎么肯?
  想来想去,对冯行烟道:“冯前辈,你要让我入什么峨眉派可以,但……但我还有母亲,绝不能入山做了道士。”
  冯行烟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个,我峨眉山向来自管逍遥,没有什么门规,也不忌讳什么娶妻。唯有一条,若有灭门之灾,所有弟子须得上峨眉派相救。我峨眉派弟子遍布四川,十年之内绝无人有能力灭我峨眉。”
  李凤歌松了口气,道:“这倒好!但还有一点……我不认你做师父。”冯行烟道:“为什么?”李凤歌摇头道:“我不想认谁做师父,我不想学你们功夫整天打打杀杀抢这抢那。”心想:“顾清秋险些让我杀死,要是成为他徒弟,不便是顾清秋师弟?那就大大不妙了!”
  冯行烟笑道:“好,你不想打打杀杀最好,修道中人就是因为打打杀杀才误了修行。你入峨眉山,做我峨眉山弟子,但不是我的徒弟。”笑完后右手一翻,搭在李凤歌肩膀上,竟撑着站了起来。
  柳月如道:“师父……你……”冯行烟喘了口气,却不理会柳月如,瞪着李凤歌。李凤歌被他看得一悚,道:“你……你要做什么?”冯行烟道:“我峨眉山一门传承数百年,自百年前祖师冯震天开始到我一脉,已有一十七代。祖师爷冯震天分天地人、合阴阳道,创下三道拘道令符,代代相传……百年前昆仑山天降神物,祖师爷与另外数名高手一战中消失无踪……三道拘道令符只留下一道,我本欲授于顾清秋……如今……”李凤歌道:“如今什么?”冯行烟伸手抓住李凤歌右掌,掌心相对。
  李凤歌只觉掌心灼热无比,想要松开却与冯行烟的手紧紧贴住了。不禁失声道:“好烫,冯前辈,你要干嘛?”冯行烟道:“拘道令符以拘天道为用,上下九令符。我将它授入你体中,日后有机缘或者可以传我衣钵。”身子一振,手上一阵发红一阵发蓝。
  李凤歌只觉右掌灼如火烧,不禁痛叫一声,道:“你……我不要了……你拿开吧!”冯行烟岂能听他?双足一点,飞立半空,倒挂而下,与他掌心相贴,喝道:“拘道令符共有九式,传到这一代仅剩三式。但只要学会这三式,不惧天雷地火,不惧恶鬼虎狼。焚火令,意为地火为我所用;弱水令,意为三千银河水为我敕令;天雷令,号天雷为我运行。”话音落下,李凤歌身子一颤,只觉浑身如千剑乱剐,又似置身火炉,痛不欲生,不禁放声痛叫起来,想要挣开去却是不能。柳月如听他叫声惨烈,也是脸上大变,只是知道冯行烟在施法不敢上前阻扰。
  冯行烟身子一纵,向天空纵上数尺,右手一振,一道晶莹剔透的玉片透出掌心,忽地往下一拍,玉片没入李凤歌掌心中。冯行烟纵身而下,与他掌掌相接,道:“进去!”掌上一振,“嘭”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