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焚火令、除恶鬼
水至癸大意之下哪里预防得到?正巧不巧的被他吐到额头上。不禁气得满脸狰狞,怒吼道:“该死的杂种小儿!给我去死!”一刀直劈下去。
李凤歌往后一跳,燕翎刀擦着胸口落下。他往后一跳登时如撞到铁板,震得后背一阵发麻。刚想闪开,已被人掐住后颈,动弹不得。
只听背后一人森然道:“好小子,你还想跑去哪?水至癸,你尽管砍他,看他能跑去哪?”
李凤歌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木乙灵,扭身挣扎,却被木乙灵紧紧抓住后颈动弹不得。见水至癸举刀劈来,吓得魂飞魄散。眼看这刀劈落,哪里还有命可活?柳月如、黎瑾两人齐声惊呼。
就在此时,一条灰白身影不知何时已到了水至癸后背,伸掌拍出。水至癸只觉背后一寒,知道有高手对他出手,惊慌之下反手一刀挥出。那条灰白身影伸手一格,拉住水至癸左手往旁一带。水至癸大吃一惊,他这套动作本来左手劈出后右手立刻拍出,哪知右手一动,登时一阵刺痛,才知道先前手骨被人震断,现在哪里还能凝掌?只觉如被巨力拉住,往一侧摔了出去。
木乙灵见不知何处又来了一个高手,想也不想将李凤歌推出,右手紧随李凤歌后背拍去。那人道一声:“好。”左手抓住李凤歌右手往旁一送,右手立掌,与木乙灵相抵。木乙灵含怒拍出,掌力势本如山崩,与那人左掌一抵,却如遇上了滔滔洪水,掌力尽皆注入洪涛之中。身体一颤,脸上一白,向后跌出五、六步。
金胜辛、火丙生反应过来,那人已将柳月如拉起,问道:“有没有受伤?”见她穴道受阻,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柳月如身体微微一震,体中忽然涌进一股热流,被制穴道尽皆松开。她见到此人,又喜又惊,道:“师父,你怎么来啦?”
那道人微笑道:“我再不来你不得被人杀了?”金胜辛叫道:“哪里来的老道士?敢阻我北冥行事?”大迈步冲出,右手拍向那道人后背。
那道人拉着柳月如向右一移,身如飞雁,纵开十数步。金胜辛微微一惊:“好步法!这又是哪个山头上来的高手?”迈步急追,挥掌疾拍,去势甚猛。
那道人叫道:“好掌!这便是北冥教的阎罗掌金胜辛了?”见金胜辛朝他面门拍来,虽惊不乱,左手食指中指一并,往金胜辛面门指出。一道烈焰从指中涌出,迎风烈长。
金胜辛大吃一惊,往后疾退十数步,震散流火。张祥之、李清虚、落阳子均是微微一惊,互视一眼。都想:“这道人又是谁?木乙灵、水至癸修为不弱,他一出来便在两人手下抢人,金胜辛掌力强横,张祥之也抵挡不住,竟被此人一指退败?
火丙生叫道:“老道是谁?”只见那道人穿着一身淡白道袍,高束发髻、腰束丝绦、脚履麻鞋。脸容清癯、双鬓微霜,颏下两三根白须。却是一个丰姿秀奇的道人。
那道人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向柳月如道:“你师兄呢?怎么没来救你?”柳月如道:“师兄来了,先前我被土穿壬抓住是师兄救了我,他追着土穿壬不知到哪儿了。”那道人回顾四周,向着李清虚、落阳子等人朗声道:“张祥之,李清虚,落阳子,洞虚子,你们师父呢?”
张祥之、李清虚、落阳子对视一眼,均大感茫然。眼下这道人相貌生疏,分明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高手。张祥之抱拳作揖道:“我师父尚在龙虎山上闭关,恕小子眼拙,不知前辈是?”
那道人道:“还在闭死关吗?参了这么多年也参不透吗?”张祥之一怔,仔细看那道人脸容,愈看愈觉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是谁。
此时,金胜辛、木乙灵、火丙生呈包围圈将那道人围住,各翻兵刃。金胜辛沉声道:“阁下是谁?”
洞虚子忽地睁开双眼,看向那人,大声道:“恭喜冯前辈出关,冯前辈,小心北冥五虫,他们的兵器利害!”那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中了谁的毒啦?”
洞虚子道:“被火丙生的赤猬刺、木乙灵的青蜂针所伤。嘿嘿,嘿嘿,小毒而已,无碍,无碍。”身体忽打了个颤抖,脸色煞白,急忙抵掌运功,不敢再多说话。
火丙生朝天哈哈大笑,道:“无碍吗?中了赤猬刺青蜂针你还想活?”那道人微笑道:“无碍,过会我给你解了。”火丙生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不屑嘲讽之意。
张祥之猛然想起一人,脱口而出道:“峨嵋派掌门人冯行烟冯前辈!恕在下眼拙,这么久才想起来。”那道人道:“无碍,无碍。我闭关数十年,你们不认得我也正常。”顿了一顿,问道:“你们可看见我徒弟顾清秋了?”张祥之摇头道:“自我上山便没见着他。”落阳子、李清虚尽皆摇了摇头。
冯行烟道:“你说你师兄追着土穿壬而去,是什么时候?”柳月如道:“一天前。”冯行烟沉吟道:“以你师兄修为怎么去那么久,我发了两次信号他也不来,出了什么事吗?”
金胜辛沉声道:“原来是峨嵋派掌门,原来是顾清秋师父,很好,很好!我一直只道老五是怎么死的,原来与顾清秋有关!不亏,不亏,老五换一个顾清秋,也不亏了。”
冯行烟侧身看向金胜辛,道:“金胜辛?”金胜辛道:“正是!”冯行烟向柳月如低声道:“你到一边去。”柳月如点了点头,一旁走开。
金胜辛、木乙灵、火丙生紧紧盯着冯行烟,从冯行烟先前动手抢人所展现的高超修为,便知道他修为远胜谷中每一个人,但他们三人联手,天下间也几乎没有敌手。
火丙生翻起赤猬刺,倏忽刺出。冯行烟左脚一踏,往后移出数步,左手一掌疾拍向木乙灵。木乙灵先前见他指间能发疾火,不敢直挡其威,纵身后退,左手撒出一把青蜂针。
冯行烟道:“好针!”大袖一转,竟将青锋针尽皆卷到道袍之中。忽觉面门烈风吹来,急忙双足向前一点,身子往后一退。金胜辛迎面两掌已然拍至,他这两掌拍出,震得周身风气尽皆分开两边,化作风墙。冯行烟叫道:“很好!瞧瞧我的。”右手一抖,并指指出,飞火由指间冲出。
火丙生自侧抢入,两把赤猬刺扎出。冯行烟抬脚缓退,伸手疾拍,每一掌均撇开赤猬刺,拍中火丙生手掌。木乙灵叫道:“老道接掌!”立掌向他后背拍出。冯行烟侧身避开,木乙灵指尖一抖,数枚青蜂针擦着冯行烟脸门飞出。
冯行烟身子一转,一对肉掌左拍右挡,尽皆将三人攻势挡住。金胜辛越打越惊:好厉害的道士!我这对阎罗掌是陨铁铸成,他竟敢以肉掌硬扛?
那边柳月如解了黎瑾穴道,见冯行烟与三鬼打得剧烈,咬牙道:“我师父怎么没带凌霄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他。”
张祥之闻言,叫道:“冯前辈,接剑!”举起纯钧剑正要扔出,却见三鬼与冯行烟交缠在一起,贸然扔剑却怕被三鬼抢去。
冯行烟笑道:“不用啦!你瞧瞧我怎么抓这三条小鬼!”金胜辛道:“大言不惭,接我一掌!”
李凤歌道:“月如,顾清秋是你师兄吗?”柳月如道:“是。”李凤歌欲言又止。柳月如道:“怎么啦?”李凤歌道:“我见过他。他当时在破庙中与土穿壬缠斗,中了土穿壬淬毒蛇牙刃。”
柳月如变色道:“然后呢?”李凤歌道:“土穿壬临死前想要喝我的血,被我捡起淬骨蛇牙刃杀了。但顾先生身中剧毒往山下去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柳月如沉吟道:“我师兄修为很高,应该对付得了淬骨蛇牙刃。”李凤歌吐了吐舌头,心想:“你师兄说他的元力真气被我吸了,若是真的可未必能扛得住剧毒。这些话可万万说不得。”
这时,金胜辛、火丙生、木乙灵一双阎罗掌、一对赤猬刺、一把青蜂针均向冯行烟身上打落。冯行烟叫道:“来得好!”双足一点,跃至半空。火丙生叫道:“别让他跑了!”飞身赶上,掷出一把赤猬刺。他赤猬刺掷出,刺中细孔顿时射出细粉,嗤嗤声中化作紫火。
冯行烟只觉脸上被紫火灼得发痛,心想:“以藏淬兵、以火慑人,这是全天教长老的功夫,北冥怎么也会?”眼见赤猬刺倾刻到了面门,右肩一抖,向火丙生一指,喝道:“焚火令!”画出令符,符中烈焰飞出,卷落赤猬刺朝火丙生而去。
火丙生运转元力掷出另一把赤猬刺,哪知与那烈焰一碰,竟瞬间化为铁水。他这两把赤猬刺乃精铁所铸,即便与纯钧剑相碰也不损分厘,此时被他一指焚火竟烧成铁水!那火焰急涨,烧到火丙生身上。火丙生厉声大叫,向后疾跑。
金胜辛、木乙灵已然抢近,冯行烟左一掌划开青蜂针,搭住木乙灵右手,往身后一送,右一掌硬接金胜辛一掌,往后退了数步。
金胜辛叫道:“莫走!”双足一蹬,扑了过去。冯行烟右手一指,火焰冲出。金胜辛伸掌去抵,只觉掌心作痛,抬手一看,铁掌竟被烧出两个洞来。
火丙生扑灭烈焰,厉声道:“别放过老道!”踢出尘土,向冯行烟扑去。冯行烟身子一振,双足一点,冲到半空中,凭空立住,森然道:“北冥五鬼,不遵礼法。独断专行,横行霸道。荼毒生灵,擢发难数。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昆仑山法令明确说了,修道者不得杀伤无辜,违抗者死!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伏首认罪,我不杀你们。”
木乙灵叫道:“老鬼下来!”一把青蜂针掷出。冯行烟挥袖扫落,冷笑道:“不知悔改,死有余辜。”食指、中指并起指出,道:“焚火令!焚天地之不能焚,灭世间之贪嗔痴!”一声喝下,指间吐出黑火,滚滚如潮,铺天盖地。
金胜辛脸上剧变,叫道:“不好!”双手向上一顶。黑火铺盖之下,以他们肉体之躯哪能抵挡得住?身子一颤,往后摔出。木乙灵横身飞跃,一掌拍向那人背后,叫道:“老匹夫给我去死!”冯行烟转身右手指出,画出符令,飞火猛扑,烧中木乙灵。木乙灵厉声惨叫,掌心甫与飞火相触,便被刺破,飞火卷将上去,瞬间烧遍全身。
谷中众人无不变色惊呼,片刻间金胜辛、木乙灵、火丙生尽皆倒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