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楼中寻尸
他取了油灯快步往楼上走去,灯光在墙壁上拉了一条极长的影子。到得顶楼只见楼阁之中黑暗不见五指,楼上的油灯不知何时都已熄灭了。心想:“上次我上来时仍有油灯亮着,之后祝贺重病昏迷,这望月楼又无人敢来,因此灯油燃尽均已熄灭了。”
他猜想苏参天的尸体多半仍在楼上,过得这么多天说不定是一副皮腐肉烂的恐怖模样,心中已隐隐着防。油灯映照之下,只见楼上横梁倾倒,铺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地上残留着斑斑血迹,只是苏参天的尸体在哪?整层楼中竟找不到一具尸体!
莫凌雪仔仔细细搜了一圈,竟连苏参天的旋刃也没找到。他心中纳罕:“难道有仆人上来搬移过尸体?可若是没有,苏参天的尸体到哪里了?总不能是凭空消失吧?”
忽想:“如果是仆人上来,决计不敢收掉苏参天的尸体。难道……难道是祝贺!”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之后,诸多疑窦纷至沓来,心想:“如果是他收了尸体,又怎么移出望月楼?祝贺身体略胖,也不是修行之人,他能把尸体藏到哪儿?又为什么会昏迷那么多天?”
忽想:“难道尸体仍在楼上!以祝贺的体力只怕难以把尸体背到楼下,那么尸体大有可能就在楼上。”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恐怖得让他急欲找到苏参天的尸体求证。
快步往楼下走去,举着灯左左右右搜了一遍,别说苏参天的尸体,便是一只蟑螂的尸体也没有。望月楼里只有一个四尺高的佛龛,更别说能藏人了。
莫凌雪重新回楼顶,环顾四周。心中那股恐惧感更加强烈了。
望月楼中没有苏参天的尸体,以祝贺的体力也难以背着那么一副尸体下楼,那么苏参天的尸体到哪去了?总不能活过来跑了吧?
他左顾右看,忽见有一个淡淡的血印从倾倒的横梁之旁延到左侧一扇窗。
莫凌雪眉毛一挺,缓缓走到窗边,往下望去,却是一片荒园。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这窗大可容人出入,祝贺背不动尸体走到楼下,但把尸体扔下去总行得吧?他将尸体扔到望月楼下,再下楼拖走,找来铲子埋了,这便能做得到了。”
想到这里,眉头舒了下来。张口咬住油灯灯顶,从窗边跃下,抓住楼阁凸出的砖面,往下快速滑去。滑到底下时一把跳到杂草中,取过油灯照亮。他目光炯炯,火光映照之下只见杂草地中有块陷下去的草丛,想来是落尸之处。草丛中仍有淡淡血迹,往荒园中延续。
莫凌雪心想:“我猜的没错,祝贺把尸体扔到楼下,再下楼将之拖走。只怕他之所以昏迷重病也与这有关。”只觉这一切的秘密疑云均与苏参天的尸体有关,只有找到苏参天的尸体,疑窦不破自解!
他快步穿草而行,渐渐发现血印消淡,到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心想:“当时时间过了不少,血都凝固了,因此不再留下痕迹。以祝贺的体力,尸体只怕就在这旁边。”
睁眼凝目,在杂草丛中仔细观察。忽见西北边有一堆草丛枯萎发黄,沙土似是被人翻过了。莫凌雪心中一动:“原来苏参天埋在这儿。”往荒园中走了一圈,在角落找了把花锄,回到苏参天埋葬之地,挥锄挖开土壤。
这片土地因被人挖过了,挖起来并不多难。且莫凌雪真气精纯,体力充沛,挥锄挖了一阵,已渐渐见深。只见土壤之中似渗有黑血。再挖得一阵,到了深层,却什么也没有。
莫凌雪变色道:“难道苏参天的尸身没在里面吗?”左挖右翻,除了渗着黑血的土壤外,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心想:“难道苏参天并没有埋在这儿?”眼光向杂草中寻去。忽想:“如果是祝贺把尸体移过来,那么肯定埋在这儿,这个坑确实有血迹,可苏参天去哪儿了?总不能……总不能活过来了吧?”
他心里触及这个想法,不禁机仱仱地打了个冷战。
此时夜色极黑,荒园间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虫叫,更增死寂。一阵风吹过,灯光渐渐黯了下来。
莫凌雪心想:“霍连城、苏参天……难道这伙飘渺采天宗的弟子真有复活之术?难道……难道祝贺那天说过的长生不死真的存在?”一想到这,心头怦怦狂跳不止。
他压起心中的恐慌,提着油灯朝望月楼正门行去。
祝瑶本来见他到楼上去,不敢离开,强忍困意在楼下等了大半夜,忽然见他从外而来,不禁又是惊讶又是奇怪,问道:“李道长,你去哪儿了?”
莫凌雪摇了摇头,望着天空中的残月。
夜入三更,今晚的月也不亮。
他朝祝瑶看去,说道:“祝瑶,我们去看看你爹。”
祝瑶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这么晚了,还要给他看病吗?”
莫凌雪道:“不看病。”
祝瑶“嗯”了一声,跟着他往祝贺住处行去。
祝瑶道:“我父亲现在多半睡了,李道长,要不要我先去叫他醒来?”
莫凌雪道:“不用了。”来到祝贺房间,只见里中已熄灯了。阁楼中仅剩莫凌雪手上一盏油灯,静得极为可怕。
祝瑶道:“我父亲睡了,我们要不……”
莫凌雪不管她,伸手轻轻抵在房门上,双眼一凝,低声道:“反锁了。”
祝瑶皱眉道:“怎么会反锁了?我父亲一向不喜欢锁着门窗的。”
莫凌雪指着阁楼之上,低声道:“我上去瞧瞧。
祝瑶道:“我也要看。”莫凌雪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意已坚定,说道:“好。”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双足一点,跃到阁楼中一株公孙树上,轻轻一跳,双足触及屋檐,将祝瑶轻轻放了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自己小心点。”
祝瑶“嗯”了一声。
莫凌雪轻步移到祝贺房间之上,轻轻掀开飞瓦。往下望去,只见房间中有一股红光,似乎有人点了红蜡烛。莫凌雪心中嘀咕:“原来里面点了灯,只是灯光不亮。”
祝瑶低声道:“我父亲从不爱睡觉点灯,这是怎么回事?”
隐隐见祝贺端坐板床之上,神情严肃,双手放在膝盖上。板床另一边横卧了个红衣少女,衣襟坦开,神情慵懒。那少女斜着脑袋,玉颊嫣红,眼波流转,娇媚无匹。
“老东西,我漂亮吗?和你女儿双修,是你多少辈的福气。”那少女笑吟吟地看着祝贺,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