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琴剑
呆立半晌,南宫乙说道。
二层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刚进房间,二人都怔住了。房中竟是清一色喜庆的红,萧琴想起余长老说这里是**出嫁的地方,心道:“难道这间便是洞房?”
想到此处,萧琴胸中一阵燥热,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屋外是来时的小桥流水,她看到黄莺搀扶着余长老渐渐远去。想到要和南宫乙在此间过夜,萧琴除了无所适从地看向窗外,不知该做点什么。
“天色还早,要不要去外面转转?”南宫乙走到萧琴身后,轻声说道。
其实天色已经不早了,只是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萧琴连连点头,想早点离开这间会让人脸红心跳的屋子。
木屋四周山水草木环绕,月色下,也看不清太多美景。
二人绕到屋后,沿着一条石子路走到尽头,便看到一座坟墓。白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琴韵小姐**之墓”八个字,却没有立碑者的名字。碑上一尘不染,四周花草修剪整齐,显然经常有人来打理。
萧琴轻抚杯身,哀叹道:“你**和书豪先生看到这座墓碑时,一定悲痛难耐吧。突然间就天各一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明明那么相爱……”
南宫乙却不似萧琴这般感慨万千,平静地说道:“他们活着的时间明明那么长,却你也不说,我也不说,要么逃避,要么等待,落得最后这样的结局。无论有多难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萧琴皱眉道:“你就没有一点点难过或者伤感吗?还是说因为其中一个是你**,所以你不便评说?”
南宫乙摇了摇头,道:“他是不是我**,我都会这么说。也可能是我比较冒失、冲动,耐不住心中所想,明知是错的,却不顾他人的感受,都说了出来。”南宫乙轻叹了口气,转向萧琴,“琴儿,我……”
他几乎想将那段心结说出来。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萧琴打断他,抬起头痴痴地看着他,说道:“你能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很羡慕,因为我经常做不到。你知道吗,当初在你家墓园,我对着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墓碑呆呆地站了半天,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你说。所以我在想,书豪先生和你**看到琴韵小姐的坟墓时,是不是跟我当时的心情一样,除了伤心难过,还有悔恨自责……”
南宫乙看着萧琴真挚热忱的眼神,笑着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现在又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说?难道你要等下一次后悔来不及……”
萧琴伸手捂住了南宫乙的嘴,“你不要胡说,我不许你有下一次。”
南宫乙伸手抓住萧琴的手,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肯说?”
萧琴倏地将手抽回,抿起嘴巴,低声道:“我不说,你也应该懂的。”
“什么意思?我不懂。”南宫乙含着笑意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萧琴忽然眼睛一亮,踮起脚尖,轻声道:“就是跟你一样……”
她一把拽住南宫乙胸前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往下一拉,对准那双微微上翘的双唇,撅起嘴巴,亲了上去。
不轻不重,不干不湿,“哒”的一声,让南宫乙的胸膛炸出了烟花。
看着惊呆住的南宫乙,有些得意的萧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被我‘突袭’的那一刻吧?”
说完,萧琴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收起了得意忘形,轻舔下唇,转身跑开了。
“她没有喝醉酒吧?”
还沉浸在那一吻的惊喜与甜蜜之中,南宫乙在原地呆立了半天,才想起来追上去。
二人在屋后一阵追逐,之前的紧张与伤感一扫而空。
最后,有些跑累的萧琴故意让南宫乙抓到了自己。一番嬉戏后,二人相互依偎着靠坐在树下。
四周静极了,只能听到潺潺流水和凉风拂叶的声音。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静谧,直到萧琴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嗤——”
萧琴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此时才想起来,自从游龙馆归来,还什么都没吃。
南宫乙笑道:“回去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那你呢?”
“我一两天不吃也没关系。”
“吹牛。”
“你别小瞧我们武当派练功的强度。闭关时,每天只吃一餐,我最多连续五天没吃过东西。”
“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叫做历练。克制和忍耐也是修炼的一环,但我做的不太好。”
回到房中,二人却发现之前只有两支烛台的桌上,竟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精致的漆木盒子。
萧琴好奇地打开,一声惊呼:“啊,是酒菜!”
三层食盒一一拿出,一壶两盅,四碟小菜,两碗米饭。
“难道是余长老派人送过来的?”
“她想的可真周到。”南宫乙赞叹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二人摆好碗筷,相视一笑,坐在桌边享用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和你单独吃饭饮酒。”萧琴将二人的酒杯满上。
南宫乙看着酒杯,犹豫道:“这酒……你还是不要喝了吧。”
“为什么?你怕余长老在这里下毒?”
“这倒不是,只是……”南宫乙突然古怪一笑。
“只是什么呀?”
“只是你的酒品不太好,若是再喝醉了,我可招架不住。”
萧琴登时红了脸,“我酒品哪里不好?我跟爹娘喝过,跟灵钰、尚意喝过,他们都没有这样说过我。我从未跟你一起喝过酒,你为何这样说我?”
看着萧琴一脸委屈,南宫乙觉得又是好笑,又是难为情,支吾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入教第一晚发生的事情?”
萧琴仔细回想了一番,“那晚我的确是喝醉了,但那是被灌醉的,一觉睡到了天亮,也没有扰到别人。”
“你可扰到我了。”
“扰到你了?”萧琴忽然想起骆秋凉说那夜南宫乙来过她的房间,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我怎么你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
萧琴使劲摇了摇头。
南宫乙憋住笑,道:“你喝醉酒了会打人,打了我十几拳。”
萧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这种事?”
南宫乙叹了口气,忍住了没将**告诉她。
“打的疼吗?”萧琴对南宫乙的话毫不怀疑。
“疼倒是不疼,就是让我有些难受……”
他不知萧琴那晚娇媚的样子,并不是因为醉酒,而是仙乐教自酿美酒特有的功效。世人都知仙乐教美女驻颜有术,除了常年服用延年丹,她们所饮酒水中也含有驻颜的药物。但这药物有个副作用,那就是会**,如果常年饮用倒没什么影响,但那晚萧琴初次饮教中酒水,又喝多了,酒劲一上来,面对心爱之人,就会变得欲眼盈盈,千娇百媚。
如果再有一次那样的情况,南宫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就喝一点,没事的。如果你怕我打你,那就用绳子把我绑在床上好了。”
萧琴盈盈浅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桃色的红晕。
南宫乙看得出今晚萧琴十分开心,也不愿扫她的兴,便没再说什么,陪她一同饮了起来。
“如果真有什么事,就把她绑起来好了。”南宫乙心道,忽然脑海中闪过将萧琴“绑在床上”的画面,觉得这样做可能更加危险。
酒足饭饱,二人却未敢深聊。
萧琴将床帐放下,脱去外衣钻进大红被褥之中。
外面,是南宫乙在桌旁红烛照映下的打坐身影,一动不动,让人格外安心。
萧琴心中忽然一阵心疼,也不知南宫乙有多少晚没有睡过床了。
***
第二日清早,萧琴刚起床,便迎来了余长老和黄莺。
其实二人昨夜颇有不安,余长老识破了他们的关系,但对此什么都没说,虽然她一直和颜悦色,却不知会如何处置南宫乙,毕竟他现在还是仙乐教的囚犯。
但余长老依旧没有提此事,而是给萧琴带来了两件宝贝——一张琴,一把剑。
萧琴惊喜地接过琴,只见琴面是黑红相间漆的桐木,色泽典雅,背部断纹细小多如牛毛,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古琴。萧琴沿着琴背牛毛纹向上抚摸至龙池上方,两个狂草大字“独幽”赫然彰显。萧琴双手一阵颤抖,看向池内,竟有“太和丁未”四字。
“太和丁未……这是晚唐的传世之琴?”
余长老笑着点头道:“这是小姐生前所藏最珍贵的唐琴‘独幽’,小姐死后她就一直被供在靡靡峰的百琴堂中。小姐生前收藏了不少古琴,除了‘独幽’,还有那张宋琴‘玉壶冰’。幽篁很喜欢‘玉壶冰’,小姐便给了她,而她又传给了水柔。水柔走时,却将‘玉壶冰’留了下来,她觉得这琴是属于仙乐教的,自己不应该带走。”
萧琴听了,忍不住拨挑琴弦,“铮”的一声,弹指之间流淌出一派恢弘大气,很难想象这是六百多年前的乐器。
“这琴……是拿来借我弹的吗?”萧琴一脸期待地问道。
“好琴不常弹,也是可惜。只要你身在教中,此琴随你拨弄。”
余长老见萧琴喜于形色,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比起琴,我更想将这把剑交给你。”
萧琴从黄莺手中接过一把约二尺五寸的长剑,拿到手中,却比想象中要轻很多。剑柄剑鞘都呈暗红色,甚是少见。而在剑格中央,一面刻着“秦”字,另一面刻着“**”。
“这是琴韵小姐生前所佩之剑?”
“不错。这是小姐十四岁生日时,将军命人专门为她打造的一把利剑。此剑除了锋利、轻快,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嗜血。”
“嗜血?”萧琴不解。
“你把剑鞘脱下来看看。”
萧琴将剑从红木剑鞘中抽出,只见轻薄的剑身除了闪着逼人的寒光,在暗处些许丝红隐约可见。
“余长老说的嗜血难道是指剑上有红斑?”萧琴心道。
却听余长老道:“为了能配得上小姐将门之女的身份,铸剑时,往里面加入了将军和小姐的鲜血。”
“什么?鲜血?!”萧琴惊呼。
“血水溶于铁汤,并非你想象那般血迹斑驳,冷却后只是剑身偶有暗红之处。小姐自幼习剑,对这把刻着自己名字、交融着父女之血的**剑爱不释手,逃难之时也没有忘记带上。而她手刃的那些仇人,便都死于这把剑下。说它嗜血,只因它爱饮仇人血,大多一剑毙命。”
萧琴听后,忽然觉得手中之剑变得沉重起来。
“这剑也是借我用的?”
“我瞧你入教时虽带着一把宝剑,但现在看来并非你自己的剑。我教武功以仙乐剑法和心法著称,而对于魔琴来说,一琴一剑缺一不可。幽篁觉得她的武功步入瓶颈是因为心法没练到家所致,但在我看来,她是在剑法上缺乏突破。而水柔则青出于蓝。那日我见你在擂台上轻松取得三胜,又和秋凉战得不相上下,想必是得了水柔的真传。此剑给你用,也不算埋没。”
忽然获赠一琴一剑,萧琴虽然欢喜,但心中又极为不安。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