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败露
休息了一夜,尽管萧琴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行动自如。
见到游惊魂,二人都有些心虚,但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日树林中发生的事情。
肖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其余三人对自己的态度,她不知道昨晚南宫乙有没有将二人的试探跟萧琴或者骆秋凉说过。
只有骆秋凉不动声色,首先顾全大局地说道:“昨日之事,是我教在安防上做的不到位,致使不相干的人混入宴席,这里先向游少主请个罪。”
游惊魂自然知道,这个“请罪”中有诚意,也有试探。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查明消息泄露的源头,有内奸的话,就算再严密的安防也无济于事。骆护教从那两个黑衣人口中问出什么了吗?”
骆秋凉摇头道:“他们只是执行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侍剑……应该是侍命,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说不定能问出一二。”她心知昨日之事仙乐教责任重大,但也想让游惊魂意识到他追魂庄也脱不了干系。
杀死侍命的确是游惊魂一时被激怒所致,他轻声一“哼”,看着萧琴道:“不知萧护教是什么时候惹上了夺命先生的人,侍命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而且昨日宴会上,除了侍命,还有很多身份不明之人,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弟,既然我们两家联手,还请萧护教将话说得敞亮一些。别到头来防来防去,却着了‘自己人’的道。”
萧琴知道游惊魂一定会有此一问,一大早便与南宫乙、骆秋凉通好了气。
“与夺命先生的弟子结下梁子是我入教之前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人竟追到了这里。而救我之人的确是我的师兄,他师父是我师父秀清道人的同门。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宴席上,只是……只是为了护我不出意外,没有别的企图。”
游惊魂冷冷地道:“你的这个师兄,是不是护你护的有些过头了?无论在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是不是他现在也躲在这间屋子里偷听呢?”
“你胡说!”
萧琴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又进行不下去了,只能用眼神向骆秋凉求助。
然而骆秋凉却装作没看见,她一点都不想介入二人如同小儿拌嘴一般的对话。
片刻沉默后,肖墨插口道:“其实我们可以把事情往好处想。如果夺命先生真的只是冲着萧护教而来,那倒好办,只要我们全力保护萧护教便可,不会对你我两家合作有什么影响。说起来昨日也算是虚惊一场,城中各派、各户的头目、老板们,对我教的诚意以及应对突袭的迅速反应还算认可,尤其是荣老板,他非常期待与萧护教接下来的商谈。而我们一举歼灭夺命先生派来的人,在江湖上也算是壮我教名声的好事一件。”
然而,肖墨的圆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游惊魂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只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出内奸,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向骆秋凉拱手说了句“在下告辞了”,对萧琴和肖墨也没再多看一眼,便离开了房间。
骆秋凉也没有挽留,待他走后,轻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收拾收拾回教吧,长老会听闻此事一定很心急,我们还有‘安内’的工作要做。至于内奸……”
萧琴和肖墨都竖起了耳朵。
“我想也未必就是我教的问题,他追魂庄难保没有漏洞。虽然我不知道追魂夫人和夺命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如果有人能将消息泄露给夺命先生,我想还是他们的人嫌疑更大。”
萧琴知道,骆秋凉这样说也是为了安抚肖墨,消除她的戒心。不过她从昨日游惊魂和侍命在树林里的对话中也能猜出些端倪——追魂庄与夺命先生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折腾了整整一日,游龙馆之宴总算告一段落。
骆秋凉与尚意作别,命人压着活捉的两个黑衣人,与萧琴、肖墨等人一同回教。
跟着她们一起回去的,自然还有扮成女弟子模样的南宫乙。
肖墨这回一眼便认出他来,但也只有装作没看见,心道:“这乔装易容术也算厉害,看来除了萧琴和骆护教,还有其他人在帮他。不过,如果他只是想保护萧琴,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还有,他在教中究竟住在哪?不会是……”
正寻思着,却见南宫乙毫不避讳地用手揽过萧琴的腰,扶住她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即便是个女子,这样的动作也未免有些亲昵。
南宫乙自然注意到了肖墨的目光,但他没有将手撤回,而是将萧琴拥地更加紧贴,并向肖墨丢去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肖墨眉头微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
回教后,骆秋凉和肖墨二人一起向长老会说明游龙宴上发生的事情,而萧琴因为受伤未愈,在南宫乙的陪同下直接回了房间。
“你就这样在肖墨面前暴露了真面目,真的不要紧吗?”萧琴有些担心地问道。
“以肖墨的精明程度,就算我不暴露,她也一定会在意并追查救你的人是谁。与其处处被动、小心防备,还不如直接跟她挑明。我们各有把柄,也不算坏事。”
“那你真的怀疑是肖墨泄的密?”
南宫乙摇了摇头,“她的确可疑,却没有动机,在查清楚她的来历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萧琴轻轻握住南宫乙的手,犹豫片刻,方道:“会不会是那日你看到肖墨使出了跟公孙家很像的爪功,所以对她……”
“对她有偏见?”
萧琴没有说话。
“正因为我看到她的爪功,才对她的猜疑更为谨慎。昨天我跟师姐分析了一遍,肖墨是教中参筹宴会的人里唯一一个半路进山的,也就是说她与外部有可联络的人。但公孙家与夺命先生并没有关系,这也是我无法彻底怀疑她的原因。如果能查清那个自称‘肖素’之人是何来历,可能就**大白了。因为只有他和侍命与这场宴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萧琴忽道:“说起公孙家与夺命先生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的。你们家的三管家南宫行就是公孙家和夺命先生的双重尖细。他们都对你南宫家感兴趣,那么同时盯上仙乐教也不足为奇了。”
南宫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想的倒是细致。我一直把公孙家当作是最大的敌人,却忽视了这背后还有夺命先生的阴谋。不过公孙家想对付我们南宫家,可以理解为世家之争。那夺命先生盯上我们家,究竟想图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当年那笔钱财和那本所谓的秘籍吗?”
提起那本秘籍,萧琴有些心虚,轻声问道:“我偷看了那本秘籍,还偷练了上面的魔乐,你会不会怪我?”
南宫乙看着萧琴漆黑澄澈的眸子,忽然板起了脸,正色道:“我自然要怪你。”
萧琴憋起嘴巴,聆听批评。
“并不是我对你们仙乐教的内功心法有偏见,但是昨天你弹那首曲子差点走火入魔。在我印象中,你弹奏魔乐就没有过好的结果。我至今还记得那日在树林,你弹完魔乐后倒在血泊之中,一脸惨白。而你眼睛看不见,也跟练魔乐走火入魔有关……所以,以后尽量别弹会让自己受伤的曲子,好吗?”
萧琴本以为南宫乙会板起脸来开玩笑,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有责怪之意,撇嘴道:“仙乐教的武功自然不能与你名门正派的武功相比,我使起来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能是我练得不到家,以后要勤加练习才是。”
南宫乙知道,他这种名门正派的说教对这个小魔琴来说基本没用,便不再多说,轻叹了口气,看向萧琴的胸口,问道:“伤口还疼吗?”
萧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南宫乙的手松开,红着脸摇了摇头。
南宫乙却向她靠得更近了一些。
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旖旎之色,二人的呼吸也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
南宫乙侧过身子,用双臂将靠在床边的萧琴框住,柔声道:“比起练魔乐,我更担心像昨天那种事情发生。答应我,以后不要单独去追敌人,也不许再让别人随便碰你的身子。”
“你的要求可真多,全都是‘不要’、‘不许’……”萧琴缩在床边小声嘟囔着,却不敢抬眼看南宫乙的脸。
经过昨日的疗伤,二人都觉得与对方无论在身体还是心意上都更加亲近。只是他们现在无名无实的尴尬关系,经常让这种柔情蜜意的氛围难以持续下去。
南宫乙笑着轻声道:“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你不是也看过我胸前的伤口吗?”
“原来是这种扯平……”萧琴心中暗道,脸上却更红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怎么能算扯平……”
“有什么不一样?我可只给你看过。”
萧琴羞涩的拳头在南宫乙胸前轻轻一捶,嗔道:“我才不稀罕看呢。”
“当初可是你要我脱衣服给你看的。”
“我没有……”
“你再说一遍?”
“没有……啊……”
南宫乙笑着伸手在萧琴的腰间一捏,萧琴登时痒得在床上扭作一团——原来这里痒的人不只是游惊魂,只不过自己从来不知道罢了。
此时竟会想起游惊魂,萧琴又是一阵心虚。她只希望南宫乙可以再多说或多做些什么,让自己没有余暇去想别的。
但南宫乙只是挑逗了她两下便收手了,正色道:“你要是不累,可不可以陪我去见个人?”
萧琴奇道:“你能去见谁?”
“我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地牢,而那里只有江南雁。”
“去见江南雁?”
虽然萧琴曾在余长老面前说过她会去试着审问江南雁,却至今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南宫乙点头道:“还记得侍命跟游惊魂的对话吗?我总觉得追魂庄与夺命先生相识,而了解追魂夫人的人,就只有她的三师弟江南雁了。之前我有跟他聊过,算是取得了他的一些信任。如今又有冯师伯的弟子去见他,我想他应该会说些什么吧。”
萧琴差点忘了,这个江南雁也是自己的师叔。
“好,我跟你去。不过,不用跟秋姐姐说一声吗?”
“当然不用,你忘了他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了吗?此时师姐和肖墨应该正向长老院说明昨日之事,正是我们去地牢的好时机。”
二人商议后,一起开启了墙后的机关。
萧琴此前只进过一次密室,与南宫乙切磋论剑了一整日。这次是她第一次穿过密室来到地牢,此处的光亮要比她想象中强烈一些,甚至有着更加旺盛的人烟气。
然而,还未走到牢房前,二人的脚步便止住了。
更确切的说,是呆立住了。
南宫乙那间本应空无一人的牢房中,此时却站着两个人,竟是余长老和黄莺。
余长老抬头看了眼呆住的二人,面无表情地道:“总算回来了。”
萧琴瞬间身子一软,倒靠在南宫乙胸前。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知所措。
骆秋凉一直都将她身边之事安排得十分妥帖周到,这让萧琴有些高枕无忧,甚至忘记了南宫乙其实一直身处“敌营”。
却没想到,二人竟会如此之快的暴露在余长老面前。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