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自己被抢走了
在贺凌骁转学的当天,正是他的生日。
雪樱在下班回家的过程中,路过街边一处小摊,看到有卖玩具的小贩,打算给贺凌骁买个玩具,哄他开心。
于是走上去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硬是在玩具中找到了一个虎头面具。
这个虎头面具跟天资聪慧戴的虎头面具一模一样,上面刻着天资聪慧四字,这不由让她想起了自己跟天资聪慧的那段爱情故事。
是一段辛酸又美好的爱情故事。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虎头面具买了下来,然后拿回去当生日礼物送给贺凌骁。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天资聪慧就是贺凌骁。
在她身上发生的巧合太多,这些巧合融合到一起,便就成了一曲悲剧的交响乐。
……
有一天傍晚。
雪樱打算去上班,无意间发现自家门口多了一个篮子,篮子被一层厚厚地布包着,她打开布一看,吓一跳,里面居然是个小孩,这个小孩大概一岁左右的样子,睡得很香。
篮子里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字,就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字一样。
请照顾孩子。
孩子的名字叫做:凌雪樱。
请你好好善待。
看完这三行字,雪樱傻眼了。
这个孩子叫凌雪樱?
什么情况?
难不成就是她自己?!
应该不会是同名这么简单吧?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现在穿越了回来,或许可以去查清真相。
之前凌宇跟她说,父母是被杀手杀死的,那话显然不靠谱。
只有她亲自去调查,才能知道真相。
她提着篮子回了家里,正在餐桌上写作业的贺凌骁见了,问:“妈妈?那是什么东西。”
雪樱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抱出里面的孩子,放在沙发上:“这是你的妹妹,从今往后就跟我们住了。”
贺凌骁奇怪道:“无缘无故怎么会多一个妹妹?哪里来的啊?!”
雪樱看了看时间,急忙收拾收拾,交代道:“你别管哪里来的,反正就是你的妹妹,我要去上班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不等贺凌骁回话,转身离开。
她走了后,贺凌骁有一搭没一搭地瞟孩子一眼,见她还在睡梦中,便没去管她,继续写起自己的作业。
半个小时后,小孩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哇啊啊啊!哇啊啊啊!”
贺凌骁被吵得心烦,无语地走到她的面前,纠结地看着她:“叫叫叫!叫什么叫!你想干什么?喝奶吗?我没奶!吃自己的手指吧!”
他把她的手指塞进她的嘴里,果真不哭了,吃起手指。
见她不哭,贺凌骁转身回去继续写作业。
让他想不到的是,没要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哭了起来,这次哭得更加大声,似要将房子震垮,一点也没有人性。
贺凌骁被她吵得头疼,跑去冰箱把中午吃剩下的粥拿出来,试图用食物堵住她的嘴巴。
然而这一招不奏效,她吃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立马吐了出来,继续没有人性地大哭着:“哇啊啊啊~”
贺凌骁很是烦躁,看了看桌子上的白砂糖,走上去,把白砂糖拿起来,倒一点在粥里,搅拌搅拌,再拿去给她吃。
结果这次她吃了,停止哭泣,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贺凌骁的碗,吃完一口又一口。
直到她把整碗粥全部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
贺凌骁把碗放一旁,继续写起作业。
好家伙,女娃子贼不老实,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在地上又滚又蹭,像个野兔子似的,没一点自控能力,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
贺凌骁生怕她磕着碰着,忙不迭上去将她抱起,下一秒,却听她开口了,叫了一声:“哥哥!”
这两个奶声奶气的字一出,贺凌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咧着嘴,整张脸都笑嘻嘻的,重复了一遍:“哥哥!”
好妞儿!居然叫哥哥了?!
哥哥两字叫到贺凌骁心里去了,让他猝不及防。
他从来没有被别人叫过哥哥,现在是第一次。
体验到了当长辈的感觉,使他一下子对人生有了意义:“这么小就会说话,你是要逆天吗?”
她嘿嘿地笑,时而嘟嘴巴,时而吐舌头,时而晃脑袋,时而喷口水,小家伙软萌软萌,可爱至极。
贺凌骁被她的样子逗乐,也顾不上写作业,带着她去厕所里洗澡。
洗完澡,两个孩子上了床,在床上你打我闹,开心得不亦乐乎,在孩子们看来,幸福就这么简单。
当雪樱下班回到家后,发现他俩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睡姿相当难看,还忘记盖被子。
雪樱帮他们盖好被子,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睡在了他们两人的身旁。
夜深人静。
由于他们住的是一楼。
一个戴着魔鬼面具的黑衣人悄悄地走到他们的家门口,借着月光透过贴着遮光纸的窗户往房间里头看了看,看到雪樱怀里的孩子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终于找到了,原来在这户人家手里。”
他喃喃着,拿出一部数码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完事,转身离开。
……
……
与此同时。
一对焦急的父母坐在公园里的石椅子上,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丈夫顺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雪樱肯定可以找回来的,我们请了全帝都最厉害的侦探,他一定能帮我们找回雪樱的。”
即便是这么安慰,女人的心情硬是没有好转的意思,她一想起自己刚生出来不到两岁的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踪,就忍不住内心的悲伤,痛不欲生:“呜呜呜呜,我的雪樱啊!呜呜呜呜呜,到底是谁拐走了我的雪樱啊!”
在他们两人身旁坐着的七岁凌宇吃着棒棒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自己的妹妹丢了,非但不伤心,眼底还藏着一抹笑意。
因为一岁多一点的雪樱就是被他送走的,她是两口子的亲生女儿,而他则是孤儿院里领养的儿子。
由于爸妈对雪樱很好,对他不冷不热,所以他就产生了歪念头,偷偷地用篮子把雪樱装起来,送到了别人家门口。
这个时候,戴着魔鬼面具的黑衣人自没有灯光的黑暗小道里走了过来。
两口子见了,连忙起身迎上去,问道:“怎么样?有下落没有?”
黑衣人就是他们请来找孩子的侦探,是帝都最厉害的侦探,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查不出来的,他摘下魔鬼面具,点了点头道:“有下落了,你们的千金现在被一户单亲妈妈收养,我不敢确定那个女人有没有虐待她,但至少看见她抱着你们的千金睡觉。”
两口子又喜又急,女人迫切地问:“我们的孩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要回她。”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换做是其他母亲,哪有不着急的?
侦探拦了拦两人,道:“现在太晚,明天再去吧!不要打草惊蛇,明天我给你们找几个兄弟来,把孩子抢过来。”
两口子面面相觑一眼,女人担忧道:“这样没问题吧?”
侦探戴上魔鬼面具,笑道:“没问题,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保证帮你们把孩子给抢回来,等我把孩子抢回来后,你们把之前谈好的价钱全部付掉就可以了。”
他很有把握把孩子抢回来,作为一个侦探的职业素养不仅仅是会调查跟踪,还会果断出击与罪犯搏斗。
那些拍明星生活照的人不是侦探,而是狗仔队。
狗仔队和侦探还是要区分开来的。
听着他自信的话语,女人愁道:“钱什么的不是问题,问题是孩子一定要抢回来,那可是我的亲生骨肉。”
他们的对话,让坐在石椅上的凌宇不开心了,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侦探点了点头,脸上满满的自信:“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中午来我的侦探事务所,我向你们保证,中午就能见到你们的孩子。”
说完,打了个手势,转身离开。
两口子看着他走在黑暗中的背影,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孩子。
一岁多一点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还到了别人的手里,能不担心才怪。
……
第二天早上。
温煦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黎明的黑际被照亮了一片光明。
那晨阳的光亮,慢慢从天边升起,天色由黑转亮,由昏转明。
初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城市的色彩,替整个城市带来了远离黑的慈悲与博爱,每时每刻,人们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能留下的,也只是昨晚睡梦中的痕迹。
耀眼的光芒并未使这块土地孕育出鲜嫩的翠绿,令人为之窒息的黑暗寒意,驱离了最後一丝温暖。
这道光芒,是将大地表面的轮廓呈现出来,赐予万物幽黑而又带有无限罪恶的沉重身影。
被罪恶化身的潜伏,在寻找真理的黑暗中。
渐渐地,希望的光明又再而苏醒。
——
雪樱早早地起了床,洗漱一番后打算送贺凌骁去上学,却没想到来到大厅的时候,愣是看见贺凌骁正坐在餐桌旁写着作业,脸色并不是很好。
雪樱无语道:“昨天晚上没有写作业吗?”
贺凌骁极度绝望道:“跟妹妹玩的太开心,忘记写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赶过作业,以前都是在学校里或是晚上写完,这次是他头一次在早上赶作业。
雪樱走到厕所里,拿起牙刷,挤点牙膏,刷起牙:“还有半个小时,你还差多少没写?”
贺凌骁飞快地抄着课本上的古诗,拿着圆珠笔的手指唰唰地写个不停:“还有三篇古诗和两张卷子,半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雪樱从厕所里走出来,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他写,郁闷道:“什么叫做半个小时还来得及?如果来不及的话我帮你一起写。”
听到这话,贺凌骁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居然说要帮他写作业,换做别人的妈妈,肯定不是这样的,他愣了两秒,旋即收回目光,晃了晃脑袋继续写起来:“还是算了吧!老师是孙悟空,有火眼金睛,看得出字迹。”
雪樱给他的感觉是那种非常有爱的慈母,不知从某一刻起,他就默默地给自己下了个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长大后赚大钱,好好地孝敬雪樱。
换句话来说,他这是一种爱的表现。
他爱雪樱,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只爱雪樱。
当然,这也仅仅是母亲和孩子之间的那种爱,那种美好的爱。
半个小时过去,他如愿以偿地把作业赶完,雪樱不放心把一岁的自己放在家里,于是带着她,一起送贺凌骁上学。
把贺凌骁送去学校后,她带着一岁的自己去菜市场买菜,打算中午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买完菜,美滋滋地回家。
回家的时候下起了雨,她不得不买一把伞,打着伞回家。
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家后,硬是发现一群戴着魔鬼面具的男人在她家门口蹲点。
他们看见雪樱后,不容分说就上去抢孩子。
雪樱的一条胳膊有伤,抬不起来,一条腿中过子弹,也跑不动,抱着孩子跟他们打斗几个回合,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被他们抢走了孩子。
雪樱哭着想要追回孩子,却被一个戴着魔鬼面具的男人拉住,威胁道:“你别乱来,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事情闹大的话叫警察来可以送你进监狱。”
雪樱哽咽着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但却是我啊!你们快把她还给我,她是小时候的我!你们想要带她去哪里!”
她的这话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戴着魔鬼面具的男人将她一推,暗骂一声:疯婆娘。
转身离开。
雪樱很无助,眼睁睁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被一群男人抢走。
她不知道那些男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会经历些什么。
刚买回来的菜撒了一地,她倒在泥坑中,哭得伤心欲绝,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却没能打去她的悲伤。
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没人会知道她的绝望和痛苦。
如果不是她的身上有伤,又怎么可能被一群男人抢走孩子?
她只跟小时候的自己见过一面,相处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对自己好,就你我分别。
难道她这辈子终究无法逃过命运的捉弄吗?
她没有幸福过,一直在残酷的现实里苟延残喘地活着,直到她活成了一个麻木且没有目标的废人,也没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她在可悲的生活里常常询问自己:你到底是为谁而活。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能告诉她答案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寂寞像是赶不走的恶鬼一样缠着她,让她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
周而复始!到最后,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她这一生都在失去,能够得到的东西,除了苦累和辛酸,就只剩下未完成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