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莫璃的思念

  都说女孩比男孩早熟,谁说不是呢?
  自小莫璃的奶奶和天珏约定口头婚约之后,加上莫璃对天珏的崇拜和感谢,莫璃从那时起就觉得自己是天珏的人了。
  小莫璃目送天珏离开,天珏两步三回头的不舍映在莫璃的脑海,那份思念从天珏离开的那一天便开始蔓延。
  第一天夜里,莫璃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起身坐在窗前借着月光痴痴的望着天珏送给她的野花,回想着她与天珏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
  又想着天珏的离开,她竟然泛起了泪花,喃喃道:“红豆虽廉价,赠君君莫丢。来年成陌路,种下作成粥。天珏,你不能忘了莫璃。”
  天珏的离去,只说着要回来,却没个准确时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花渐渐枯萎,但莫璃保护得极好,竟然没落一片花瓣。
  花虽渐渐枯萎,莫璃的思念却越积越多,不像林里的叶,积多了会有些化土,倒像是林里的土,随着落叶的积淀越来越厚。
  眼见着又是一个春去秋来,山间的颜色从白变绿,由绿变得参差不齐,又由参差不齐变白。
  莫璃一点点长大,越长大越美丽,存积分的少年虽然为她的美丽所动,却都知莫璃有个未婚夫,那个未婚夫帮过他们柳河村,便没人动其他的念头了。
  自天珏离开以后,莫璃每个夜晚都会拿出藏在盒子里的花来看,她的动作总是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这恐怕是她最宝贵的物件了。
  她也幻想,自己恰好的年龄,天珏恰好回来,堂堂正正的迎娶她。那晚,她盖着红盖头,含羞坐在洞房里,天珏温柔的揭开了她的盖头甜甜的她一声:“娘子。”
  那她一定会更羞涩,可她一定是高兴的。
  时间渐渐过去,这时天珏离开已有四年之余,莫璃依旧白天帮着奶奶做事,晚上看着枯得不能再枯的小花,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高兴,特别是琢磨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想是天珏该是快要回来了。
  忽然有一天,村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和呼救声,奶奶急匆匆的冲进屋子里,推搡着莫璃入地窖。
  莫璃疑惑的看着奶奶,奶奶流着泪道:“小璃儿,一会儿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莫璃向来听奶奶的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乖乖的待在地窖里。
  莫璃奶奶用茅草和柴掩盖住地窖入口,这时听得屋外一声巨响,奶奶推门而出恰瞧见两名西夷人提着刀走了进来。
  奶奶没有求饶,也没有说话,就连被刀劈死的时候都没吭一声,生怕莫璃听得会冲出来。
  西夷人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把那些圈养的鸡鸭牛羊给弄走了之后便离开了。
  莫璃待在地窖里,听得外面吵吵闹闹,但她始终没出来,奶奶没让她出来,直到待了五个时辰,莫璃实在饿得不行了。
  “奶奶,奶奶,璃儿可以出来了吗?”莫璃叫着得不到一声回应之后又接着道:
  “奶奶,璃儿好饿,要出来了。”
  说完,莫璃便走出了地窖,她看见屋子里乱成一锅,不由皱了皱眉。
  这时已经夜深了,明月高悬天空,风吹来一阵一阵的血腥味,莫璃捂住鼻子,还以为隔壁家又宰杀了什么。
  当她走出屋子打算去找奶奶的时候,却借着月光瞧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那身形不正是莫璃奶奶吗?
  莫璃惊慌的跑向奶奶,一把抱住奶奶摇着她奶奶冰冷的尸体道:“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在她奶奶出事的情况下,惊慌的莫璃没注意到她的奶奶躺在血泊中,待得反应过来时,莫璃失神的看着满地的血喃喃道:“血,血,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奶奶?”
  莫璃哭喊了几声见着没人回应便冲出院子,一边跑一边喊,她见着对面人家的门没关便冲进了人家院子,打算叫其帮忙。
  她进了人家院子却看见那家一家四口人,男的倒在小院里的井旁,两个小孩吊在院里的桂树上。
  她楞楞的看着,尖叫着跑向另一家,另一家几口人除了女性不在,其余全死了。
  莫璃惊慌的往村庄里面跑去,随着跑进村子里发现,村子的主道上都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忽然听得几声狼叫,莫璃吓得赶紧钻进了一户人家,将门反锁,背靠门滑坐下,开始哭了起来,听得外面声响,她又立即用手捂住嘴,哭是止不住的了。
  她此刻好希望这一切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可地是冰凉的,尸体是冰凉的,痛是真切的,这一切由不得她不信。
  过了许久,听得外面没了声响,她想着回去看看奶奶,或许奶奶没死,或许……
  莫璃一抬头,借着透进屋来的月光恰见得一张带着血并且扭曲的脸庞,瞬间被吓得不知所措,连忙看门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家。
  奶奶是真的死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莫璃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哭泣,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下子孤单了。
  可她想到了天珏,自己的未婚夫,天珏答应过莫璃他会回来的,莫璃自己也答应过他会等他。
  当夜莫璃草草埋葬了自己的奶奶。
  次日,莫璃想去村里看看还有没有和她一样活着的人,她四处寻找,发现许多尸体被撕咬过,内脏到处都是想必是昨晚的狼干的好事。
  莫璃没有寻见活着的人,为了不让这些村民死后还给畜生糟蹋,莫璃决定将村里所有人埋葬。
  几十百把口人,莫璃埋了足足三天。
  此后狼还是会经常来,莫璃不敢放声大哭,只有默默流泪,她对天珏的思念越发深刻。
  多希望那个答应她会回来的人突然回到她的身旁给她一个胸膛依靠,给她份踏实放声大哭。
  安慰她,抱紧她。
  让她不必日日夜夜受煎熬,不必再害怕狼来分食她的身体,不必害怕惊扰到那批不知名的人,成日担惊受怕,夜夜默默流泪。
  她真正害怕的不是死,是死之后天珏来寻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