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都没了,还有我

  海东青也不知自己行了多久,走到一处草丛说在草丛里休息一会儿,不料却睡了过去。
  他很久没睡了,从南剑门出来便一直没睡,一直蓬头垢面也没时间梳洗。
  海东青醒来是被一阵凉风吹醒,醒来时天空挂满了星星,月亮已经偏西。他暗骂自己,这种关头居然还能睡着。
  醒了的海东青从怀里掏出最后的干粮,咬了两口便又继续赶路。
  突然海东青听得一阵马蹄声,海东青躲在一处草丛里借着月光望去,有几位熟悉的身影正被二十来名西夷人马追赶,看清了,有五名。
  那五位身影施展轻功拼命的逃,那西夷人骑在马上喔喔喔的叫着,手举过头顶,甩着钩索。
  忽然钩索扔出,正跑着的其中一人被勾住,钩子陷入被勾住的人的骨肉里,他还来不及惨叫,接下来又是几根钩索勾住那被勾住的一人。
  西夷人同时往后拉,那在逃的人被拉倒飞向西夷人马。
  忽然那绑钩子的绳索全部断开,一名少年抱住那被勾得满身伤痕的人,那人睁开眼看着抱住自己的人,顿时泪光闪烁。
  这时那四名在逃的人也转过身来,正打算营救自己人,却在月光下看见了熟悉的面庞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海东青将怀中的人扔向那四个看见自己泪光闪烁的人,举起地煞剑,地煞剑在月光下看起来更加令人胆寒。
  那二十来名西夷人被突如其来的人给惊住了,毕竟这人营救人的速度让他们只看见了一个影子,速度实在太快了。
  或许白天他们没有那么震撼,恰是夜晚,月光朦胧,因此海东青移动的速度在他们看来就是一道影子。
  地煞剑挥下,一道霸道的剑气直冲西夷人马,但他们看不见,看不见什么东西,就看见两名同伴从马下落在了地上。
  他们震惊,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没了钩索的西夷人拔出腰间的弯刀,提马奔向海东青。有钩索的则在后方观察海东青的动向,找准时机出手。
  海东青跃上半空,施展了入水流,之后一口气施展了湛卢剑意前四式。
  这二十名西夷人至死不明白,为何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在不到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解决了他们所有人。
  海东青站在西夷人的尸体中间,抽出插入最后一名西夷人胸口的地煞剑,那西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海东青。
  海东青面无表情的提着剑,血顺着地煞剑的剑尖滴落,剑身如洗,未沾一点血。
  尸体中间,月光下的海东青似地狱上来索命的修罗一般。
  风吹起,撩起海东青脏乱的头发,海东青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弟们。
  “二师兄,是你吗?”五名弟子虽然相信海东青的实力,但没想到他实力如此之强,他们眼含泪水,又无比震惊,生怕认错人。
  “是我。”海东青走到五位师弟的跟前,一把将他们搂在怀里。
  “师兄,师兄啊!观海宗没了,我们的家没了,师长们没了,父母没了,师兄弟们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们什么都没了啊!”这时一名弟子嚎啕大哭道,其余几名弟子也开始哭了起来。
  听得海东青也是泪光闪烁,他将缩成一团的师弟抱得更紧,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哭,他此刻不能哭,他是最大的一个。
  这些师弟还需要他安慰,还需要他带着,他不能跟着他们哭,哪怕他听着师弟们的哭声心如刀割。
  “不哭了,还有师兄,不哭了,会让师长们寒心的,现在你们是独当一面的人了;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宗门的未来还得看我们呢。不哭了。”
  海东青明明自己在内心里哭喊着,果然,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师门真的没了,他存有的幻想,此刻彻底破灭了。
  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师弟一小会儿,便领着他们离开,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这么久没见西夷的人马来已经算是奇迹,因此当海东青想到这里,立马背上被钩索勾受伤的师弟,领着其余四人往山中走。
  临走时,海东青不忘提走一具西夷人的尸体,没了粮食,他就是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待得几名师弟的情绪平复了,海东青便让他们讲讲经过。
  他们在一天半夜,忽然被叫醒,当他们起床迷迷糊糊的看向门外时,入眼无数的火点,或是百姓的灯,或是人们拿着行走的火把。
  整个观海宗在天珏和海东青从南族领地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所以当发现西夷大军来临时观海城迅速做足了防御。
  无数师长,年长的师兄奔向城楼,观海城的居民纷纷抄上农具奔赴城门,那一夜全城备战。
  但他们被下命撤离,和他们同样年龄的普通人,比他们年龄小的普通人都还在城里,他们起初宣誓死战到底。
  没有一个弟子愿意撤离,就连那新入宗门的十来岁的弟子也提着刀剑气势汹汹的要奔赴城楼。
  “师兄,你知道吗?全城百姓,全宗上下都要我们撤离,他们说,我们在观海宗就不会灭,让我们以后帮他们报仇,师兄,你知道吗?”叙述的弟子越说越激动,另一名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叙述。
  百姓们的哀求,他们知道带上他们的孩子会成为负担,因此并没有要求观海宗的年轻弟子带上,观海宗的年轻弟子主动提议,护送他们的孩子。
  没想到反倒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城外百万西夷和南族大军,观海宗的年轻弟子能保住自己出去已经不错了。
  没有人想到百姓们会如此无私,中间也有反对的声音,凭什么他们观海宗年轻的弟子可以走,他们的孩子不能走。
  但这样呼出声来的最后被身旁可能认识多年的人,两下弄死了,他们说这样的人留在城中是个祸患。
  观海宗年轻的弟子不明白这些百姓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整个过程,观海宗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但许多人却是热泪盈眶。
  最后,观海宗年轻的弟子顺着观海宗后的断崖逃跑,海浪一层又一层,许多弟子走散了。
  或许一些命丧海中,或许一些成了鲨鱼的晚餐,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