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挑选
南族和中原大地中间隔着一片山，所以除了大量翻山越岭之外，只能由沿海经过观海宗，因为地势和南族的缘故中原大地并未过多防范。
观海宗虽是位于执法宗门和定法宗门下的二流门派，但观海宗的名声向来很好，因此观海宗管辖地的人口总是多于同是二流门派的其他宗门或者世家。
李天珏和李海青自离开岛后便化名为天珏和海东青，二人还是穿着粗布衣，他们家除了母亲外都是统一的穿着，若不是海东青比天珏高一点还真分辨不出谁是谁。两人在何荣的带领下来到观海宗的管辖地，顺着大道来到观海城，告诉了守着城门的观海宗弟子三人的来意，便进入了城里。
观海城里沿着进城后的主道走到尾便是观海宗，观海宗的背后是很高的悬崖，号称百丈崖，悬崖下便是海了，茫茫无际的大海，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百丈崖身上，似乎想要将这百丈崖拍断似的。观海城就位于通往南族领地的路的一旁，通往南族领地的路，观海宗也设有关卡和烽火台，但长久以来似乎那烽火台已经失去了价值。
进入城里的二人像极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真和刘姥姥比起来怕是有过之而不及，看着什么都稀奇，看着哪个小姑娘都好看。一路上因从海上而来，因此没见过其他人，但每当二人忍不住想去仔细观察某位小姑娘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的教导，矜持矜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何荣见着二人的表现也是被逗乐了。
“他们穿的衣服为什么那么好看？”
“那个就是姑娘吗？真好看。”
“那个也是姑娘吗？”
“那些大姑娘是谁啊？为啥爷啊爷啊的叫大舅啊，大舅不是没结婚吗？莫非大舅骗人，其实早有了这么大的孙女了？”
“大舅骗子！”
二人的话让何荣无比尴尬，自己没结婚啊，那些那些真和他没关系。话说这二人怎么对姑娘的好奇心那么大，才十岁啊！
后来何荣发现自己错了，二人对男人的好奇心也大，对衣服的好奇心也大，对吃的，喝的，玩的等等。
何荣带着二人在一家客栈住下，不过没多久飞来一只鸦雀，见二人睡着后，便没打扰二人。何荣交代了店小二看好二人后便离去了。店小二为了省事便将房门锁了，不信二人这么小的年龄还要跳楼不成。
天珏醒来，发现何荣不见了，又发现门被锁了。连忙叫醒海东青。
“大舅不见了。”天珏焦急的说道。
“嗯？”海东青迷迷糊糊的，一脸茫然。
“门被锁了！”天珏看见海东青那表情生气的道。
“哦？”海东青说完又躺了下去。
“我怀疑店家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图谋不轨，大舅遇难了。”天珏咬着牙道。
“哦。”听见海东青这样的回答，天珏握紧拳头，咬着牙，杀了这货的心都有了。
“啊？”海东青一开始睡得懵没反应过来，躺下大约三十秒，一下又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天珏。天珏见他反应过来，拳头也松了，牙也松了。
海东青楞了几秒，随后一把抓住天珏的手，起身道：“走！”
“大舅生死未卜，就这么走了。”天珏震惊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海东青。
“咱爹说了，只有两种死法，大舅这么厉害都惨遭毒手了，咱去也是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这个仇改日再报。”
“你说得对！”
若是何荣听见二人的对话，一定会欣慰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翻窗而走，见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从三楼高的地方跳下顿是震惊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对面家酒馆的人。二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海东青干咳了两声便拉着天珏走了。还是穿着粗布衣。
二人离开客栈没多久便有些饿了，走到包子铺面前眼睛盯着热腾腾的包子。正在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小姑娘买了两笼走向二人。原本跟着小姑娘身后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买了两笼包子不知她做什么。
“来，给！”小姑娘把包子递在二人面前。
“姑娘，谢谢你好意。但我爹说过，无功不受禄，我……”天珏正色道，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小姑娘已经掩嘴轻笑的看着海东青的位置了。
“快吃吧，再不吃就饿死了，咱爹说了，咱只有两种死法，要是被饿死，爹一定会把你从坟里挖出来罚你的。嗝～”海东青在天珏说话的功夫已经吃下半笼包子了，说话时嘴里还有包子没咽下。天珏见这一幕嘴角抽了抽，但一时也觉得有道理。
“那便多谢姑娘了。”天珏抱拳谢过小姑娘之后便扭头看向海东青严厉的道:“食不言，形象，吃东西注意形象。”
“收起你的架子吧，我从没把你当哥。嗝～”海东青说完一个劲的往嘴里送包子，吃完了自己的份，眼睛又看天珏的份，天珏细嚼慢咽，看见海东青眼神后又别过身去，海东青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之后，天珏果然反手递了一个包子，对海东青来说，这招真是百试不厌。
小女孩带着笑意看着二人吃，脸上是帮助别人的满足。
“多谢姑娘了，嗝～倘若改日有缘再见，定报此恩。”海东青吃完了包子，才抱拳对小姑娘道。
“哼，就凭你俩穿着，还报小叶的恩情？”这时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小男孩走了出来，冷声道。
“耀武，不得无礼。”另一名跟在小叶身后的中年男子平淡的道，那语气也并没有责怪，像是走过场一般。
“原来姑娘叫小叶，哈哈，我叫海东青。”海东青手插着腰大笑道，理也不理那叫耀武的小男孩说的话。
海东青发现，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脸蛋白嫩嫩肉嘟嘟的，带着一点红晕，看得海东青想捏一把，人家姑娘不好说，脸红还不是你海东青一直盯着我看。
“哼，我就是看你俩很饿的样子所以给你们送来包子，不料你竟然这般无礼。”小姑娘生气的走了。
耀武一开始见自己被海东青忽略还很是生气，但当看见小姑娘生气的走了之后便追了上去，临走时不忘给海东青比了下拳头。
“她这是干嘛了？”海东青挠着头看向天珏问道，天珏将最后一口包子吞下之后才回答。
“你一直盯着别人看，别人不生气才怪。”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海东青幽怨的看着做着很明显就是这样的表情的天珏问道。
“食不言。”
……
在两人找不到下一顿饭的去处的时候，海东青想到了赚钱的方法。二人目标是为了进入观海宗，二人年龄尚小，做不了别的赚钱的活，其他人收都只收长久的并不适合二人，所以天珏无奈之下就跟着海东青找了一个破碗坐在街头。
二人跟前写着这样的字:
兄弟二人方才十岁，常居荒野，同大舅方到观海城，不料人心险恶，杀大舅，夺钱财，二人年幼凶手疏忽，方才逃过一劫，今多时未食，恳求大家发发善心。
对于乞讨的文字，天珏和海东青从未研究过，因此二人便以为是文字出了问题，才导致在街头坐了一个上午却未得一分施舍。
不是这观海城人心不善，这两人说是在观海城发生这样的事，铁定是骗子。没多久就看见一行穿着灰白色长袍的人过来了，天珏与海东青见过这身穿着的人，是观海宗的人。
海东青心想，莫非自己的遭遇连观海宗也看不下去了？正在心中窃喜可以借观海宗的手替大舅报仇时，不料这一行人直接架着二人往城门方向托。
“哪里来的骗子，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在观海宗地界行骗，好不知趣。”一名架着天珏的观海宗弟子一边托着天珏，一边生气的道。
“我们，我们不是骗子！”海东青大叫道，周围的人都开始对二人指指点点的，大概就是这骗子手段太低劣。
正在二人要被赶出城时，何荣赶到替二人解了围，他俩街头的事不止引来了观海宗还让何荣知道了二人去处。
“大舅……你，你没死？”天珏说话都有些结巴，海东青同样震惊的看着何荣。
“谁给你说的我死了？”何荣又好气又好笑，这俩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个……”天珏顿时找不了话说了，别过头去看海东青，谁知海东青头早已扭过一边去了，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次何荣好生将二人带在身边，这俩太能惹事了，保不准下次又要闹出什么岔子来，何荣有些怕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观海宗选拔弟子的那一天。二人摩拳擦掌的来到观海宗门前，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这俩小子多半忘了数日前还在街头讨饭的那天上午。
观海宗门前人满为患，来参选的多半是由家人陪同，参选的有平民子弟，但多数是观海宗管辖下的三流世家的子弟和一些不入流的世家的子弟。
平民子弟的参选很少有能被选上的，毕竟这中原大地除了世家和宗门外，其他人习武多半是魔道了。除非一些天赋特别好的，被宗门看上然后带入宗门里或者带入世家里。
一般来说多数世家是和宗门没得比的，他们更多依附在宗门之下，为宗门挑选人才。
关于挑选弟子这等大事，一些商贩自然不会错过这些好时机，还有一些来看戏的等等，杂七杂八，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天虽然不比武，但来看的人依然很多，考的是道德，往届挑选弟子，道德这项看似没有比武精彩，但却可以分辨一个人的好与坏。在他们看来，这个子弟坏，家里的长辈也好不到哪里去，然后茶余饭后就有得讨论了。
每个参选的小孩都会由观海宗的弟子一对一的问答，分在不同的区域，单独进行。
人的好坏其实在一些无意间的动作和语言就可以看出个大概，或许这些语言和动作不太明显，但这些负责挑选新弟子的观海宗弟子都受过此方面的训练。
对于道德这方面不合格的，观海宗都会派人去观察，若是误判或者一些小问题那就没事，若发现是大奸大恶便处决。
至于为什么还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参加这个挑选，一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另一种是知道在这个中原大地唯一能让地位提高的办法便是加入宗门。
令海东青和天珏没想到的是那天给他们包子的小姑娘我来参加的，那个叫耀武的小男孩也来参加的。
道德这一关天珏和海东青很顺利的通过，耀武和小叶也通过了测试。道德测试下来，被刷掉的一般都会很少的，毕竟只要不是太离谱，观海宗有信心将这一个个道德稍微欠缺的弟子揪回正轨。道德这一关的意义并不在刷人而是了解这些参选者的道德方面的问题，然后好对症下药，让不确定的因素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在道德的挑选中，具体情况会由相关人员汇报给观海宗内负责挑选弟子的部门，然后将最让人满意的十名参选人的名单公布出来，并排序。
这十名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会成为观海宗的弟子，以此告诫世人，道德是个好东西。
但令来观看的人没想到的事，一个叫天珏的小孩居然在第一，虽然这次挑选最大不能超过十四岁，可那榜单明明白白写着天珏才十岁。最主要的是，这个天珏所处的何姓世家是哪个世家？众人一时议论纷纷，直到有位老头说出了那个何家是早几十年前没落的世家后，众人才顿然醒悟。
这个榜单在他们测试结束后就立马发了出来，观海宗的办事效率依然受人好评。
天珏看着榜单，却没发现海东青的名字。按理来说，两人在同样的环境，相处同样的人，读着同样的书，应该成绩相差不大才是。正在天珏非常疑惑的时候，海东青丧着脸走了过来。
“呃，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天珏看向海东青，一副不解的样子。
“唉，本来挺好的。”海东青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就和他争论了一个问题，然后被定性了。”
“什么问题？”天珏一时来了兴趣，好奇的看着海东青。
“为什么世人说对的就是对的？”
“你怎么说？”
“我问他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我肯定不赞同啊，我就问他万一世人愚昧呢？”
天珏其实也不同意世人说对那就是对的这个观点的，自己的父亲和纯风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他和海东青不同的是，一个说出来了，一个保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