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远东国师

  如果说军队是古代统治阶级管理国家的工具,那么宗教信仰便是统御万民的不可获缺的统治手段。噬月坛名义上是作为培育文武人材后备机构,其实它却是远东国主直属编制集训练、监察、刑狱三位一体统治系统。它不仅仅拥有独立于远东朝廷的皇家禁卫队,专设掌握人材训练的炼育堂,还设有独立监狱,特令其掌管刑狱,又赋予监察缉捕之权,下设左抚司、右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凡朝廷会审大案、以及亲下诏书的重犯,圴在其职责范围之内。不仅如此,远东国主还御赐其‘凡一品以下官员若有盗贼奸宄、专横弄权者,允以先斩后秦之权。’算得上是远东皇家御用的军事机构。如此一来,这个强有力的□□机构进一步巩固远东统治阶级对中央集权的掌控。总而言之,跟我的感觉这个噬月坛类似明朝的特务机构--东厂。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噬月坛还肩负着为朝廷选拔后备之材的职责。
  噬月坛的内部体系呈金字塔形,坛内最高领袖尊称噬月坛主,坛下分四大堂:炼育堂、禁卫堂、形狱堂,镇抚堂,除镇抚堂以外,分设堂主统领各堂,堂主之下设龙虎、羽林、神武、天武、英武、天威六大指挥使各行其职。镇抚堂不设堂主,而是分左右抚司,分别赋于邢罚、监察缉捕之权。左都御使莫邪便是镇抚堂掌管邢罚的领事。除了各堂下六大指挥使以外,还设有千户都督、百户都督各一名,统管堂下督兵。根据各堂职责大小不同,所设督兵人数不等,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不等。总而言之,噬月坛作为远东皇室直属的军事机构是一个相当庞大且盘根错杂的体系,不仅如此,噬月坛每隔四年一次的人材选拔均是经过炼育堂层层选拔、考验才得以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可以这样理解,即便是噬月坛旗下最为普通的一名督兵也是千里挑一的人。噬月坛坛内的阶级门槛相当森严,譬如一名督兵若想成为百户都督、千户口都督乃者一堂之主,首先要达到相符合资历(这里所说的资历与军队中军龄不一样,噬月坛坛内自有一套鉴定标准,那便是完成由炼育堂所制定的任务。这种任务按照危险程度分为1-10级不等,根据完成任务等级的不同,所获得的资历积累不等,并且每完成一项任务均可得到一次选择上古兵器或是奇门盾甲之术的传授。)。完成资历的积累后,便可以通过闯关形式挑战由炼育堂所指定的炼狱者,炼狱者的人选均由炼育堂堂内以二十八星宿命名神秘人担当。据说当初莫邪便是完成五级危险程度的任务,以上古名剑青玉避邪挑战东方苍龙七宿之一尾宿得以一战成名,由督兵一跃升至六大指挥使之一。
  “如顾大人所言,那么完成十级危险程度的任务那岂不是可以挑战坛主?”我微微挑眉。
  “不瞒郡主,噬月坛历经四代坛主,从未有人完成超过八级的任务。”顾尚逸平静地道。
  我沉默一番,心里倒是很好奇,“如此说来,不知中噬月坛主是怎般天人下凡,智勇双绝?”
  “郡主想一睹坛主风采,自然是有机会。”顾尚逸微微笑着,“如今这代噬月坛坛主便是当朝国师大人。”
  《管子·乘马篇》中云:“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因天材,就地利”。古人在选址建都时经过深思熟虑,不仅要考虑其地理优势、山水优势,还要依照所谓乾坤理论的地理位置。远东国都---帝都,三面环山筑起一道宏伟的天然屏障,遥水横跨西南,军事地理位置之重,在此建城,北扼钰北、周塘、天门三关,充分考虑到其军事地理优势,凭其龙盘虎踞之势,占据背山带海之力,典型的易守难攻,可谓独具慧眼。远东晋北是国之北都,与南都盛京、西都太康、东都洛阳,并称远东四大都。
  “终于到了。”玲珑轻声道。我掀起车帘,抬头相望,帝都城门已在眼前,似有恢弘浑厚的帝王之气扑面而来。
  帝都大体呈方形,以中轴线纵贯全城,向左右沿展,建筑对称分布,东南西北别是金启门、朝曦门、朱雀门、迎泽门。帝都被划分为内外三层,即皇宫、宫城、外城三大部分。皇宫占据全城的要害部位,外有宫城相护卫,使皇宫成为全城的主体,而且宫城的布局也以正殿为主体南北展开,井井有条。外城则是百姓居所。
  阳光明媚清爽,带着淡薄的光晕,皇家威仪的鸾驾被照耀得熠熠生辉。车缓缓驾驶入城,仪仗浩浩荡荡前行。虽金甲银盔侍卫持剑清道,百姓仍远远争睹,追随在仪仗之后,万人空巷。鸾驾徐徐直入宫城,一重重朱红宫门打开,仿佛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红墙黄瓦朱檐,玉栏朱楯。
  龙蟠朱梁,万圣朝天,气势磅礴的皇城大殿赫然屹立。光润透水的汉白玉砌出高大的白色巨柱,一列列高耸天阙,水青玉铺阶直达正殿,由下仰望不见尽头,仿佛直耸入九重云宵。殿上钟罄齐鸣,金钟撞动,礼乐奏响,浑厚钟声远达天庭。
  早有内侍女官侍立在侧。一条厚厚红毡从驶前铺至玉阶,宫人撑起金翠宝盖,我深吸一口气,被左右搀扶着步步踏出,繁重华服摇曳身后。远东以白色为尊,是以白纱轻罗缎制成五层繁复朝服,软绢襟带绕过腰身飘垂委地,淡薄如清雾笼罩。如云青丝只简单以一条银丝带束起,绾以百花珍珠冠,额点朱砂,罩以同色面纱。
  描金盘龙扁额上题着‘承天殿’,三檐四簇,龙凤翱翔于空,玉兽蹲于户傍,金壁相辉,耀人眼目,壁彻生光,处处玲珑剔透。明亮的阳光透过几扇天窗射进来,闪动着斑驳的光点,似一缕缕袅袅轻烟。地上铺的是五颜六色的镶水钻的玉板,构成纵横交错的如文字符号一般的奇怪的图案。巨大的水晶柱子支撑着高高的殿顶,精雕细刻泛着淡淡的金色。
  殿中高台宝座上端坐一人。他又密又长的银白发丝从额上一个细细细细金冠饰物上垂下来,额头中央一颗白色宝石闪闪发光,双目炯炯,犀利的直视前方,一种居高临下的肃穆,还不及看清殿上其他人,只觉有一道深锐的目光直入眸底。我知道这便是远东国主。
  我垂下目光,压下恍惚心神,忙屈膝跪下,“参见皇上。”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拘礼,起来说话。”我茫然抬头。远东国主年过六旬,面容清矅,却已有明显的苍老疲惫之态,此时,浓眉下那双深目蕴含着笑意,有着温暖慈祥目光,看我仿佛在看自己的一个孩子。
  皇上呵呵而笑,“浩南,还不快扶郡主起来?”
  一道深邃的目光隙落在身上,我只觉掌心渗出微汗。但见踏云朝靴与白衣玄裳的袍摆映入眼中,有人越众而出,含笑朝我伸手,“父皇让你起来,还跪着作什么?”源浩南身着一袭白底绛紫蟒纹的皇子服饰,腰系金带。我不得不承认身材比例超级完美的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蛊惑人心的潇洒霸气,华贵礼服的衬托下更加风姿卓绝。
  “谢皇上。”我只得开口谢恩,顺从地搭了他手臂起身。他笑容温和,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和沉醉,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整个人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怀抱里,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这和我所了解的源浩南完全不一样,就算他有些喜欢我,也还不至于对我痴迷成这样。何况我明白他至多把我当成一个替身。他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分明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的。心念一动,看了一眼他琥珀双眸中深沉,好啊,要演戏,我就配合一下。
  “嗯,不错,”皇上温言道,“解下面纱,让朕看看。”
  我依言除去面纱抬头,眸光静静便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可以包容世界万物,喜怒哀乐到了这里都一晃而无,滴水不漏。有一瞬的震动,随即消失无遗,平静无波。
  “父皇看郡主可有些像一个人?”开口的人着天青色团纹锦袍,他的脸庞白皙润泽,眉宇间神采飞扬,浓密的两道剑眉下有着一双睿智机警的眼睛,总而言之,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阳光蓬勃的气质。
  “五弟也看出来了?乍见是觉得有点儿像,但细看下又有些不同,总是有五分像。”说话的是另一位皇子,微挑的眉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睛,眼光在我脸上梭巡一番,“六弟,我说的对不对?”薄薄的嘴唇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望着源浩南似笑非笑地道。
  被这样比来看去,心里着实别扭。我微微抬眸看向源浩南。他神色自若,像早预料会有此番情景。还未等他开口,“天下之大,即便是真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那又如何?二哥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一名面容俊秀无瑕的皇子带着一抹讽刺笑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笑起来嘴角的酒涡,男子长酒涡倒是很少见,他便有一个,笑起来带着女子的妩媚,即使存心讽刺人,似乎也值得原谅。
  “好了,你们嘴里夹杂不清地说些什么?”皇上面色微沉,似有不悦,闻言,先前开口的三位皇子均端端敛首,侧立一旁。尔后,皇上目光变了变,淡淡一笑,用略带责备口吻道,“浩南,你怎么忘了替郡主引见几位兄长?”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疏忽了。”源浩南语声轻缓,态度十分恭谨,随即向我一一介绍。首先开口的五皇子宁王源浩祺,接着是二皇子渊王源浩祯,最后是四皇子楚王源浩钰。令人感到奇怪的却不见太子源浩闿的身影。远东皇室一共六位皇子,三皇子早逝,还有二位公主,一位便是源浩南一母所出出云公主,另一位是年仅十六岁的幼妹明珠公主。
  皇上深邃的目光掠过我,“这一路郡主受了不少委屈,这几日好生在宫中将养身子。国师言五日后属黄道吉日,再奉旨完婚。”
  我低头垂眸含笑,“多谢皇上垂顾。”
  皇上拈须微笑道,“这几日你就住在永馨殿,朕给你指派女宫德言服侍,她会将皇家所有礼仪规范教授于你。大婚过后,便贵为六王妃,王府一众琐事皆须亲自打理,如此可得用心学习。”我垂眸恭顺答应,“德言是宫中女宫之首,亦是服侍过珍贵妃的人,做事甚是沉稳妥当,有她服侍,浩南自然也放心。”皇上满面笑意,俨然慈父模样。
  “父皇所言甚是。嘉敏年纪小,做事向来不知轻重,对宫廷礼仪又不甚清楚,一切有德言姑姑提点甚是妥当。”源浩南望着我,眼眸中透出难测的光芒,似春水流波,隐隐含情。
  皇上抚须莞尔,随后温言嘱咐我好好休养,便令源浩南送我去永馨殿。
  玉廊盘绕,绿水环绕,花木繁茂,苍松数株,翠竹千竿,永馨殿座落在这皇宫最幽静的位置。行走在白玉回廊间,只觉衣带生风,扑面沁凉。源浩南携着我的手走在湖岸边,湖水平如镜,波光潋滟,恍若人间仙境。
  “你穿白色很好看,以后不妨多穿白色。”他凝视我,抚摸着我头发道。
  “多谢王爷赞赏。”我抬眸对他甜甜一笑。
  他琥珀眸底闪过一抹谑笑的神色,灼灼目光注视着我,“这里没人,不用再跟我来这一套。”
  “那么王爷是要听真话?”我看了他一眼,收敛笑意,“很可惜,我从来就不喜欢白色,我讨厌白色。”
  “你是不喜欢白色,还是不喜欢我?”他嘴角轻扬,微笑着。
  “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仰头看他。
  他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并不答话,却冷不防低头咬住我嘴唇,舌尖轻轻舔着我的贝齿,那狂潮汹涌般的气息侵袭而来,让我一时神思迷惘,手足无措,只觉双颊发烫。我急忙去推他,他根本不理会。情急之下,我伸手去扳他的脸,手指的长指甲划破了他的面颊,留下一丝深深的血痕。
  他感到我的指甲弄伤了他的脸,猝然放开我。我喘息着,怔怔望着他脸上的血痕,不知道他要如何对我。
  他伸手抚过脸颊,那一抹鲜红在掌心中异常分明,脸色阴沉下来,“看你平时温顺的像只小白兔,怎么使起性子来倒像一只抓狂的野猫?”双手骤然将我抱住,幽深的双眸泛起一丝厉光“弄伤本王的脸,你说该怎么办?”
  看着他阴沉的眸光,心中暗叫不妙,咬着唇,“我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对我?”有些懊恼地道。
  他双眸变得深不见底,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胡涂?我若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对你这样?你以为我缺女人吗?”
  “可我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盯着他。
  他看着我,神情冷峻,“我就是不放过你。不论你愿意不愿意,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除非我不要你,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才明白?”口气中渐渐有了火气。
  刹那间,我呆怔住,垂下头。
  “还有一点顺便提醒你,你对男人了解得实在太少,你知道不知道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接着我的纤腰就被他紧紧握住,顺势低头,一手捏住我下颌,低头狂热的吻随即落在我的唇上。他渐渐将那狂热化为柔情缠绵的深吻,深深的吸吮将我逼近窒息的边缘,我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完全无力反抗。胸口剧烈地起伏,似有千百只蚂蚁舔嗜着心房,难受地要命。
  他发觉了我的异常,立刻取出一颗小药丸,仰头吞下,然后吻上我的唇,一股清凉的苦味瞬间落入喉间。
  “好些了吗?”他的双眸中隐隐有一丝痛楚,抱住我道,“你不要命了吗?我让李季明的给你的药为什么不按时服用?”
  给一把掌,赏一块糖。我快要被你逼疯了,你这该死的的始作俑者。我虽然拼命忍住,眼泪却还是一颗颗从眼角渗出来。
  我哭了半晌,他叹了一口气,环抱着我的纤腰,轻吻我的耳侧,用温柔的声音道,“你若是乖一点,肯听我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对你。别哭,别怕,我不会杀你的,真的。”他以为我是害怕了。
  他温热嘴唇轻轻摩擦着我的耳垂,低声道,“其实无论你怎么反抗我,我也舍不得动你。我给你服香妃兰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是利用过你,那是迫不得而为之,可我始终是在乎你的安危。你虽然总是不开心,但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
  我哭得更加厉害。
  他忽然伸手去胳肢我的腋下。他的手轻柔挠过肌肤,我只觉得身上像被蚂蚁轻咬,又痒又酥,实在难受,边哭边嚷,“你要干什么?不要,停手,停手呀。好痒!好痒!”
  他唇边挂着一丝狡黠地笑,“你若是不再哭,我就停手。”
  那痒痒的感觉令我一边娇喘一边哭,顺手去捶他的胸膛。他的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动不动任由我在他怀中撒娇。